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物语(65)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覃志钊的声音:“阿焕。”
“啊,好烦——”方焕用被子捂住脑袋。
覃志钊接着说:“董事长来了。”
这句话刚落音,方焕一咕噜爬起来,“我靠,我爸来了,他来干嘛?”说着,他下意识环视四周,心想别是他爹发现他在跟覃志钊谈恋爱,要罚死他吧,但昨天阿钊没有在他家过夜啊?
接着,方焕清醒了一点,看见覃志钊西装革履地站在他面前,还在看腕表,一切看上去很正常,他就虚惊一场,又要躺下接着睡。
“今天早上有董事会。”覃志钊拉开窗帘,“董事长正巧早起,顺路来看看你,等下要和你一起吃早餐。”
“救大命呐!”方焕简直无语死了,“你不早说。”
覃志钊目光镇定自若,“日程我周五就发给你了。”
方焕懒得跟他扯,“okok,我的错!”说着,他光着膀子去刷牙,回来时脸颊湿漉漉的。
“阿钊——”董事长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他起来没有?”
覃志钊应声:“起来了。”
门外听着动静挺大,像是不止他爸一个人,方焕用眼神询问覃志钊,覃志钊递了一件衬衣给他:“董事长秘书也在,从龙在做早餐。”
“他还会做早餐啊?”方焕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等着覃志钊给他穿衣服。
两个人呼吸相抵,方焕要趁机摸覃志钊的手,覃志钊用手背挡了方焕一下,接着手指利索地给方焕扣扣子,方焕不死心,顺着覃志钊的手腕摸下去,覃志钊手腕一偏,恰好躲开了。
“摸一下怎么了?小气鬼——”方焕朝他翻眼睛,见覃志钊一丝不苟地给他系领带,他莫名骄矜起来,心想这世上也没几个人能被阿钊系领带吧。
覃志钊的手离方焕很近,时不时触碰到方焕的喉结,方焕就故意用脖子蹭着覃志钊的手,覃志钊的手停顿了片刻,用手推方焕的脑袋,示意他站好,方焕就嘟着个脸,满脸不高兴。
方焕脖颈修长,系领带非常好看,就是他这个人不正经。要不是覃志钊亲眼所见,他真不知道方焕会穿‘真空’西服——里面什么也不穿,就套件西服,露出修长脖颈,白皙的皮肤。
当时他让方焕好好穿衣服,方焕说:“你不照样看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覃志钊清了清嗓子,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过了一会儿,领带已经系好,大小和位置都很合适,规规矩矩地卡在衬衣领子下面,覃志钊很满意。“裤子搭在椅靠上。”覃志钊说。
方焕领带系好了,但下身只穿着四角裤,覃志钊转过身,等着他换好裤子。方焕‘嘁’了一声,压低声音吐槽覃志钊‘假正经’,“摸都摸过了,还不敢看。”
说着,他坐在床边先穿袜子,等两只袜子都穿好后,才去套裤子。
可能是他在观察覃志钊的表情,导致方焕穿裤子不太专心,一条腿穿好后,踩住了另一只裤腿,整个人差点儿打了个趔趄,还‘哎哟’,‘哎哟’几声,覃志钊下意识扶了他一把,用目光敦促方焕搞快点。方焕终于套上裤子,将衬衣下摆束在西裤里,他定定地看着覃志钊:“真的不看吗。”
这回覃志钊瞪了方焕一眼,方焕笑得停不下来。
客厅传来轻微的咳嗽声,他爹时间宝贵,寸金寸光阴,方焕不敢耽误,赶紧正经起来,将自己收拾停妥。过了一会儿,不知哪儿传来震动声,还有铃声,接着,一个清晰又熟悉的嗓音响在卧室里:“Hello,我是阿钊,收到留言请回电。”
覃志钊掀开枕头,刚要拿起东西,方焕一把抢过来,脸颊顿时微红,“你干嘛抢我手机。”
原来是早晨8点的闹钟。铃声是一段录音。
方焕赶紧掐掉闹钟,覃志钊也不太自在的收回手,“好了没。”
正说着,门口传来敲门声,是董事长,“阿焕,能进来吗?”
