重生之棋逢对手(118)
“我对自己说:你一定有苦衷。可是呢?为什么整整四年,你都没有找过我!是不是顾禺来了,你就想摆脱我、想扔了我!”
“我没有!”殷朝暮终于忍不住,狠狠一偏头,被人这样禁锢着玩弄让他有极强烈的屈辱感。他还想说话,侧颈忽然被人咬住,身体一僵,顿在那里不敢动弹。
顾疏咬的地方,离大动脉很近,而且他那股不正常的样子,就像要撕咬下一块血肉吞下去,前所未有的危险感让他本能地选择先按兵不动。
牙齿在脖子上磨挲,一用力就嵌进皮肉,尖利的齿锋穿破皮表时细碎的声音,殷朝暮恍惚中都似乎听到——并不觉得很疼,温热的液体涌出,浓重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
“知道么?”顾疏终于松口,凑在他耳边,用一种温柔的语气说:“母螳螂会在交配中一口咬掉公螳螂的脑袋,用牙齿碾碎嚼烂,然后一口一口吞下肚子去。”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的脸,指尖微曲,从上滑下:“你已经抛下我一次了,这一次,又想扔下我去找顾禺?这怎么可以呢……”
殷朝暮忽然笑出声来:“顾疏,我怎么觉得你这样,不像是死心呢?反倒是……爱到不行。你说是吗?”
顾疏点点头,竟然毫不避讳:是啊,我就是爱你。早该知道只要给你犹豫的机会,那就玩儿完。把你吃进肚子里才是最好的办法!”
“吃掉你,你就再没办法扔下我了。”顾疏认真地看着他,嘴角还带着血珠儿:“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他可以等下去,也可以忍下去,但他受不了殷朝暮那种风轻云淡,似乎连从前初见时眼中的憎恨厌恶都快要消失的表情。他从来想不到这四年,等来的不是殷朝暮的回心转意,反而是那人彻底平静的疏离。尤其顾禺与殷朝暮之间那种别人根本插不进去的默契与自然,让他有强烈预感:再不做点什么,他真的会失去这个人……
顾疏一把将他摁在门上,低下头不管不顾地隔着衣服就啃咬起来,撕扯伴着血液腥气,狠狠缴住那一双手。殷朝暮越挣扎他越是用力,犹如一头被逼到角落的困兽,守着自己就要被人夺走的宝贝。明明根本没希望抢回来,还是嘴巴死死咬着、爪子死死护着,咬的满嘴是血,不碎不归。
“疯子!疯子……”
殷朝暮扯住他的头发死命往外推,顾疏被他抓得生痛,但他铁了心,面无表情转脸用嘴去咬殷朝暮推他的手臂。舌头一寸寸抚过,衣袖在摩擦中被扯破,扣子一颗颗崩了线,散在地上,发出清冽的声音。外衣一敞开,便撤了最后一层防御,顾疏霍地捏上他尖尖的下巴,堵上那两片淡色的唇,另一只手坚定地探到衬衫下摆一把从裤子里拽出。
殷朝暮急得烧红了眼角,殊死挣扎起来,但紧接着他就清醒过来——现在抱着他、吻着他、让他痛的人是顾疏!是他曾经觉得愧疚的顾疏!是四年前为了他废掉一只手之后、就被他扔下的顾疏!是他犹豫了很久很久、甚至决定放手的那个人!
