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过留痕(20)
“噗,这算好事,问你是谁,就说明想了解你。”夏彤分析道,“你这次拍的是封面和内页,除了线上,实体杂志也已经发布了,《AERT》给我寄了一沓过来,我待会拿给你。”
“好,我把它收好,放在书柜里。”
“给自己定个小目标,填满书柜。”
两人刚聊几句,不远处的大喇叭传来导演的声音:“下一幕准备!各部门就位!演员就位!”
稽雁行起身离开座位,放下手机,对经纪人说:“彤姐,那我接着去拍戏了,辛苦你坐在这里等我。”
稽雁行入戏快,代入感强,当镜头对准他时,他俨然就是生在碧水湾长在碧水湾的罗青,一天的戏下来,稽雁行同时收获了贾明德和郁松的好评。
“和你演对手戏的感觉……挺享受的。”郁松正在卸妆,额角的疤痕逐渐淡去,“我记得你片段时间上了部电影,我会抽时间去看看。”
稽雁行受宠若惊,他摆摆手,急声道:“郁老师,您的评价太高了,和您演对手戏才是真正的享受,也是很宝贵的学习机会。”
郁松笑着摇摇头,招手喊来经纪人,添加了稽雁行的联络方式,说,有机会可以多交流。
稽雁行连连点头,暗自庆幸自己接下了《穷途末路》,他低头,正准备给郁松改备注,嘴角的笑却突然僵住。
和严特助的聊天框被顶上来,头像旁跟着个鲜红的“3”,内容是【稽先生,我派了车去影视城接您,尾号xxx】
【阮总今晚有应酬,喝了点酒。】
【不过阮总酒品很好,您不用太担心。】
“我今晚……要去见个朋友,彤姐你不用陪着我了。”稽雁行声音不大,底气不足,但演员的身份让他不至于显得心虚。
身为经纪人,夏彤不好过分干涉稽雁行的私生活,她只是点点头,交代一句:“保护好隐私。”
片刻后,她还是放下不下,确认道:“你没谈恋爱吧?不是去见女朋友吧?”
稽雁行愣了愣,随后摇摇头:“没有,我没有谈恋爱。”
“那就好,虽然外界鼓吹演员恋爱自由,但你现在是上升期,谈恋爱对事业的打击不小,我直接说,事业稳定之前尽量不要谈恋爱。”
稽雁行在心底记下夏彤的话,口中应道:“我明白,我现在不会恋爱的,你放心彤姐。”
至于和阮钰的关系,那不过是份契约,和恋爱相差甚远。
今天的司机高大强壮,比起司机更像是保镖或者绑匪,稽雁行坐在后座,偶尔抬头瞄一眼气势慑人的司机。
比起上次,他内心的忐忑减少些许,可能有了实操经验,也可能是隐约觉得不会有实质性进展。
“到了。”汽车缓缓停在一幢独栋别墅前,夜色漆黑,灯火通明的别墅宛如宇宙中发亮的恒星。
他的确喝酒了——这是稽雁行见到阮钰时,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句话。
阮钰穿着浴袍,双颊浮现出酒气和水汽蒸腾出来的薄红,像春日里的桃花,那双眼睛也褪去冷意,甚至带着几分酒后的不甚清明。
和阮钰对视了几秒,稽雁行的目光往右下方移动,落在阮钰单手撑扶着的桌面上,瞳孔蓦然放大。
桌面上散落着一本杂志,封面正是浑身湿透、双臂搭在池边的稽雁行,肉色隐藏在水色下,若隐若现,性感又禁欲。
稽雁行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镇定被打散,阮钰家里……怎么会有他的杂志。
似乎是察觉到了稽雁行的疑惑,阮钰瞥了一眼杂志封面,不咸不淡道:“手挺好看。”
直到花洒的水顺着肌肤流入地漏时,稽雁行依然想不明白,那本杂志怎么会出现在阮钰家里。
阮钰绝不可能对他的工作感兴趣,更不可能会购买他的杂志。
还有那句【手很好看】,杂志内页确实展示了他的手,这证明阮钰有翻看那本杂志……
“唰”的一声,浴室的玻璃门被拉开,凉意侵袭而来,阮钰出现在门后,升腾的水汽成了两人之间仅剩的屏障。
阮钰扶着玻璃门,抬眸打量稽雁行,像在欣赏拍卖台上的展品,也像在思考如何吞吃猎物。
最后,阮钰抬脚跨进浴室,白色的浴袍被飞溅的水珠染深,他的视线下落,定格在稽雁行搭在胸膛的手上。
阮钰薄唇轻启,吐出一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手这么好看。”
稽雁行愣在原地,水簌簌地冲刷着他的身体,和拍摄杂志那天一样,他整个人都湿透了,仿佛礁石旁的海妖。
稽雁行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严特助那句【阮总酒品很好】在他的脑海中回响。
“……阮总,您是不是喝醉了?”
