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罪者2(16)
另外,在调查走访的过程中,警方也着重询问了有没有一个右臂上有伤疤的男人,但目前为止,他们没能从这条线索中获得任何有用的情报。
早上八点四十五分,戚山雨和林郁清从鑫海直飞春城,中午一点飞机落地后,又在一个小时后转乘省内短途飞机,前往滇越市的小机场。
到了滇越市后还没算完,两人租了辆车,在千度的导航下往远离市区的孖海村开去。
终于,下午六点,两人辗转到达了孖海村。
村派出所的几位警员居然还没走,一直在等着他们。
“辛苦辛苦,我们这里不太好找吧?”
所长是个五十出头的大叔,苗族人,姓氏很少见,姓“仡”。
他皮肤晒得黝黑,国字脸配八字眉,面容显得十分慈祥,若不是穿着制服,看起来就像个村委会主任。
仡所长本以为戚山雨和林郁清奔波了一整个白天,都这个点儿了,怎么都该先去休息,不管要查什么明天再说的。
于是他打算寒暄两句,就让民警送他们去村里的招待所,结果戚山雨却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地址。
“我们那边的案子有点急,所以想尽快去这里看看。”
戚山雨说道:“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
仡所长接过地址一看,发现竟然是“孖海村卫生院”。
孖海村人口大约四千人,青壮劳力大多出门务工,留守当地的村民仡所长差不多都能叫得出名字,卫生所的医务人员自然也熟得很。
在他看来,那些医生护士都是安分守己的老实人,实在很难想象怎么会和两千公里外的鑫海市的大案扯上关系。
但既然人家远道而来的刑警同志都这么说了,他们这些接了协查通知的本地警察又怎么好说“不方便”呢?
“嗯……现在卫生院里应该还有值班的医生和护士,我给他们打个电话。”
仡所长只得勉为其难,给卫生所打了个电话。
值班的护士很快接了电话。
在听闻仡所长的要求之后,护士显得非常吃惊。不过她吃惊归吃惊,还是接连说了两次“没问题”,表示他们随时可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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孖海村绕着一大片湖泊湿地而建,虽然只住了几百户人家,但整个村子呈狭长的月牙形,派出所和卫生所一个在村头,一个在村尾,步行需要约莫二十分钟。
戚山雨和林郁清在派出所办好相关手续,前往卫生所时,已是晚上七点了。
不过Y省的日头落得晚,这会儿天还亮着,西斜的太阳照在湿地的湖面上,波光粼粼如碎金落银,而漂在湿地上的大片草排则像散落在金银中的浮毯,美丽得令人心悸。
两人走在乡间小路上,视线总是不自觉地被湖光与草海吸引,心中甚至生出了驻足欣赏的念头。
“很漂亮吧?”
注意到戚、林二人的目光,仡所长笑得一脸得意:“我们这儿可是整个Y省唯一的国家级湿地公园,要不是实在太偏了,说不定就像丽水那样热闹啰!”
“是啊,真美。”
戚山雨感叹道。
他忽然就很想和他家柳哥一起来玩一次——不是查案,不是工作,只是好好地,无拘无束地享受一个轻松愉快的假期。
显然林郁清也有同感,那一脸毫不遮掩的艳羡神情,摆明了就是很想和他家晴哥一起来玩的样子。
可惜他们俩都是连年节都要值班的苦逼公务员,好不容易攒下的补休和年假还得想办法和同样忙碌的对象凑一起。即便是在放假,手机也得二十四小时待命,若是不幸遇到什么大案要案,就要随传随到,立刻返岗。
“从这条路往前走一公里就是湿地公园的入口了……那几家农家乐是咱们乡亲自己开的,味道可好了!哦对了,那边还有个码头,能乘船游湖!我跟你们说,那景色骚得哩,比画出来的还漂亮!”
仡所长是个热心又爽朗的性格,一说起自己的家乡,滔滔不绝连方言都带出来了,热情劲儿堪比专业导游,只差恨不得亲自领他们来个湿地一日游了。
戚山雨和林郁清原本想在路上向仡所长打听一下当地的治安情况,比如这些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值得一提的恶性事件什么的,却根本插不上嘴,只得熄了心思,等到了卫生所再说。
终于,在仡所长已经在给他们介绍村里哪家餐馆做的“大救架”最地道的时候,戚、林二人看到了卫生所的门牌。
因为早接到联系知道他们要来,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已在一楼的门厅等着了。
仡所长在介绍过戚山雨和林郁清的身份后,转向医生和护士:“这两位警察同志有话想问你们。”
第014章 1.face off-13
其实仡所长也不知道戚山雨和林郁清来他们村这间破卫生所到底要干什么,但仍然装出一副高深莫测、成竹在胸的神情。
他这副样子很能唬人,医生和护士都皆面露惶恐,小心翼翼地盯着戚山雨和林郁清看。
“我想问问,这位医生现在还在你们这儿工作吗?”
戚山雨掏出一张复印的A4纸,递给了面前的医生和护士。
两人凑过去一看,发现那是一张199×年的出生证,也不知是几手的存底了,画面脏兮兮的,字迹糊得可以,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一个名字——徐明。
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然后一同摇了摇头。
这医生看起来约莫三十出头,护士则更年轻,最多也就二十岁左右,二十多年前的旧职工,两人根本不认识。
倒是仡所长对这个徐明有印象,“哎呦,这不是老徐吗?”
他说道:“原来你们要找的是他啊!”
众人闻言,都将目光集中到了仡所长身上。
“老徐以前是我们村里的,不过都退休好多年……唔,今年该六十多快七十了吧?”
于是仡所长向他们解释道:“他儿子在市区买了套公寓,把他接去养老了!嗨,他也有三五年没回村咯,现在的小年轻不认识他也不奇怪了。”
林郁清追问道:“这么说,他以前确实是你们卫生所的医生?”
“对啊!”
仡所长点头:“老徐他以前可是咱这里资历最老的村医,大伙儿有个头疼脑热的都要找他咧!”
戚山雨点了点头:“那请问你能找到徐明在市区的地址吗?”
仡所长“嗨”了一声:“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顿了顿,他又问:“怎么,你们是现在就要联系他吗?”
“不,先别急,还有一件事我们要问一问……”
戚山雨朝仡所长比了个稍等的手势,又转向医生和护士:“请问你们二十年以上的旧病历,现在还能找到吗?”
在来的路上,戚山雨和林郁清就讨论过,觉得那都是二十四年前的旧事了,虽然有规定住院病历保存的年限不得少于三十年,但这里毕竟只是一间乡村卫生院,恐怕连保存文件的防火防潮柜都没有,实在不能对此抱太大的希望。
不过医生却回办公室取了一串钥匙,领着他们上了三楼,来到走廊尽头一间写着“档案室”的房间门前,打开了房门。
“那个,不好意思,里面有点乱哈……旧病历我们都放在这里,很多年都没收拾过,当然也从来没人会闲着没事跑去销毁它们……”
医生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子,用眼角余光瞥了瞥两位警官,“……仔细找找的话,应该……还能找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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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1日,星期三。
晚上九点半。
戚山雨听到铃声,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人名字,按下了免提:“柳哥。”
“你们在干嘛呢?”
柳弈在电话里笑问:“你下午的时候说已经到孖海村了对吧?现在怎么样了?”
“嗨,柳哥!”
林郁清凑了过去,代替戚山雨大声回答:“我们在翻箱子呢!在上百个旧箱子里找李琴那份二十四年前的旧病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