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温(33)
衡宁脑袋发正懵地想着,一边那人就因为出了汗,把领口拉得很低很低。
那人的皮肤真的很白,因为清瘦,锁骨在日光灯的描摹下看得一清二楚。
此时衡宁满鼻腔都是那勾人的橘香味,脑子里一些过去的云雨、虚假的幻想疯狂交织盘旋。
衡宁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想歪,偏偏那家伙还无辜得要命,眼睛直勾勾地看他,似乎在问:
“你以前就喜欢咬/我这里,你还记得吗?”
作者有话说:
就这今晚还想走成???
第28章 暧昧09
那一瞬间, 衡宁的大脑是燃烧起来的。
自己对他的身体还有感觉,这是重逢第一面他就确信的事情,只是现在两人什么也不是, 感觉也就只能仅限于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衡宁气得想把人摁在墙上问个清楚, 问他到底什么意思,问他想干什么。
但仅剩的冷静告诉他——对方明明什么都没做。
东西放在箱子里拿上来, 看见自己的目光顺口解释一句, 再因为活动开了敞敞领口……
哪里有半句歪门邪道的意思?
而自己呢, 看到个锁骨都能异想天开, 那一瞬间衡宁觉得“yin者见yin”这四个字就是在说他自己。
虽然他深刻认识到了自己思想的不端正,但是那把点着了的火已经灭不掉了。
他决定快速把活儿干完,然后回家冲个冷水澡, 降降温去去火, 省得把一些杂七杂八的带到梦里来。
他弯下腰, 刚要帮他铺被子, 那一股橘子清香就又漫过来。
衡宁警惕地扭过头, 就看见温言书正肩并肩跪在他身边, 一手拎着个被角, 望着他:“我跟你学一学,我一个人永远套不好被子。”
这真是要学套被子吗?衡宁忍不住又瞥了一眼他敞开的领口——为什么要把衣服敞那么大?刚刚不还嫌冷得慌吗?
他又想起来,高中的时候那人就是故意敞领子给他看的,只不过那时候是为了向他求救, 下课从位子上起身的时候, 好几次弯下腰,“不经意”让他看到自己身上的疤, 借此逼着自己问他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现在那些疤已经完全没了影子, 衡宁满脑子都是白皙的一片, 无论是被人欺负的淤青、还是被自己咬出来的痕迹,都统统没有了。
移开目光耗费了他三秒钟的时间,本着速战速决的想法,衡宁直接把他扒拉下床,三两下套好被罩:“下次再教。”
温言书就抱着手,在床下看他套起了被罩。
好不容易等衡宁的想法清净了些,温言书的声音又在耳根子响起来:“没有浴霸你都是怎么洗澡的呀?”
洗澡?这人好端端为什么要说洗澡?
衡宁再一次精神紧绷,转而又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了。
“就这么洗。”衡宁强行冷漠道,“速战速决。”
听到温言书倒抽了一口凉气,衡宁再一次心软地解释道:“实在怕冷,楼下澡堂……”
温言书闻言便道:“那还是算了,我不太喜欢在别人面前光着身子。”
你以前在我面前可不是这样的,衡宁的脑海里无可救药地蹦出一句,下一秒他就开始默念静心咒扫除杂念了。
他必须得赶紧走了,衡宁心想,再这样下去今晚得出大问题。
终于,他帮温言书把能用到的地方都打扫了干净,甚至不敢跟他打招呼,转身就要回自己屋里。
“那什么……”温言书的声音一响起来,衡宁就要心脏骤停了。
他没回头,只是顿了顿脚步,让他有什么话赶紧问。
好半天,他才有些犹豫地问道:“六楼这边儿,安全吗?”
衡宁闻言,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
那个白惨惨的人儿正局促地站在窗边,纸一样的脸色把身后黑洞洞的夜晚更衬得恐怖。
这房间里根本没防盗措施,窗户大喇喇开着,对身手不错的坏家伙们来说,几乎就差贴一张“欢迎光临”了。
衡宁沉默了几秒,问:“你有没有请师傅来安防盗窗?”
