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对我求而不得(36)
然而时间一久,《天地经》也失了传承。就连一楼两门三派这样的大门派,保留的经文也多有疏漏,已然没了当初那份神奇功效。
罗浮仙尊的洞府里,居然有这种东西。张凉忍不住手指发颤,他念着平心静气的经文,过了半响,终于把那口浊气缓缓吐了出来。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似是有人把书碰翻在地了,他还抱怨道:“要不是罗浮仙尊太迂腐,非得设个规矩,让元婴以下修士方得入内,我天幕海早就把这块地方夷为平地。”
“毕竟是罗浮仙尊么。”张幕官慢条斯理地说,“他活着的时候,天幕海也要礼让三分。可惜现在的修士,就没他那种能耐了。”
骤然听闻到这些秘闻,张凉的心猛然一紧。要是他们被发现了,天幕海修士肯定会杀人灭口,都不带眨眼的。
天幕海一向行事霸道,管你什么身份,他们要是瞧不惯径自杀了,谁也不敢翻天,就跟掐死一只蚂蚁差不了多少。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还不如趁早溜了省事。张凉冲那两人使了个颜色,示意他们跟着自己赶快出去,总之别留在这间书房里。
虔子文和花明远也点了下头,他们三人蹑手蹑脚,竭力不发出一点声音来。眼看就要走到旁边的房间里,张幕官却忽地“嗯”了一声,声音里透出几分急迫:“是那把钥匙!宋海官,快追!”
噼里啪啦好一阵声响,似是有人用法术把一栋墙炸开了般,轰地一下各类声音杂乱纷呈,场面混乱极了。
“好不容易找了三天,怎么能让你跑了?!”宋海官咬着牙说,他的声音已然越来越近。
不过须臾一刹,钥匙就飞到了他们面前。张凉终于看清这座洞府的钥匙,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那是一把黄铜制成的钥匙,颜色暗淡已然有了几分斑驳铜绿,然而这钥匙上却有一种浩大坦荡的气息,海波般晃荡着传向远方。
黄铜钥匙像长了翅膀般,慢悠悠地从空中晃了下来,最终落在虔子文面前不动了。
小少年茫然地眨了下眼睛,似是没想到这类好事居然会落在他头上,他不由自主伸手握住了那把钥匙。
“钥匙在这!”宋海官冷声道,他一眼就看见了刚要逃跑的三个人,满脸烦闷之意一变,变成了饶有兴致的打量。
光是看到那人的眼神变化,张凉就明白麻烦大了。
那是淡漠的眼神玩味的眼神,像猫捉住老鼠却不立时吃掉,偏要拽着老鼠尾巴玩上一会才杀死。
“快把钥匙交出来,恭恭敬敬送到他面前!”张凉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你要是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他根本没有反抗的念头,纵然知道这天大机缘降临到虔子文头上,张凉也没有半点侥幸心理。
光是这位天幕海的宋海官,修为就比他们在场所有人都高。
当时张凉有幸和这人碰了次面,知晓这人年纪比才比他大了七八岁,却已是金丹修为,要杀他们两个筑基一个练气修士,不过轻轻一抬手指头的功夫。
至于更高阶的张幕官,他却是元婴修士。哪怕张凉那艘七宝如意船还能用,要躲过元婴修士的追杀也纯属天方夜谭。
更何况这二人代表的是天幕海,代天君执掌世间说一不二的天幕海。谁若敢跟那等庞然大物公开作对,不亚于以卵击石,注定没有好下场。
耳聪目明的宋海官,早就听见张凉的话。他轻轻一摆手,脸上的笑意反倒更浓了,“不,不用交出来。万一你一撒手,又让那钥匙跑了怎么办?”
“身兼天命之人方能有天大机缘,先前我不信这句话,现在我信了。”
宋海官是个模样俊俏的年轻修士,一双浓眉斜飞入鬓,凤眼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虔子文,还挺和蔼地跟他聊天,“虔子文对吧,山海城那个小炉鼎?”