“可以。”方焕说。反正已经收拾好了。
董事长推门进来,对儿子肯早起的表现还算满意,见覃志钊在一旁帮方焕收拾床铺,他又是一肚子气:“你别帮他弄,叫他自己整理,还当他是小孩子——”
方焕朝父亲做鬼脸。
董事长朝他肩头捶了一下,方焕表情夸张地喊‘痛’,还耸了耸肩,说:“daddy啊,你一点都不心疼我,我每天上班很辛苦啦。”说着,他抱住父亲的肩膀,“吃早餐吃早餐。”
董事长叫他哄到客厅,虽然还是一通指责,却是爱怜的指责。
“你几岁了,还叫阿钊这样照顾你?”
“阿钊不累吗,人家现在手底下也带不少人,叫下属看见脸面往哪里放——”
方焕坐在父亲对面,吃了一口面包,腮帮子鼓鼓的,不着痕迹地看向覃志钊,覃志钊站在父亲身边,像从前一样恭谨、周到,正在帮父亲添咖啡,看来在他不在的那五年,父亲有眷顾阿钊。
虽然推开阿钊很痛,但现在看来,也是值得的吧。方焕心想。
第51章 是挚爱
自从搬离老宅,这还是方焕第一次同父亲吃早餐。
董事长不喜拘礼,让覃志钊和徐从龙坐在自己左右,“饮食要规律,否则容易有胃病。”徐从龙受宠若惊,本想推辞,覃志钊看了他一眼,目光沉静而笃定,徐从龙才肯入座。
八点半,董事长准点出发,还嘱咐方焕快一些,不可迟到。
“知道了知道了,”他朝父亲挥手,“等下我坐阿钊的车,您先去。”
“从龙开车了没?”覃志钊问。
徐从龙答:“开了,车在楼下。”
覃志钊冲洗杯子,“你先下去,等下跟在后面就行。”
“欸。”徐从龙应了一声。
屋子里只剩下覃志钊和方焕,覃志钊看着客厅的挂钟,已经快八点四十了。
方焕的声音从书房传来:“奇怪,我那只钢笔呢,”说着,他扬起声音:“阿钊,你见我那只黑色钢笔没有。”
“没有。”覃志钊看着时间,“你好了没有。”
正说着,方焕风风火火地出来了,臂弯处夹着一个文件夹,他正在戴手表,他朝覃志钊递了个眼神,很快,覃志钊默契地接过来,视线却停在方焕的头发上,翘了好几撮,倒也不显夸张,只是不够正式:“要不你洗个头?”覃志钊提议。
稍微晚点也没关系,毕竟今天是方焕第一次正式见股东,印象很重要。
“洗什么头噢?”方焕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他戴好手表,坐在玄关处换鞋,接着,他起身要拿覃志钊手里的车钥匙,“走吧?”结果钥匙拽不动,方焕实话实说:“我见你才会特意洗头好吧?”
覃志钊皱了皱眉:“那也不好,你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覃志钊拿了东西过来,‘呲——’得一声轻响,空气里有清新的啫喱水气息,方焕拗不过覃志钊,只好任由覃志钊在他头发上倒腾。覃志钊的手很轻,指尖在方焕的短发中穿梭,抚过他的鬓角,又抓了抓他头顶的头发,方焕觉得自己像一条狗,而覃志钊在给狗梳毛,很憋屈,但是又很舒服,一种别扭的舒服。反正很奇怪。
好在覃志钊很快就停下来,“好了。”说着,他轻轻推方焕到玄关处的镜前,“你看看。”
玄关处挂着一面窄长的镜子,方焕偏头,在镜子里看见了一个陌生又英俊的自己,身上穿着黑色西服,白衬衣纽扣扣得整整齐齐,领带是覃志钊亲手挑的深靛蓝,头发被他打理得精神利落,啫喱水用得不多,即让他的头发保持蓬松,又稍微定了型,稍微侧过脸,英挺又不失气度。
方焕悄悄地笑了笑,嘴上却说:“也就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覃志钊皱眉,开始怀疑自己的审美,他朝方焕靠近了一些,往镜子里看,明明就很好看,方焕侧过脸,飞快地在覃志钊脸上亲了一下,“骗你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