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对我求而不得(9)
眼看那人要走,李廷玉着急了。他跪行到那人面前,仰起脸诚诚恳恳地问:“我请前辈指点我,我该走怎么样的道?”
墨灰背影忽地停下了,那人懒洋洋的声音灌进了李廷玉的耳朵里:“你才刚开始修炼,想那么多不累么?船到桥头自然直。”
“而且我不是教过你嘛,自己踏踏实实地修行,别想什么斩七情断六欲这套,那不是一般人学得来的。”
李廷玉愣住了,这话听来有些耳熟。就这么一会功夫,那人已经走了。
那身墨灰色长袍好似融进了月光里,只一眨眼就再找不到踪迹。
李廷玉满心懊恼,他刚想继续回祖先像前跪着,就看到一双血红带煞的眼睛紧盯着他。
昔日情人依旧容色殊丽,只是面上多了浓重恨意,“李廷玉,你我许久未见,我来讨债了。”
魔尊在李家祠堂上晒了好久的月亮,报仇归来的厉鬼才回来,李府祠堂中已然有红色火光燃起,哔啵吞噬着整间屋子。
少年厉鬼一丝不苟地冲他三鞠躬,“多谢魔尊帮助,我才能顺利报仇。至此我已没有遗憾,这道残魂任凭魔尊驱使。要吞噬也罢,把我炼化也罢,我都无有悔恨……”
“我要你这三魂七魄干嘛?什么吞噬生魂什么炼化法宝,那都是没多大用的阴损法子,我用不着。”魔尊轻轻一摆手,示意虔子文别挡着他看火。
厉鬼也愣住了,心里着实不是滋味。本来他都做好报恩牺牲的准备了,谁想魔尊根本瞧不上他。
眼见这厉鬼还呆愣愣地站着,魔尊叹了口气,招招手让他过来:“帮你报仇的酬劳本尊已经收到了,你的躯壳从此由我接管,说起来倒是我赚了。”
“我难得找到一具合适的身体,再说不是谁都有机会能把本尊唤醒。你既然没有了恨意,那就转世投胎去吧,没准我们还能再见。”
听着温声软语的劝慰,厉鬼不由更想哭了。可他已然死了,只能期期艾艾地说:“魔尊,要是我早点碰上你就好了……”
“早点碰上我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魔尊笑了,“没听刚才那谁骂得难听么,他说我情债太多下场也惨,被众多苦主追杀而死,连块骨头都没留下。”
“若是几百年前你我相逢,你迟早也会戳我一剑,那时候你我什么情分都没有了。”
魔尊这么好的人,谁会那般对他?厉鬼想不明白,他带着疑问转身飘走几步,忽地又一下转回来了。
“魔尊,我知道这个请求有点过分。”少年厉鬼胆怯地伸出一根手指头,眼巴巴盯着他看,“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脸,就一眼?”
“你这小孩,哪来这么多好奇心啊。”魔尊小声抱怨了一句,倒也没推辞。
那张描金重彩的面具被揭开了一瞬,只有短暂一瞬,却足以让厉鬼窥见眼前这人的模样。他当场就张大了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甚至连魂火都有些虚幻了。
厉鬼失魂落魄地想,若是长了这么张脸,也难怪这人最后落得那般下场。如此着实不冤枉,倒不如说再正常不过了。
本来他以前还觉得自己长相挺好,可和这人比起来,实在是相差太多,根本没法比。
该有的夙愿都已达成,厉鬼又恭恭敬敬向魔尊鞠了一躬,这回他真的要走了。
“祝你下辈子投个好胎,也把眼睛擦亮点,别那么轻信他人。”魔尊说。
厉鬼笑着向他点了点头,那缕魂火已然彻底熄灭,他整个人变得透明,已然入了轮回。
又过了一会,魔尊眼见着李宅祠堂的火越烧越旺,下人们也都惊醒了,乱哄哄忙着灭火忙着喊人,简直不能更热闹。
魔尊看够了热闹,就从房顶走了下来,周围的人都对他视而不见。他伸手从被烧着的废墟里拾起了一把剑,刚刚拔起那把剑就铮鸣一声,远处嗡地一下如有回应。