这二人以前认识?张凉有点茫然地眨了下眼睛,却见虔子文往后退了半步,表情有些警惕。
“别害怕,我又不是什么坏人。”宋海官和颜悦色地说,“你不是进了太衍门么,怎么还没筑基就出来历练了?”
太衍门,张凉的脸抽动了一下,他真不知自己该作何表情。
亏他还以为,虔子文只是个无依无靠的散修,虽说模样好看可惜是个炉鼎资质,因而不得不股神出来闯荡。
谁能想到,虔子文是太衍门的弟子,一门两楼三派的太衍门!难怪他对自己的诸多行为无动于衷,太衍门弟子什么世面没见过?
即便虔子文不回答,宋海官也并不灰心。他往前走了几步,刚好把虔子文逼到了白墙边上,已然无路可逃,“哎,你大概是不认识我了。这也并不奇怪,毕竟你这样的小美人,还是个炉鼎资质,必定有不少人跟你献殷勤……”
宋海官伸出的手指刚刚触到虔子文一缕头发,就这么会功夫,张幕官也赶到了。
张幕官皱着眉环视了一遭,开口就问:“宋海官,你和他们说那么多干吗?先杀了他们,再把钥匙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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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错字
第29章
纵然说出这么凶残可恨的话,张幕官的脸色还是平静如初,没有丁点变化。仿佛他是让宋海官碾死一只虫子般云淡风轻。
唯有杀人多的修士,方有这么份淡定,张凉脖子上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天幕海修士凶残蛮狠从不讲理,这传言果然是真的。
趁着宋海官还没回答的功夫,张凉干笑了一声,他上前一步鞠躬行礼道:“张幕官宋海官,我与两位有过一面之缘。两位刚刚来到铁围城的时候,曾在张家落脚……”
“张家,那个铁围城里的土财主家?”宋海官不以为意地摇摇头,眼睛都懒得瞥张凉一下,“张家真是穷酸透了,请我们吃的宴席,连只高阶妖兽都没有。酒也不是什么好酒,我勉为其难喝了一口,直辣嗓子。”
“宋海官。”张幕官皱着眉制止,他对着张凉的脸思索了刹那,“哦,你也姓张。”
张凉继续弯腰,他恨不能把头垂到地上,“小辈不才,恰好也姓张。我从没想过抢天幕海的东西,这件事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不知前辈能否看在我们都姓张的份上,放我一马?我的嘴很严,保证不向任何人吐露一句,我可以发誓!”
就这么两三句话,张凉已然把虔子文撇了个干干净净,他都恨不得自己从没招呼过这么个人。
究竟是活着重要,亦或是美人更重要,张凉想都不用想。
命都没了还要什么美人,若是献上他家里那七房美人就能求得平安,张凉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再说虔子文么,初看之下太过惊艳,和画里那位黑衣修士一比,也才有他七分容色,终究是意气难平。
张凉觉得,自己并没有如何亏待虔子文,至少他没有落井下石,这已然对得起他当初一见钟情的那点惊艳了。
“小炉鼎,你也瞧见了,这人抛弃了你,真是骨头软啊。”宋海官懒洋洋拖长声道,“你说你身边这两个护花使者,一个默不作声一个见风使舵,也就你这么倒霉了。”
这两句话,不亚于在张凉脸上扇了几巴掌,火辣辣地疼。然而为了活命,张凉还得微笑着说:“宋海官教训得对,我可不是骨头软么?为了活命,我什么都能舍……”
宋海官扬了下眉,“你能不能活着,我可说了不算。张幕官,一切全由你做主。”
在等待对方判决的这段时间,张凉小心翼翼弯腰低头,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怒了这两位天幕海的大老爷。
不知怎地,一直默不出声的花明远轻轻叹息了一声,似是带着点怜悯之意,让张凉越发莫名其妙了。
纵然自己死了,他们俩也逃不出去,花明远又在惋惜什么,张凉根本想不明白。
也许不到一盏茶功夫,也许等了一辈子,张凉终于等到了张幕官的宣判:“罢了,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放你一马。至于剩下的两个人,宋海官你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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