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科学事件簿(107)
「是呀!」靖琳终于瞪着英理说:「妳们负责妳们的专案,我继续针对我妈的案子,一点也不冲突吧!」
靖琳的冷笑对照英理的面无表情,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简直要把人给逼疯!蔡誉伟在内心不断吶喊;更別说他吞了一堆秘密还没消化!
「呃,都快八点了耶!靖琳,妳跟老师回家吧?监视器我看就行了!」
「喂……等一下!这是我的档案耶……」
他不由分说地把档案抢过来,「老师在等妳一起吃晚饭啦!而且妳们还有一些误会没解开吧?两个人同在一个屋簷下,每天面对面的,不说开,气氛多僵啊?向荣你说是不是!」
「啊、啊!对对对!都八点了,学姊跟老师早点回家吧!明天、明天我跟阿伟一定把那什么雄的影片截下来放在妳的桌面上!」
两人一搭一唱,合力把英理跟靖琳一起推向大门;她们互看一眼,靖琳默默地打卡后掏出车钥匙,而英理则是披上围巾,两人各走各的。
直到上了车,英理才开口,「还生气啊?」
「没有啊!我生什么气?」
「如果妳是因为我事先知道妳不在成员名单却没告诉妳,我道歉。」英理闭上眼,双手环胸,「妳说的对,因为我事先知道,我才希望妳做好準备,但绝不是像妳说的那样为了看妳笑话。」
「哦?那不然妳为何不先讲?」
「因为我也感到不解;我认为妳的值勤表现是绝对足够优秀的。」以靖琳的性格,知道自己没入选,不问出个答案是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靖琳紧紧掐住方向盘,从英理口中听到这句话,不知怎地总觉得莫名哀伤。
「谢谢,但我还是很难过!」她激动得眼眶泛红,「我不知道局长怎么看……但自从妳加入调查之后,我几乎都是跟妳一起破案,会不会是因为这样,才给人一种『是因为有老师我才能破案』这种印象?」
「想太多了!真要这么说,那换成『我是因为有妳才能破案』也一样说得通呀。」
「没有我,妳也行呀!刚刚破获的连续纵火不就是?」
「啊,那是!」英理托腮,望向窗外,「但我一点也不认为这是问题,想破获一桩案件,本来就不是依靠一己之力,况且……有妳陪在我身边,办起案子总觉得安心许多!」
靖琳不由瞠目。「我?安心?」
「嗯,我也说不上来!大概是……默契吧?蕙珠虽然很了解心理方面的议题,但跟她一起就是不够合拍……尤其是她车子开得实在够慢的!」
不知怎地,靖琳忽然很想笑!
「之前妳不是有做过脑部扫描吗?仔细想想,我们两个人说不定正好互补;一个是因为缺乏血清素而太过冲动,我则是情绪的过度压抑……」
「妳还曾嫌我车子开太快哩!现在坐到慢车受不了?」
「是呀!」她睐了靖琳一眼,「妳很得意?」
「当然!」靖琳唇角上扬,忍不住伸手戳她肩膀,「原来跟我在一起办案让妳安心呀?早说嘛!」
英理嘟嘴,推了推眼镜,「我为什么要早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哎!有人说过妳真的很不会讲好听话吗?」
「是有人说过,可是身为学者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为了让人开心。」
还嘴硬!「可是适度的言语安抚,不就是一种沟通吗?特別是面对亲近的人。」
「我……」英理差点说「没人跟我亲近」,但在看见靖琳容光焕发的模样后,到口的话又收了回来。
「怎么?不说话就代表认同喽?」靖琳偏头瞄向她,「汤英理?」
「啊。」英理嘀咕,「算妳说的对!」
欸?承认了!「没想到真的给连医师说中了!」而且,她好像也知道连蕙珠「不甘心」的原因了!
「啊?」
她窃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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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如果这种两人相处的小片段可以多丟一点的话应该也不错wwww
112 9蛰伏于昏暗的阳光下-6
桃园市内某处建案——
一大早,工头载着工人来到工地,準备进行一整天的工作。箱型车一打开门,外籍移工陆续下车。
「阮氏春!赶快带他们去準备,今天要赶工!」工头恶声恶气的大吼,随即把车开往空地停放。
听得懂中文的阮氏春应了一声,一旁听不懂中文的伙伴问他,「他说什么?」
「叫我们赶快準备。」阮氏春眼神空洞的望向高耸的鹰架,「走吧!」
大楼外的鹰架已经搭妥,他们这群越南来的,与印尼、泰国等其他地方的外籍移工连日赶工,已有不少人每天睡不到六小时,而且多是游走在安全规范边缘的情况下工作。
不满的情绪在外劳之间持续蔓延,他们的体力也已经渐渐到达极限,甚至昨天有两个印尼籍劳工已经逃跑了。
他知道这座工地里有很多黑工,比较起合法来台受雇的他们,黑工的处境更加艰困——且他们往往占绝对多数;虽然经常查缉,但工头总懂得设法窝藏黑工,导致执法单位抓不胜抓。
这样的工作不会长久的。
总监工在说完预定的工作进度后解散,他们领著装满手工具的腰带準备上工,但在这之前,阮氏春的电话忽然响了。
来电显示著他的老婆与两岁女儿的照片。
「喂?」他侧耳倾听,几秒后,并做了手势要其他伙伴稍等,「好……我知道了。」深吸一口气后,他掛断电话。
所有人屏息以待,就等阮氏春发号施令。「老板说时候差不多了。」阮氏春低声说,环顾其余几名伙伴,「大家知道该怎么做吧?」
他们纷纷点头,「知道!」
「喂!阮氏春!你们站在那边干嘛?」工头的声音自楼上传来。
他虚应一声,「大家注意安全!」
工头直盯着他,直到他带着人上来,「你们今天怪怪的哦,动作特別慢!」
「对不起。」
「我到上面去,等一下吊车会把材料吊上来,你们準备接!」
「嗯。」
他瞪了这群越籍劳工一眼,便甩下他们爬上十楼。
今天风有点大,站在鹰架上观察外墙,如果胆子稍微小一点恐怕还做不来;他边确认进度,同时往下探头,吊车已经把钢筋吊到定点,但就卡在那里,似乎无人接应。
他皱眉,正打算利用手机确认,不料鹰架忽然开始颤动,「搞什么?」他惨叫一声,勉强抓住身边的支架稳住身体!