隔着三丈远的距离,他准确捕捉到了另一双眼睛,以及那人手中嗡鸣作响的剑。
哟,今晚的小辈们都挺不安分,还没睡觉。魔尊挑了下眉,他冲那人笑了笑,再抬脚时已然坐在齐佑天身边。
齐佑天还没问,魔尊就说:“这把火可不是我放的。”
准确的说,今晚是虔子文复仇,自己只是个观众罢了。
“这算不算不打自招?”齐佑天不怕死地问,那双苍蓝眼睛紧锁着他的眸子,似想从中得到回应。
“你应该相信我,我一向以诚待人。”魔尊诚恳地说,可随后他的语气却有些落寞,“不过你若不信我,我也无法。毕竟仙魔殊途,你我向来不是一路人。”
“如若将来刀剑相向,我也会记得,你曾是我的好友……”
齐佑天不由眼睫一颤,倒有些无可奈何了。
自己什么都没说,这人已然自导自演了一出好友决裂的戏码,真不知道他是不是话本小说看多了。
“我信你。”齐佑天打断了魔尊的话,“谁都能看出,李府今日之事是厉鬼寻仇。再说你要想杀人,也用不着搞这么大架势,那多蠢啊。”
可不就是蠢么?魔尊也在心里抱怨。
虔子文爱得果决恨得也深,报个仇恨不得让整个山海城都知道。不过他好歹也有分寸,只杀李斌和李廷玉,其余下人仆从一个没动。
这厉鬼也着实天真得可爱,他以为放把火烧了宅子,就把所有证据泯灭,所有人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就在魔尊如此想的时候,他就听身边的齐佑天说:“我觉得,也许今日之事与虔子文有关。”
第8章
齐佑天一边说话,一边用那双苍蓝透紫的眼睛打量魔尊,似乎想从那张扣着面具的脸上瞧出点端倪来。
魔尊根本不慌,他装起傻来自己都能骗,“虔子文是谁啊,本尊可不认识这样的小人物。”
对于这人说出的话,齐佑天连半个字都不相信信。他继续说:“李廷玉曾与虔子文定下婚约,后来却悔婚,让虔子文成了笑柄。不止如此,虔子文却在我太衍门收徒比赛中打败了李廷玉,踩着他成了太衍门弟子。如此过节,说是不死不休也不为过。”
“今日李家父子身亡,若说对谁最有利么,必定是虔子文了。所以我就想,一切究竟只是虔子文运气好呢,还是有哪位大能在暗中帮助他……”
魔尊站起身来拢了拢袖子,他斜了齐佑天一眼嗤笑道,“你年纪轻轻就心事太重,小心以后掉头发成了秃子。”
“那么,魔尊是不否认此事了?”齐佑天不理会这人的调侃,接着追问。
“乖,小孩别管这么多。大半夜的,你该去睡觉了。”魔尊冲齐佑天扬了扬下巴,顺手把自己怀里那把剑扔给他,“这把沉雪和你的剑本是一对,现在全归你了。”
沉雪剑当然是好剑,落在李廷玉手上很有些珠玉蒙尘的意味,齐佑天也曾暗中可惜过。
谁想他出来逛逛就捞到一把上好宝剑,已然出乎齐佑天意料之外。他下意识接住剑,紧接着又递了回去,“这是李师兄的剑,就算他本人身殒,沉雪剑也应该留在李家……”
“你这小孩,刚才不是说得头头是道么,怎么忽然间就傻了?”魔尊恨铁不成钢地瞪他,“李家就剩李斌李廷玉两人,现在全都死绝了。这把剑要是留在李府,迟早得被天幕海的人收走。”
天幕海,听到这三字,齐佑天也不由皱了下眉。
当初天幕海成立的时候打着对抗灾劫共渡难关的名号,召集起了一大批修士,也的确干了不少实事。
然而几千年过去了,天幕海也渐渐变了味,成了笼罩在整个世界上的庞然大物。
魔修要杀妖物要杀,出格的凡人要杀,意图脱离控制的门派更要管。仿佛天底下所有的事情,天幕海都合该掺和一下。
还有不少修士打着天幕海的名号发威作福,也唯有这种一门两楼三派大门派,才不受管制。
现在李府出了这么大事,天幕海的人肯定要来插上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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