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对我求而不得(19)
一开始小姑娘说话的语气还是漫不经心的,唯有后半句话透出了股怨气来,是当事人在场扇他几巴掌都不解恨的怨气。
“他算你是你爹,哪有女儿怪爹的道理?”虔子文用手弹了下药瓶,又亮给小姑娘看,“没有了,我就这么一瓶紫金丹。”
“穷酸。”小姑娘翻了个白眼,末了又扬起下巴说,“你现在修为又低人又可怜,还是个娇弱的炉鼎资质,没准就在阴沟里翻了船。我知道罗浮一处藏东西的地方,丹药灵玉法宝一应俱全,你自己去找。”
白石用胖乎乎的小手在虔子文额头一点,须臾即分,一副地图清晰地刻进了虔子文识海之中。
虔子文皱了下眉,南州铁围城,这地方可不太近。
他又摸着自己的下巴忍不住想,进入祖师殿就有奇遇,器灵还亲自现身送上宝贝,这是天命之子如齐佑天才有的待遇吧?
自己重生一回,也许运气又好了些。刚升起这个念头,虔子文自己也不由愣住了,一时半会他又不那么确定了。
白石不依不饶地拽住他的袖子,非要给自己的好心讨要点报酬,“你不谢我么?”
“谢谢白石仙子大恩大德,小辈虔子文感激不尽。将来有朝一日等我修为有成,我必定回报仙子的恩典,终其一生绝不负你。”
小姑娘翻了个白眼,表情很是嫌弃,“啧,真肉麻,我听了直起鸡皮疙瘩。什么《白羽情传》《天下修士皆浮云》我都看了,写得根本不是你本人。你说情话的本事这么烂,要不是脸长得好看,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被你骗?”
后半句话就显出这块石头的本性来,她打心底就没相信过虔子文。
眼见白石又拽着他的袖子非要让他抱,虔子文也无奈了,“我哪用骗啊,都是他们一厢情愿。”
“都是一群糊涂东西。”白石哂笑。她钻进了虔子文的怀里,忽地靠在他胸前小小声道,“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醒,我真发慌了。”
“我只是一块石头,什么也做不到。我的熟人总共就那么两个,罗浮已经死了,你又惹出了那么大的事。我真怕哪一天,就连你也不见了。”
虔子文任由她拽着自己的衣襟不放,也许白石哭了,也许她没有。
她的本体只是一块石头,孤零零地矗立在祖师殿里当阵眼,连门都出不了,很寂寞也很孤单。
也只有真传弟子入殿的时候,白石才有点精神,随便捏造几个幻境为难为难一下小辈,就当打发时间。
虔子文望着怀里的小姑娘,眼神里无悲无喜,一双绿眼睛像琉璃珠,清澈透明却没半点情绪。
“你还没改主意?”白石攥紧了虔子文的衣服,力气不大,却还是露了怯,“你干嘛那么傻,明知不可能成功的事,撞了南墙还不回头。”
藏在少年躯壳里的魔尊笑了笑,纵然笑容凉薄,还是风骨殊秀太过动人,“我呢,其实早看开了。别人愿意打打杀杀,都不关我的事。我不想陪着他们一起死,仅此而已。”
“傻子。”白石嘟囔了一句,主动从他怀里跳了下来。
她忽然眉头紧锁,猛地起身往祖师殿最深处走,“有个魔修顺着太衍门的阵法摸到了祖师殿。这人很棘手,我得专心致志对付他,你别插手……”
然而说话时已然晚了,一道漆黑的魔气顺理成章攀到了虔子文身上,又自顾自钻进了他的识海里,就此待着不动了。
从始至终,虔子文都没试图阻止过。等魔气消失之后,他很是无辜地冲白石摊了摊手,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
“哎呀,我修为太低,奈何不了他。”虔子文一字一顿地说,连点可惜之意都没有。
这人越来越惫懒了,连装模作样糊弄一下她都不肯。白石别过脑袋,冷哼一声不想理人。
虔子文一边在识海里逗弄着那道魔气,一边点评道:“正道有天命之子,魔道的小辈也挺了不起啊。他在太衍门潜伏这么久不被发现,这等修为已然比得上晏歌了。”
“你要玩也随你,别在太衍门搞事就行了,我还得费心替你遮掩。”白石懒洋洋地说,“你要选哪部功法,快跟我讲,我给你开后门。”
虔子文早就想好了,“《澜云秘法》还有《向天歌》,一部修行典籍一部剑诀,正好适合我这炉鼎资质的小可怜。”
小可怜。白石听到这三个字,像被浇了盆冷水般打了个寒战。
这祸害要是小可怜,全天下的修士都是柔弱无害的小白兔了。
“行了,你在祖师殿呆了一个时辰,我也不留你了。”白石开始往外轰人,“要我帮忙你就直说,我尽力而为。”
虔子文笑盈盈地追问:“即便对太衍门掌门,你也不告密?”
