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科学事件簿(192)
「要是给组织知道我已经偷到档案却没交回去,被遣返回新加坡的我只有死路一条……」韦依珊闭眼,似是想起了不堪回首的过往。「我是真的、真的不希望再受他们控制了!」
「我知道;所以妳才一面安抚组织内部的男友,却又与冯怀生交好。可惜冯怀生不知怎么得知妳的真实身分,暗中查明之后反过来觊觎妳手上的机密。」
「大概是哪个时候发现我身上的刺青……只有这个可能!」
韦依珊此时忽然情绪崩溃,说了很多与冯怀生交往的经过;连蕙珠一面安慰她一面替她拭泪;英理与靖琳则是安静聆听。
「总而言之,妳还是先养伤吧!至於其他事情暂且不要担心;要是心情一直持续低潮的话,也会影响到伤势复原的进度哟。」
「好!」韦依珊稍稍平复情绪,说:「真的……真的很谢谢汤博士!」
英理扬唇,推了推眼镜,「妳应该感谢的是蕙珠!放眼全台湾的医疗院所,能像她这样关心病患的心理医师应该屈指可数了。」
「学姊太谦虚了!妳可是救了韦小姐一命啊。」
她耸肩,「啊,妳的PET结果出来之后我会再来看妳;如果妳在这段期间有想起任何特別的事,包括被推下地堑的经过,随时欢迎透过蕙珠跟我联系。罗缙跟沈佳瑄杀人未遂的罪名,到头来还是需要妳的指证。」
「好……我尽力!」
「想起多少说多少,不要觉得很有压力!」
与韦依珊道別,连蕙珠送两人走出病房时还不忘关心英理的伤势。「真的没关系吗?我是有认识的朋友在骨科,学姊要不要干脆去给他看一看?」
「不用啦!真的不严重……」
「是吗?」靖琳终于忍不住吐槽,「昨天不知道是谁在我推拿的时候哀哀叫!弄到瞌睡虫全部都被吓跑?」
英理別开眼,「咳!反正经过一天休息之后真的好点了,没严重到需要看医生的地步。」
「是吗……」连蕙珠偷偷观察靖琳的表情,「那好吧!如果有需要的话再随时联系我,我会立刻帮学姊安排。」
「啊。时候不早了,妳今天还会像昨天那样待到这么晚吗?」
「不会了!我今天早上把昨晚的事情『含蓄』的向爸妈报告了一遍,她们很急着说要上来看我!」连蕙珠苦笑,「还有!我特別跟他们说学姊的事,他们直说很巧,还想当面谢谢妳……待会儿下班后我们约了一起吃饭!」
「谢什么?不用谢!代我向叔叔阿姨问好。」
「嗯,我会的!」
与连蕙珠一分开,靖琳立刻就说:「刚刚韦依珊的事情妳接得这么快啊!药厂愿不愿意原谅她这个偷走机密的叛徒还很难说呢。」
「但我们已经尽可能将伤害减到最低了;她现在的情绪还不算太稳定,必须避免精神上的打击……再说在这次事件里她只是个被害人。」
「是没错,遭受两次生命威胁还能活下来,只能说命真大!」靖琳眉头一舒,轻挽著她说:「不说她了!我们也该去吃饭啦?我订了一家海鲜餐厅,晚上一起跟大明星喝红酒聊是非!」
「大明星?妳是说……」
「净薰说想要看看老师!」靖琳眨眼,食指碰唇。「她一直很想当面谢谢妳!毕竟那件案子妳也出了不少力;就我们三个而已!妳……不会不高兴吧?」
「是不会,只是……这什么时候决定的呀?」
「昨天喽?原本想跟妳讲的,谁知道晚上一整个热闹到极点……不说了,我们赶快过去吧!」
眼看靖琳正在兴头上,英理也不打算扫她的兴,淡淡点头,「嗯。」
*
汤智超拖著疲惫的步伐回到家中,尚未洗澡吃饭,反而急着找上父亲汤裕中。
「爸!」他双眼泛红,整个人看起来暴躁的就像只发怒的公牛!「英理的事情,你透漏给多少人知道?」
汤裕中正在客厅里模拟推杆练习,听到儿子回到家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不免有些摸不著头绪。「啊?什么多少人……」
「就是……」他深吸一口气,稍微回稳情绪后才说:「你当年不是从医院里带回英理吗?然后经过一连串手续……最后把身份调换过来,整个细节有谁知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別管!你只要回答我有谁知道我们收养她的细节……不!知道这件事实的人有多少!」
他举起一掌,「你先等一下!刚值完班火气这么大?你遇到什么事跟英理有关吗?为什么现在才纠结在这个点上?」
「什么现在!我打了你的电话打了一整天!」若不是昨晚与严瑞洋对话后已经太晚了,他不会等到现在才问;结果早上开始,他打了一连串的电话,汤裕中却为了打球而整天没回电!
「怎么了?一回来就吵吵闹闹的!」
「他……」父子异口同声指著对方,谁也不让谁!