作者有话说:
周末愉快~
禁止酒后耍流氓(;`O′)o!
PS:本部电影采用片段式描写,结局是正义的
第15章 一个清晨
稽雁行一直留心金主的动作,见阮钰脚高步低,甚至踉跄了一步,他咬咬牙,提步上前,稳稳搀住阮钰的手臂。
阮钰顿住脚步,头一歪,眯起眼睛看了会稽雁行,像透过薄雾看水中明月。
酒精是麻瓜世界的魔法药剂,它能够暂时改变一个人,把寻常打碎,把不同寻常剖开给人看,譬如某部电影里的酒后乱情,再譬如此刻。
酒后的阮钰少了几分摄人的气势,只是沉默着往前走,担忧逐渐从稽雁行心头消退,平静悄然冒出头来。
也可能是他还没从戏中走出来,身上残留着罗青的莽撞和无所畏惧。
灼热的气息喷洒到稽雁行的颈侧,稽雁行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他低头一看,阮钰身体微微倾斜,鼻尖贴近他的右颈。
呼吸之间,气息交换,他们仿佛一对亲密的恋人。
从楼梯到卧室的路被拉长和扭曲,连简单的转弯都变得困难,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来到门前。
房门被推开,灯光赶走黑暗,床面下陷一块,阮钰躺倒在床上,他慢悠悠地睁开双眼,找回一半清明。
“过来。”阮钰说。
稽雁行没有回应,他只是立在床边,重复了一遍:“阮总,您喝醉了,该睡觉了。”
“我只是喝了点酒而已。”阮钰撑起上半身,像是在证明自己没有喝多,他斜睨了稽雁行一眼,淡淡道,“怎么?你在给我下指令?”
熟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稽雁行僵了片刻,摇摇头道:“没有,我只是觉得您需要休息。”
需要休息,不需要做没所谓的和多余的事。
“我需要休息?”阮钰轻笑一声,“那你呢?”
“我——”稽雁行欲言又止。
感性在他耳边嘶吼,他应该立刻转身离开,但理智同样在告诉他,他不能贸然抛下金主。
严特助让他过来,大概也是出于服务阮钰的目的,这是他份内的事,拿钱做事,没什么不合理的。
就在稽雁行发愣时,他的手臂猛然被阮钰拽住,阮钰力道极大,速度很快,在他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就已经被带上了床。
反应过来后,稽雁行迅速坐直身体,一副警惕的姿态。
耳侧传来阮钰轻飘飘的声音:“你知道我最喜欢哪一张图吗?”
“第三张。”
“你的手放在耳朵上,凸出来的青筋……很性感。”
很性感……稽雁行消化着阮钰的话,他不着调地想,金主莫非是手控。
紧接着他又想起那张图,淡青色的血管宛如条条青蛇,在皮肤底下跳着神秘的舞姿,Alex同样对那张图赞赏有加,也难怪阮钰会觉得好看。
“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吗?”阮钰伸手盖住稽雁行的手背,醉酒的人体偏高,热意从阮钰的掌心传到稽雁行的手背。
有点太烫了。
稽雁行试着抽出手,阮钰却加重了力度,牢牢地按住了他的手。
和那天晚上如出一辙。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