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罪者2(198)
昨天晚上他们在花园街别墅小区山坡的小树林里发现了一颗被踩坏的芭乐,上面就有这个卫进的右手拇指指纹,再加上果肉牙印上的唾液斑与灰T恤男死者的DNA吻合,不难得出那与纪秀慧同样死在旧校舍里的灰T恤男就是卫进的结论。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我们希望你们能找到他的直系亲属,这样我们就能用他直系亲属的DNA和尸体的DNA进行对比了。”
卫进没有案底,未曾在法医和警方的数据库里留下DNA信息,只需要毁掉他的面部和指纹,在没有可供对照的DNA的情况下,确实很难确定对方的身份。
“交给我们吧!”
立刻就有警官拿了卫进的资料坐到电脑前,熟练地在户籍资料库里找人去了。
“还有狗子的身份也确定了。”
柳弈接着说道:
“花园街别墅小区19号家养的拉布拉多犬的唾液斑与卫进裤脚上沾的狗血DNA完全吻合,肯定是同一只狗没错了。”
“这么说……我们先前的推测应该是对的!”
一个警官环顾周围的同事们,“这个卫进,还有那个黑衣服的壮汉24号那天进了花园街别墅19号偷东西,因为怕狗的叫声让其他人发现他们的踪迹,于是直接用刀把狗子给捅死了……”
他摸了摸下巴,转向戚山雨,“所以为什么19号的业主车荣华不报警呢?甚至小戚他们都找上门去了也不肯说。”
“肯定是东西不能见光吧。”
另一个警官冷笑道。
他早年见过一桩类似的案子——一个小偷闯进了一个领导家里,在领导家不止偷到了大量的现金,还有诸如钻石、金条、珠宝、名表、贵重电子产品等大量财物,总值直接破亿。
小偷后来看财物价值大到离谱,直觉自己怕是惹了大麻烦,因为过于害怕干脆带着东西到派出所投案自首,警察们一查记录,才发现那位领导压根儿就没报过警!
可如果领导不报警是因为大额财产来源不明,那车荣华一个商人,又为什么同样要秘而不宣呢?
“关于这一点,我们这边也有个小小的线索。”
在有人提出这个问题时,哆啦A柳同志从他的牛皮纸质百宝袋里又掏出了另外两张钉在一起的打印纸。
众人看他的眼神顿时充满憧憬,就差抱大腿喊一声“求大佬带飞”了。
“各位,劝你们的期待别太高啊。”
柳弈笑着摇了摇头,事先声明,“因为我也不能肯定这条线索到底有没有用……”
他顿了顿,接着说了下去,“车荣华丢掉的那瓶子里装的是白茶油。”
随后柳弈简单向没有亲临现场的警官们说明了一下他们是怎么找到那瓶油的,然后又补充道:
“关键问题是,这瓶油的成分,跟那俩犯人留在窗上的‘指印’里的油脂成分比例基本相同,应该可以认定就是同一种油了。”
众人面面相觑,同时在脑海中努力消化这条线索代表的意义。
很快就有脑子灵光的警官反应过来了。
他朝柳弈确定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犯人戴着手套摸过什么沾了这种油的物品,油就留在了他的手套上,然后他又去破窗,才把油印子又转移到了窗户上?”
柳弈点了点头,“没错,我也是这么猜测的。”
“那么新问题来了。”
说话的警官是个东北汉子,口音非常地道,“车荣华到底拿白茶油干什么?怎么就沾到偷儿手上去了?还有好好一瓶油没招他惹他,干嘛就扔了?”
“既然‘东西’不在了,油也没用了……”
有人跳过他前两个问题,回答了第三个,“而且他看到警察上门心虚了,生怕这油的用途会让我们联想到他丢了什么,于是干脆就给扔了呗!”
由于柳弈在众人心目中已是专业知识过硬的形象,碰到不明白的“科学”问题,警官们第一反应就是直接问“百事通”。
于是真有人老实不客气地问了:“柳主任,白茶油可以用来干什么?”