“半真半假糊弄他呗,反正你和我交情更深,我总不能出卖你。再说不是已经有人替你背锅么,啧啧,那个魔修小辈更像个小可怜。”白石毫不愧疚。
即便被白石嫌弃了,虔子文也不在意。他冲白石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你说,要是罗浮是我爹,我是不是该叫你娘?”
身后传来的这道声音,差点让虔子文呛住了。
他扭头一看,白石那张小脸上带着点忧愁,有那么一瞬,她真像个娉婷少女,而非永远懵懂天真的小女孩。
“罗浮仙尊斩魔神平世间,我和他不是一路人。”虔子文淡淡地说,“你不是我闺女,我当你是我朋友。”
“他死了,你也早该长大了。”
虔子文回身就走毫不留恋,他只听白石歇斯底里冲他喊了些什么,他毕竟修为太浅,隔得距离又太远,一点也没听清。
等虔子文出了门,两位看管祖师殿的执事弟子倒先怔住了。
不到一个时辰虔子文就出来了,这是绝无仅有的事情。大概这位师弟在祖师殿里什么功法都没捞到,被心魔逼得无处可逃,因而只能逃避?
纵然两个人心里都有疑惑,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还是决定不掀虔子文的伤疤。
虔子文发现,太衍门的弟子挺有人情味,不该问的什么都不问。他们替自己联系了齐佑天,这位大师兄可就没那么体贴了,说话都耿直得过分。
齐佑天只道:“虽然小师弟被心魔拖累,没有在祖师殿找到什么好功法,不过没关系。到了明年小师弟再去祖师殿走一趟,必定有收获。”
他用那双苍蓝透紫的眼睛望着虔子文,其中满是真诚与恳切,像将欲破晓的天空。
这话说得属实气人,要不是齐佑天模样好看,虔子文真心觉得这人是在嘲弄他。
“小师弟先跟我去见师尊,师尊总有办法。”齐佑天错认了虔子文神情,以为小师弟还在难过,就把晏歌搬了出来。
他带着虔子文一路到了晏歌的洞府,而闭目养神的晏歌知道这消息后,也只是平静地点了下头,没有太失望,大概也是早有准备。
怎么这一个个的,都觉得自己这么不中用,虔子文更忧郁了。
第17章
晏歌睁眼的时候,刚好看到自己的小弟子拢着眉表情郁郁,很明显是不开心。
这小孩不高兴还偏逞强忍着,唯有翡翠绿的眼睛里波光荡漾,既委屈又好看。
何至于如此要强呢?晏歌心里荡起了波澜,蜻蜓点水般触动了一下。
眼见齐佑天立在一旁沉默不语,屋子里三个人尽数不说话,气氛好似结了冰,晏歌反倒笑了。
他捋着拂尘,慢条斯理地说:“即便你进祖师殿并无收获,为师也没想过怪你。”
“为师第一次入殿的时候,可是被折腾惨了。我在幻境里活的第一世,当了一辈子凡人,快死的时候才得遇仙缘,彻底体会了一次时不待我。第二世我是个魔修,虽说心头尚有正/念,可形势迫人不得不做亏心事,直至最后被正道修士斩杀。”
一想起自己当年的经历,晏歌也不由苦笑了。他叹了口气,继续心平气和地说:“第三世么,我资质平平有无机遇,终其一生也不得长生。接连三次打击,差点让我生出了心魔,只疑心我注定一生平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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