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罪者2(350)
闵靖说道:“我下午两点多到的停车场,在那儿等到四点多还不见有人出现,经纪人和导演又不停地给我打电话质问我人在哪里……我实在待不下去了,就直接开车回了摄影基地。”
旁听的一众刑警互相交换了个意有所指的对视。
戚山雨和林郁清刚回来时就跟专案组里的大家说过了,法医推测的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周三下午两点到五点左右。
虽然当时还没进行乌启刚的遗体尸检,但市局的警官们跟柳弈可是老搭档了,对他的能力非常有信心,很相信他的判断。
而现在,闵靖提出自己回鑫海后在科学岛东侧的停车场呆了两小时有余,差不多完美覆盖了凶案发生的时间。
再加上科学岛离明桂街26号足有四十分钟的车程,如果闵靖的口供是真的,那就是再完美不过的不在场证明了。
这时,问询室的门被敲响了,专案组的一位警官打开门,探进头来,朝主审的章警官招了招手。
章警官起身走出房间,跟叫他出去的警官在走廊里简单交流了几句,又很快折返回来,坐回到原处。
章警官根本不提刚才听到了什么,只朝闵靖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询问继续:
“闵女士,你否认自己周三那天见过乌启刚,对吗?”
“我没见过他!”
闵靖情绪一激动,没控制住音量,用完全可以称之为“尖叫”的嗓音大声否定道:
“我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他了!怎么可能会杀了他!”
叫完这一嗓子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太过激动了,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说了我一下午都在停车场那儿,呆在自己的车里……”
她撩起眼皮瞅了桌对面的警官们一眼,眼角湿漉漉的,似乎是终于被委屈哭了,那泪盈于睫将掉未掉的神态着实楚楚可怜,让人下意识就感觉这么个柔弱无助的漂亮女孩儿,定然不可能是个穷凶极恶的杀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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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3日,星期五。
晚上八点四十五分。
闵靖在经纪人、助理和保镖的陪同下离开了市局。
虽然保姆车是直接从市局的停车场出来的,但架不住许多媒体和粉丝在周围二十四小时严密蹲点盯梢,他们行踪再低调再隐秘还是被发现了。
很快的,某个自媒体透过前车窗抓拍到的闵靖闵大小姐的正面怼脸照,就配着#闵靖二进宫#这么个极度抓人眼球的词条刷上了热搜高位,引来了网络上新一轮的舆论风潮。
……
“唉!头疼死了头疼死了!”
林郁清单臂前伸侧趴在小餐桌上,从神态到姿势都充分诠释了何为“半死不活”,另一只手里抓着个在微波炉里加热过度搞到“爆浆”的三明治,一边躺尸一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嚼着。
办公室角落的这张“餐桌”本就不大,小林警官往上面一趴,一个人占了大半的空间,戚山雨和柳弈两人的晚餐就只能憋屈地被顶到墙边那一小片空间里了。
是的,柳弈亲自给戚山雨送来了乌启刚的尸检鉴定书,并顺便蹭了他们市局的一顿糊弄得要命的晚饭。
“你们刚刚把闵靖给放了?”
柳弈坐在戚山雨身边,手里也拿着一个沙拉酱融化后形状变得十分难看的三明治,配着速溶咖啡慢慢地吃着,边吃边刷着热搜词条。
“嗯,放了。”
戚山雨回答:
“我们组的人查过监控了,闵靖周三下午确实在科学岛东边的停车场待了两小时二十五分钟,全程没下过车,当然也没有别人靠近过她的车子。”
因为不在场证据十分充足,警察也没有一直扣着她不放的理由,在“配合调查”结束后,就让闵大小姐回去了。
“那么她有没有说那几条威胁短信是谁发给她的?”
柳弈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了一下,#二进宫#的词条已经登顶,而闵靖的事务所和工作室官号依然毫无动静,大概率还在紧急准备公关文案中。
“问了。”
戚山雨回答:
“闵靖说她一开始觉得是乌启刚发给她的,不过因为她三年多前就拉黑了乌启刚的号码,所以没办法打电话向他求证,而且她想给匿名号发信息也发不出去,所以只能在车里等着。”
闵靖接到的短信是用套了国际代理的虚拟号码发出来的,通常只有单次时效,拉黑没有意义,当然也无法回复,想要调查来源亦非常困难,是电诈的常用手段。
第299章 9.Premonition-27
“这案子到底怎么回事啊!”
林郁清两天没怎么好好休息,连轴转下来已经连吃晚饭的力气都没有了,偏偏案子明明千头万绪,却每一条线索都进了死胡同。
这会儿在他家柳哥面前也不用讲究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小林子整个就是一副放飞自我的摆烂模样,只差没直接趴桌上装死了:
“凶手到底是谁啊!”
“确实,这案子……怎么说呢?”
说真的,便利店的三明治随便加热一下以后实在很难吃,特别是在吃惯了小戚警官的手艺之后,潮乎乎的面包和水乳分离的沙拉酱的口感实在是一言难尽。
不过大案当前,所有人都在加班加点的连轴转,柳弈自然不会去挑剔晚饭的味道,慢慢地一口一口把面包嚼碎了咽下去,边吃边思考案情:“……还挺有意思的。”
戚山雨和林郁清一同看向柳弈,“有意思?”
“嗯。”
柳弈咽下嘴里的面包,觉得有些噎,于是喝了一口咖啡,“死者乌启刚的体内有大量的舒乐安定,也就是安眠药,而且跟郭若岚床头柜那只杯子里的药是一样的。”
“哦?”
戚山雨和林郁清都还没来得及看柳弈带来的尸检鉴定书以及其后附带的一系列物证分析结果,此时都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小林警官更是“蹭”一下就坐直了身子,双眼亮闪闪地追问道:“所以凶手是一个人咯?”
“倒也不能这么说。”
柳弈摆了摆手。
“毕竟现在医院会给病人开的安眠药也就那么几种,‘刚好’撞上的概率也是有的。”
“可安眠药本来就不好搞吧!”
林郁清看起来比刚才精神多了:“我还是觉得,两次的药既然是一样的,那么凶手是一个人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他转向柳弈,“柳哥,你在勒死乌启刚的绳子上找到凶手的DNA了吗?”
“没有。”
柳弈摇了摇头,“我们很仔细地做了分段取样,但很遗憾的,那条麻绳上只检出了乌启刚本人的皮屑和血迹,并没有凶手的。”
“哎呀,怎么这样!”
林郁清在熟人面前是那种表情忒丰富的喜怒哀乐皆表露无遗的类型,也就是俗称的“七情上脸”。
这会儿他一听最重要的“凶器”上没能检出DNA,亮晶晶的双眼立时又暗了下去:
“可凶手不是没戴手套吗?为什么会没在凶器上留下皮屑呢?”
“嗯,这就是我说的,‘很有意思’的其中一个点了。”
柳弈笑了笑,看左右无人,将实在吃不下的半个三明治塞给了戚山雨,自己则一口气喝光了剩下的半杯咖啡:“除了死者的皮屑和血迹之外,我们一共在麻绳上找到了三种纤维。”
柳弈放下杯子,往戚山雨身上靠了靠,开始口述这两天他们法医的努力成果。
“首先是沙发套子的棉麻纤维,主要集中在绳结那儿,数量很多,肉眼都可以清晰分辨,应该是凶手勒杀乌启刚时,绳索拉紧后,绳结与布艺沙发反复摩擦的结果。”
戚山雨和林郁清都是看过现场的,都点了点头。
“第二种是浅灰色的棉质纤维,从发现的位置来推测……”
柳弈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应该是凶手肩膀或是前胸的衣服摩擦后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