“好问题,我也是来之前打开维基百科现查的。”
柳弈十分诚实,两手一摊,破罐破摔道:“从食用油到自制化妆品护肤品,各种用法应有尽有,我实在不知道车荣华到底拿它做过什么。”
这时,一直在努力回想发现这瓶白茶油的经过的戚山雨忽然想到了一个小细节。
“对了柳主任。”
他看着柳弈的眼睛,用词礼貌疏离,但眼神却熟稔又温情,“我们问车荣华瓶子里装了什么的时候,他好像脱口而出说了一句话……”
小戚警官回忆到:
“‘就普通的保养油’,我记得他是这么说的。”
“没错!”
记忆力傲人的林郁清也从旁作保,“车荣华确实管那瓶白茶油叫‘保养油’!”
第168章 6.Insidious-27
11月30日,星期三,下午四点四十分。
柳弈、戚山雨、林郁清三人驱车前往位于鑫海市旧城区的涵乐横路。
因为专案组的警官查到卫进在今年九月底,也就是两个月之前去车管所的年检站那儿办理了车辆年检,当时他填写的地址就是涵乐横路102号。
涵乐横路位于鑫海市六个传统老城区之一的溪关区,临近江边,尚保留着不少八、九十年代的老鑫海风貌,胡同巷子曲折幽深,低矮的居民楼一片一片地夹在新建起的高楼大厦中间,很容易让人有种时空错乱之感。
而涵乐横路正是被两块新楼盘夹在中间的一片老城区,面积不大,但里面的小路如同蜘蛛网般纵横交错,居然还能容得下一个小型的农贸市场和一整条街的五金店。
这地方,车子是决计进不来的,戚山雨开着车在附近绕了整整两圈,才终于找到一个标志显示“有空车位”的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把车子停好后,三人靠着导航,步行二十分钟,终于摸到了涵乐横路102号的门牌。
那是一栋黄色油漆外墙脱落得斑斑驳驳的二层小楼,大门居然还有旧式趟栊的。
柳弈并非本地人,以前没怎么见过这种特别有地方特色的大门,不由多打量了那奇特的仿若时代剧布景的木栅栏几眼。
戚山雨没找到门铃,只能抬手直接拍门。
他自觉自己拍门的力道不小,但一直没人应门,反倒是这动静惊动了对门的一个五十岁上下的阿姨,从屋子里伸出头来警惕地盯着他们,“你们干啥的?”
“我们是警察。”
这种时候,自然是五官线条柔和,长相亲和讨喜的小林警官出马交涉。
他两步跨过窄窄的巷子,来到阿姨面前,给她看了自己的证件,“我们想找这户的主人问一些情况,请问你知道主人现在在哪里吗?”
大妈盯着林郁清的证件仔细看了许久,又反复将证上的照片与面前态度诚恳的青年作对比,双眼越睁越大,声音里透出明显的震惊。
“不是吧……”
她用方言嘀咕了一句,“陈伯都八十那头近了,肯定犯不了事啊……”
阿姨说罢上前几步,站到趟栊门前,双手越过圆形的横杠伸进去,拳头直接砸在里面的木板门上,一边砸一边放开喉咙高声大喊:“陈伯!陈伯你在家吧!快来开门啊!有阿sir找你啊!!”
那音量之大,那气势之足,完全吊打刚才戚山雨的叩门方式。
戚山雨和林郁清有点担心她会把邻居们全都招来看热闹,这样他们接下来的工作或许就很不方便了。
好在大约现在是下午上班时间,老城区的小巷本来人也不多,除了一两个路过的好奇地往他们这边张望了几眼之外,倒是没有引来更多的围观。
终于,两分钟之后,趟栊里的木板门打开了,一个老头儿隔着横行的圆木栅栏,一脸懵逼地往外张望,“什么事?”
老人首先认出了阿姨的脸,“好姨,你说什么?谁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