「停!」邵婉娟立刻把父子分开,首先转向汤裕中。「这里是客厅,不是球场!把球具收起来!」
「妈!」
「至於你!」她一开口就有效堵住儿子的嘴。「先去洗澡!把你全身上下弄干净!医院里面到处都是细菌……」
「可是我有很重……」
「不管多重要!」她睁大眼睛,「先照我的话去做,不然你爸不回答你任何问题!」
「婉娟妳等一下……」
「听我的!球具赶快收;你,去洗澡!」后面那句是对着汤智超讲,且食指直指著他的房间。
父子两人互看,才发现彼此眼中净是无奈。
三十分钟之后,将自己打理整齐的汤智超回到已经恢复成原状的客厅,带着已经整理妥当的情绪面对父母亲。
「昨天晚上十一点,我忽然被叫到院长室去。」
在双亲的注视下,汤智超将昨晚的情况叙述了一遍。
严瑞洋等在院长室,他后来才看见丁立舟也在,只是躲在角落默不作声。
「严董事长只问了我一个问题,」他目光透著不安,「他问英理是不是我的亲妹妹?」
「严董……是严瑞洋吗?」见汤智超点头,汤裕中又是一脸疑惑,「他问这个做什么?」
双亲不知道严瑞洋就是杀害英理亲生父母的凶手!汤智超咬牙,知道现在还不是说明此点的好机会。「我也不知道!但英理的身分对我们家来说是不会随便宣扬的秘密……」
「这点我知道,我好奇的点在于,严瑞洋跟老丁走这么近?」
汤智超很忍耐的闭上眼,「他儿子的心脏手术是在我们医院开的,就连之前被毁掉的医疗园区都是由严瑞洋出资才能成立……在丁院长的带领下,市立医院跟严瑞洋关系很紧密!」
「原来是这样……」汤裕中恍然大悟,「要是你问谁知道……其实老丁就知道。」
「他?」汤智超浑身颤抖。
在两人注视下,汤裕中点点头,「我当内科主任的时候他还是副院长,有阵子我们走得很近;英理当时住院时面对记者的包围能顺利脱身,多亏有老丁在背后撑腰!」
「那他知道英理其实是甘家的……」汤智超话语未完,汤裕中已经坚决地摇摇头。
「不知道!他顶多知道英理是养女、换过身分而已,当年医院还不流行用电脑呢,英理的住院纪录的纸本资料现在在我手上,没人知道的。」
「智超。」邵婉娟一脸忧心,「我看你一回来指著你爸质问,气急败坏的样子也太奇怪了;严瑞洋关心这件事是不寻常,但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我现在很难跟你们解释……除了院长之外,医院里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其他人应该都已经不在医院里了,就几名护士小姐;老丁口风照理说是很紧的,要不然他还能不搞到人尽皆知?」
口风紧?汤智超冷笑,「我可不这么认为!」
「智超?」
「总而言之,」他起身,「我是极力否认了……但我现在害怕的是,我不知道严瑞洋接下来会怎么对英理!」
「他到底为什么要针对英理?你如果知道原因,那就讲清楚啊!」
「现在还不是时候!」
汤裕中这下火了!「你问个问题没头没尾的,强迫要人回答就算了,我们反问你又不讲?我们可不是等待侦讯的犯人啊?」
「我现在就算解释了,你们也不会相信的。」他摊手,「我累了!先休息。」
「等等,你站住!」
「不吃点东西吗?智超!」
甩开两老的他回到房间锁上门,他叹息,喃喃自语,「如果真是丁立舟讲出去的,也难怪严瑞洋这么信誓旦旦……」
回到他摆放东西的桌边,他拉开抽屉,里头有两样东西显得特別醒目。
一样是前几天才从英理那里拿回来的婚戒,另一样则是录音笔。
由李月娇透过谭姿莹,转交给他的录音笔。
这里头到底录了什么,自从拿到手之后,汤智超还没时间仔细听过。
他随手找了一支许久没用的耳机接上,尝试操作了一下,发现里头只有一段将近十分钟的录音。
按下播放键,他开始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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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该更而未更,现在补@@
183 15暴雨前的黄昏-2
优美的古典乐,在严瑞洋家中的书房里飘扬;他坐在按摩椅上放松肌肉,望着头顶吊灯,心思却全没放在音乐上。
他回想起前天晚上与汤智超在院长室里的对话——
『汤英理当然是我的亲妹妹,严董事长不会是听到哪边的玩笑话,兴致一来往我们家人身上套吧!』汤智超镇定自若的笑容令他印象颇为深刻。
『哦?我以为这不是玩笑话,有情报指出,你的妹妹其实早就在二十几年前已经过世了,现在这一个是別人冒充的。』
『哪来的情报?不会是哪边的记者吧!能编出这种故事的人没去当编剧真是太可惜了。』
『先不谈情报来源;我对令妹实在非常的好奇呀。她不仅没成为医生,反而去国外念书成了脑科学家,回国之后加入刑事组办案,而且似乎对于一件埋藏许久的悬案特別感兴趣!』
说到这里,汤智超的表情终于有些变化了。『我以为严董事长平常工作已经很忙碌了,毕竟最近国产车市销量萎缩不少,加上前阵子医疗园区的发电设施遭人破坏,您应该把所有心思全放在这两件重要的事业上才对,想不到居然还这么关心我家英理?』
『正因为令人烦心的事情多,所以更需要点其他的调剂才行……说到发电设施被人破坏,我刚刚才跟院长聊到。』他指向退到角落的丁立舟,微微一笑,『那帮歹徒为什么能够针对一个还没有正式开幕亮相的医疗园区内部这么熟悉呢?特別是针对地下室变电箱的攻击,很多地方非工作人员根本就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