吊勾上的数吨钢筋已经倾斜,接着是宛如崩塌般的滑落!他抬头望向吊臂,已严重剥蚀的钢筋正在断裂!
「轰」的一声,宛如地震般,是他所听见最令人心惊胆战的声响。
鹰架受不住钢筋重击,轰然倒塌了。
*
一连几天,周靖琳针对「纪凡希」开始进行了铺天盖地的侦查。
她先是彻查了店内监视录影,结果根本没拍到吴健雄进门的画面;但这并不能代表他当时不在现场,毕竟店里四通八达,监视器只能拍到一小角。
至於那两名重伤的帮派份子,其中一人仍在昏迷,另一人醒了,却无法帮助警方厘清案情;因为证词内容与潘裕焕——他们带回的那位领头——大致相同。
而潘裕焕除了一口咬定吴健雄是先动手的那一方、他的堂弟遭到枪击,手下被打伤,除此之外不愿透漏更多细节,包括交易项目。
「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枪就是毒!」向荣如是说。
「就算是这样,没有影像或其他目击证人,根本无法证明他们犯法!」更何况潘裕焕就装作受害者的模样!靖琳搥桌后抓起拳击手套,「我去跑个步!」
「喔!」
相较於靖琳的一无所获,专案小组已有些许进展。
徐珊妮向吕汀峰告知吴健雄所经营的人力仲介公司,蔡誉伟著手彻查该公司,发现他们主要经手印尼、越南的外籍移工引进。不管是看护工、保母、粗工,或是工厂作业员等都做。
但这是「台面上」,他们另有地下仲介负责招揽「黑工」——自原雇主方逃跑的外籍移工——徐珊妮提到他不仅透过黑工向特定雇主谋取利润,也利用他们从事非法走私及搬运。
潘裕焕与吴健雄的交易,极可能与各种走私物品的买卖有关。
至於陈火木则拘提钱瀚良重新到案说明;进看守所过了个年,剃了平头之后的他,与入狱前相比简直换了一个人。
只是表现得同样沉默。
重回刑事组侦讯室,钱瀚良看起来十分放松;大概正在猜测今天会由谁来侦讯他?
只可惜今天问话的这个人,他绝对猜不到。
「学姊!」
汤英理的视线自钱瀚良身上挪开,「蕙珠!妳来啦?」
「哟,妳这件洋装好好看!」进门的连蕙珠对着她一笑,望向侦讯室。「他就是今天的『患者』吗?」
「嗯,资料都看过了?」
「当然!边看边想像妳问话时的语气跟表情,我还看了两三次!」
英理勾唇,笑得有几分无奈。「那妳想必很清楚他的杀人动机了。」
「嗯。妳放心!我不会刻意去踩他的痛脚。」
「那就好……」谈话间,方子骏也跟著进入监控室,「方组长!」
「今天要拜托两位了!」
「不,重点不是我,全看蕙珠的。」
「我会尽力!那,我进去了。」连蕙珠抿嘴一笑,深深望了英理一眼之后才进入侦讯室。
方子骏靠近,「我以为这次还是老师亲自上阵!」
「上次我用尽全力击溃他的心防,他想必对我还很有戒心,交给蕙珠处理比较好。」
「上次他没提到吴健雄的存在。」
「我猜他只是不知道吴健雄是谁罢了!只要给他看看照片,他一定能认出来……」英理推著眼镜,「毕竟,那可是他心理创伤的来源呢!」
「心理创伤?」
「组长试着回想一下李月娇『被杀害』的来龙去脉?」她扬起食指说:「首先,案发前两天,她特意告知周警官她要回桃园新屋,紧接着到了当天,在周警官到场前,她忽然遭到钱瀚良杀害,钱瀚良下手后潜逃,等周警官抵达现场,却换成了吴健雄待在那里!」
方子骏点点头,「这些我都清楚!」
「接下来就是问题了!」英理双手环胸,敛眼道:「他迷昏周警官并将人丟进衣柜,再带着李月娇逃逸……疑点主要有两个:一、为何只是迷昏周警官,而不是绑走或杀害?二、为何要大费周章地把尸体从现场带走?」
原先百思不得其解的疑点,在后续案件发生之后一一揭晓,「第一个答案……是因为策画行动的李月娇不愿让女儿就此丧命吧?第二自然是因为她并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