温言书一听这话,瞬间领悟了他的意思,脸色也难看起来:“来也肯定得等明天啊。”
衡宁脑袋突突疼起来。
温言书看他表情不好,整个人也肉眼可见地低落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胆子太小了。”
衡宁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立刻道:“没有。”
“我小时候也是,怕我妈,怕老师,怕同学,什么都怕。”温言书说,“就是因为我什么都怕,所以什么人都喜欢欺负我。”
温言书的声音又开始变得有些哑了,衡宁想起他说的,嗓子是被人毁掉的——他真的吃了很多苦。
温言书攥着衣角,似乎是在无力地证明着些什么:“但我已经有一年多没这样儿了。”
这人说着话就像要哭了似的,或许他需要一个拥抱,一个声音在衡宁耳畔响起。
但温言书只是转过身,有些哀哀地盯着窗外:“对不起,我最近总想方设法把你留下来。”
这话让衡宁抬起眼来——他没想到温言书会坦白自己的想法,他以为这人会始终故意不去戳破这层薄膜,然后靠着自己不着边际的瞎想留下自己。
但此时他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坦白了,他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我最近非常非常害怕一个人独处,总是疑神疑鬼,觉得随时都有人会害我。”他转身,从包里找出一张报告单,递给衡宁,“所以我找吴桥一咨询了一下,做了个问卷,他说我有点儿应激性的孤独恐惧症。”
检测报告上清清楚楚写了他的症状——独处时出现心悸、冒汗、恶心、眩晕、呼吸困难等情况,伴有特定强迫行为,发作时有焦虑和自主神经症状……
“他让我这段时间尽量找个人陪着……”温言书无奈地轻声道,“对不起,我真的非常非常害怕……能不能陪陪我……”
听到这里,衡宁似乎有些明白了。
这人把自己当成纾解恐惧的工具,所以脱离了自己就去找胖子他们,因为只要有人陪,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衡宁觉得有些不太愉快,但转念一想,自己倒是可以不带任何猜忌和芥蒂地陪在他身边了。
于是他终于忍不住点头,说:“今晚我在你客厅打地铺吧。”
温言书抿抿嘴,问:“在地上睡会着凉的吧?”
衡宁又被他问得脑袋发热——难不成还要陪你到床上睡?
一开始想歪,他就匆匆跑回屋里收拾自己打地铺的被褥,转身就听那人哗哗的洗澡水声响起来了。
衡宁脑子里也被温言书灌过不少黄色废料,洗澡这件事情,总能给他带来一些不着边际的幻想。
那人真是胆子小到不敢关上大门,打开水之后的冰冷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衡宁听得一清二楚,那人因为挨冻而变得不够顺畅的呼吸声,逐渐和很久以前的呻/吟声慢慢重叠。
本来就被燎得头部以上高温滚烫,直接原地起立,他一猛子把自己关进浴室里,打算洗个战斗澡,再把今晚糟糕的欲/火快速熄灭。
他打开淋浴,明明自己这边的水声已经很大了,却总听见温言书若即若离的声音萦绕在耳畔。
衡宁颤抖着弓着背,把脑袋抵在瓷砖上,任由淋浴头的凉水从自己的头顶画向全身每一处肌肉线条。
妈的,衡宁咒骂道,回头要给他的浴室和房间装点隔音的东西。
正想着,另一间房内哗哗的水声突然停了,衡宁也被惊得停了动作。
他竖着耳朵听着,果然那边传来了猫一样小声的呼喊:“衡老板……帮我抵条毛巾呗……?”
衡宁不得不暂停自己手中的民生工程,飞速擦干身体套了件宽松的睡裤走过去。
那人的浴室雾气腾腾的,显然把水温开到了最高。
他以为这么怕冷的人,接毛巾肯定也只敢开一条小缝,没想到那人在自己毫无防备地情况下“哗”地打开浴室门,还挂着水珠的身子就在他眼前氤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