也是他爱到甚至能放弃尊严的那个人……
推拒的手渐渐松了劲道,殷朝暮有些自暴自弃的想,躲什么呢?装什么呢?自欺欺人什么呢?其实你明明就想抱他、想吻他、想和他在一起的。
他怔怔地将手臂改推为搂,环上顾疏的肩。
闭眼,舌尖尝试着回应。一切就像四年前地下酒吧里的下午。就好像,相拥的两人谁都没有改变。
没有遗憾与误会,也没有姚恩林和顾禺,他们只有彼此。
两人都沉迷,仿佛喝下几年前发酵的美酒,光影交错、思维混乱,影像在跳跃。那是一切都还没有改变的那个下午。
然而却又不同,那一年是两人的初恋,吻与拥抱都带着太多夹杂横亘在前方的不确定,青涩、忐忑。而如今忘乎所以的两人,却都清醒地知道相拥的短暂,但谁都不肯先松开对方。
察觉到殷朝暮态度的转变与纵容,顾疏的身体一顿,随即手臂收紧,更加不知疲倦地用舌仔细描摹身下人唇齿之间的牙龈,拼命纠缠那柔软滑动的舌头,贪婪地犹如沙漠旅人骤见泉水,不肯放过一点点津、液。尝完还不够,还要去舔去吮,直到呼吸困难,才肯稍稍罢休。
光线都被顾疏挡住,他睁眼,静静看着咫尺间那双阖起的眼,用尽所有的力气让自己记住这一刻,以便往后顾疏结了婚、他回了港,还能在某一年某一天想起来,曾经这样亲密过。
梦太美,他终于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顾疏搂得更紧了些,沉溺地与他接吻,一只手伸进衬衫在他身上抚摸探索。
殷朝暮两辈子加起来,一共就和同性这样狎昵越界过一次,虽然是同一个人,但时隔四年,不习惯与自尊让他下意识就要躲。可他看着顾疏,提醒自己正在亲近的是顾疏,咬咬牙关再深深呼吸,忍住了没有反抗。
甚至还烧昏脑袋也探入顾疏的衣服里、轻轻碰触那胸膛。
气氛彻底失去控制,两个人都不甘示弱地贴近对方、再近一点、再近……直到顾疏的动作突然僵住,殷朝暮才回过神。
外衣早就被扔在一边,他身上衬衫解了几个扣子,歪歪斜斜敞了领口挂在身上,一只温暖的手正覆在他胸前。
顾疏猛地离开他的唇,抬起头,眼里涌动着不可置信的震惊。
殷朝暮对他微笑。
胸口的手慢慢收拢,动作像慢动作回放,胸膛起伏间,他能感到从对方指尖传来的一点点颤抖。顾疏看着他,眨眼都舍不得。
殷朝暮笑得很淡,却明朗干净。看着他,恍惚以为自己看到了四年前、那个站在美术楼外仰头的少年——阳光倾洒满身,美好的就像一个不可触及的幻境。
顾疏眼眶儿一点点变红,漆黑不见底的瞳子里映出巨大的震动。
他小心翼翼低下头,手掌抽出来,去解衬衫上最后那两颗扣子。扣子并不紧,但不知是不是喝醉的原缘故,顾疏解了好半天,还在拉扯那扣子,最后解开的时候,好像完成了什么艰巨的任务一样,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你……”
他一开口,声音干涩地好像火烧过一样,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目光被死死抓在殷朝暮的胸口,移不动分毫。
白皙的胸膛上,有一片红色的印迹,是他之前打的那一拳。在心口的位置,有两条细长的凹痕,汇聚处陷进了一个环形,那样子就是一条项链被外力撞击后,在皮肤上烙下的痕迹。
而殷朝暮的胸前,正挂着一条白金链子——链子下端悬着银戒:指环上镶着一圈钻石,但顾疏看见戒指的第一眼就知道那些钻石其实是玻璃。
只因他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只是保存的不像这个那样亮、那样新。
他沉默地把手指伸进去,戒指还带着主人的体温,非常舒服。指尖触到的,是一个顾字——
“你还留着……”
殷朝暮点头,尽量让声音不露端倪:“嗯……一直戴了四年。”他又继续笑,笑容恍惚:“你别多想,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了。我没想其它的,就想着,当个纪念也好。”
顾疏低着头,看不到是什么表情。他慢慢俯下身子,就像藏民朝拜布达拉宫那样,以一种虔诚的姿态低头去吻他胸上被戒指刻下的红痕。
温热的唇触上那一瞬间,殷朝暮感觉到自己胸口上落下一滴泪,烫得他心口整个都抽成一团,生疼生疼。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想跟顾疏说他四年来的想念;想跟他说我已经原谅你了,你也原谅我,我们在一起吧;想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