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罪者2(175)
加上这学期新添的龙湖校区,柳弈要到其中四处地方上课。所以每次看自己的排课表时,他都要认真仔细地确定一下上课地点到底在哪里,以免出现到了地方才发现自己跑错校区的教学事故。
后来柳弈又去了两回龙湖,给那儿的专升本临床专业上了三次共计七节课。
后面两次他去上课都十分顺利,并且理所当然地又收获了一群新的迷弟迷妹,甚至还有两个在课后跑去询问他,自己要是想从临床转法医考他的研究生有没有希望的。
11月27日,星期天。
早上十点二十五分,戚山雨接到了市局打来的电话,说在某地的一栋旧楼里发现了两具尸体,需要刑警立刻赶到。
戚山雨接电话的时候,柳弈刚好下楼买东西去了,小戚警官只得给柳弈发了条微信告知对方自己现在要出警,然后迅速换好衣服赶回了市局。
今天不是柳弈值班的日子,当他提溜着一大盒牛奶和两个冰激凌回家,却在电梯里收到自家小戚警官的微信时,只得长叹一口气,并且希望案情简单一点,嫌疑人容易抓一点。
然而两个小时之后,当他的手机响起,来电人显示“总值”二字时,柳弈就知道自己的希望大概率要落空了。
身为法研所病理科的一把手,当值班的法医出现场碰到没把握的案子,按规定是要打电话喊他去“撑腰”的。
今天值班的法医姓彭,是隔壁冯铃组的。虽然彭法医没跟过柳弈,但资历不浅,冯铃对他的评价也不低。
假如连彭法医都要打电话给他,那说明情况一定相当棘手。
“嗯,知道了,我现在就赶过去。”
柳弈对总值说道:“不用派车来接我了,我自己开车过去更快一点,麻烦把地点发到我的手机上。”
电话对面的女孩儿干脆地应下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三秒钟后,短信提示音响起,柳弈的手机接到了定位信息。
小地图上明晃晃一个红色坐标——鑫海大学龙湖校区。
第148章 6.Insidious-07
11月27日,星期天。
下午一点五十分。
柳弈赶到鑫海大学龙湖校区的时候,旧校舍的隔离带已经拉起来了。
虽然无法靠近旧校社,但学生的好奇心是无限的,这会儿还有不少人聚在隔离带外探头探脑、议论纷纷,人人手里都拿着手机,也不知道到底拍了多少照片,现在谣言又在学校里传成什么样子了。
柳弈排开聚拢的人群,进入了隔离带。
有另一位法医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
不是彭法医,而是科里最年轻的女法医沈青竹,看来今天是他俩搭的班。
“柳主任,现场在一楼最边上的一个教室。”
沈青竹迎上来,迅速说明情况:“死者一男一女,女生已经确定是本校学生了……问题是那个男死者……”
柳弈追问:“哦?男死者怎么样了?”
沈青竹的眉心拧了起来,“他的脸被砸烂了,双手指纹也被火烧焦了。”
柳弈:“……”
就这两句话的功夫,柳弈和沈青竹已经来到了旧校舍的正门前。
沈青竹下意识抬脚就要迈过门槛。
“稍等。”
柳弈叫住了她。
他在旧校舍的门前停了下来。
旧校舍的大门一共有两层,内层是很常见的木板门,不厚也不薄,是家用门的标准厚度;外层则是那种平行拉拽式的铁闸门,此时两扇门都是大敞着的。
“这门,平常是锁着的对吗?”
柳弈记得自己第一次来龙湖校区上课时,就有学生如此告诉过他。
“没错。”
回答他的声音,柳弈闭着眼睛都能听出来。
“戚警官。”
柳弈回头朝来人点了点头,语气和表情十分公式化,但微微弯起的双眼漾着亲密的笑意。
戚山雨走到他身旁,接着他刚才的提问继续说了下去:“学校的保安很明确地告诉我们,这两扇门平常都是上锁的,钥匙放在校务处的柜子里。”
“门锁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柳弈凑近锁头,仔细地看了看,“看起来也不像是硬撬开的。”
戚山雨肯定了他的推测:“嗯,没错。”
柳弈抬头,“有外部侵入的痕迹吗?”
“有。”
戚山雨回答:“后面有一扇窗的玻璃被割开了,切割得很专业,看起来像是惯偷的手法。”
柳弈:“哦?”
这个回答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让他下意识地连声调都提高了。
戚山雨:“很奇怪,对吧?”
柳弈轻轻一颔首,“是啊……太奇怪了……”
夫夫两人实在太有默契了,所以他们自己完全没意识到,二人在对话时经常会给旁听者仿佛打哑谜般云里雾里的感觉。
沈青竹是个耿直的急性子,不懂就问,半点不带犹豫的:“哪里奇怪了?”
“死者的组合很奇怪。”
柳弈回答:“女孩是本校的学生,门没被撬,但窗户却有惯偷熟练切割窗玻璃的痕迹……假设弄开窗户的就是凶手好了,那么这两名死者又是怎么进来的?”
“哦!”
沈青竹很聪明,一听就明白了,“男的我不知道,但女生应该不会是爬窗进来的。”
她回头指了指走廊的窗户, “窗台挺高的对吧?那姑娘穿了一条很修身的一字裙……”
接着她又在自己的小腿上比划了一下,以同为女性的经验说道:“裙摆长到这里,除非把裙子撩到大腿根那儿,不然根本爬不了窗的。”
说完,沈青竹耸了耸肩,“不过那样多狼狈多不雅观啊,除非有非常必要的理由,否则我很难想象哪个女大学生愿意这么干就是了。”
“没错。”
柳弈很同意姑娘的意见,指向敞开的大门,“小沈,你仔细检查一下这扇门,看看有没有可疑的指纹或者别的痕迹。”
“明白!”
沈青竹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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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弈跟在戚山雨后面,穿过一楼的玄关,来到旧校舍后方的走廊上。
一拐进走廊,他就闻到了熟悉的臭味,不算浓烈,但只要一闻就知道那是蛋白质腐败的气味。
“人死了多久了?”
柳弈问戚山雨。
戚山雨回答:“你们的彭法医说死了应该有两三天了。”
现在是十一月底,位于祖国南方的鑫海市虽比盛夏凉快多了,但日间气温仍然有二十五六度,晚上也有个十五六度的样子,遗体放上两三天,腐败发臭并不奇怪。
案发现场是一间教室。
与上大课用的阶梯教室不同,这间建筑物虽然是旧校舍,不过看来是小班教学时用的,并不算很大。
因为地面铺了边长九十厘米的标准地砖,所以数一数砖块数量就能知道,这间课室长约九米,宽约六米,室内面积大约五十多平米的样子。
此时这里的家具所剩无几,只有角落里还搁着一溜没带门的储物柜,黑板前还有一张很旧的木制讲台。
柳弈一进门,首先看到的就是灰色瓷砖上的斑驳血迹。
“柳主任,你到了。”
彭法医正蹲在墙角做血痕采集,听到脚步声回头,因为两手都在忙碌,只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而戚山雨的搭档林郁清则在旁边帮忙。
“两具尸体,一具在后门那儿……”
彭法医是个有些胖的中年人,长了一张很和气很讨喜的圆脸,脾气和外貌一样温吞,因祖籍所在地的方言的特点,说话有很重的后鼻音,还会习惯性地把句末的尾调拖长。
“另一具在这里。”
说罢,他让开了半个身位,让柳弈可以看见被他挡住的死者的头部。
柳弈快步走到彭法医身旁,蹲下来查看死者的情况。
任何人看到这具遗体,必定会被他面目全非的头部吸引全部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