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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岛物语(29)

作者:小崇山 时间:2023-05-24 10:00 标签:相爱相杀 甜虐

  救命。镜子里是一张哭笑不得的脸。
  覃志钊板脸,将脸庞的泡沫洗净,觉得自己最近有点古怪。
  比这古怪的事还不少,不知从何时起后山香蕉林成片,香蕉叶宽厚,似巨伞擎在半空中。雨季来临之前,山上会经历数日暴晒,水汽蒸发,云层游动,衬着层层叠叠的香蕉林,天空沁满孔雀蓝。
  某天傍晚,覃志钊也去了香蕉林,有脚步声穿梭在枝叶间,还有个白色身影,很瘦,校服宽大,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比脚步声更莽撞的是呼吸,少年侧过脸,乌黑的短发在碧绿的香蕉林中格外显眼。香蕉成串,还是深青色,伸手,显然有点够不着,再跳起来,白皙的手终于探在半空中。
  枝叶晃动,周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另一个少年身穿蓝色上衣,轻擦额前,声音很小,好像在说香蕉还没熟,得晚些时候再来摘。
  园子尽头传来一阵呵斥,覃志钊瞥了一眼,像是从印尼来的园丁,脸颊黝黑,手里拿着铁锹,显然对闯入者有所察觉。
  白衣少年将书包缠绕在手腕处,再一用力,准确抛向另一侧。
  “喂,那是我的书包!”蓝衣少年喊。
  没等他说完,白衣少年捂住他的嘴。很快,园丁随即被引开。
  正在他们欣喜之余,刚要推开香蕉叶,一抬眼便撞见覃志钊。
  等等,覃志钊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若不是香蕉做衬,覃志钊竟从未察觉他们已长高至此,就好像昨天还坐在他手边哭闹,吃饭尚需人喂,今天竟如这香蕉林般,一夜间林叶交错,遮天蔽日。不是怪事是什么。
  站他身边的人是谁。
  两个少年站一起难分伯仲,但姿势还是出卖了他们。一个将校服下摆扯出来,穿身上松松的,领口凌乱,黑色书包被他慵懒地斜挂在身上,他站也不站好,见到覃志钊先是飘忽地转移视线,带着薄薄的心事,额前冒汗,略不自在地挠着短发。
  另一个则穿戴整齐,全身上下就缺一个书包,目光略带责备,好像在说‘都怪你’。
  噢,是方焕和秦子煜。
  覃志钊回过神来,要将二人拎回去交差,却叫园丁用咖喱味的口音数落一通,覃志钊只得致歉,另买了不少香蕉,方才接过园丁手里的书包。
  方焕见况耸肩,一幅‘看吧,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
  起先两人并肩走着,覃志钊跟在最后。走着走着,秦子煜仿佛心里过意不去,慢下脚步等覃志钊,说他们今天并非故意打搅,覃志钊没有责怪,只说这片园子年初被方先生转卖,不怪他们不知道。
  正说着,覃志钊侧过脸,发现秦子煜不知从何时起也冒过自己的肩膀。
  再看看方焕,他们年纪相差无几,身量差不多。
  覃志钊多问了一句:“今年多大了。”
  “我吗?”秦子煜指着自己。
  覃志钊点头。
  方焕站在不远处,微侧过脸,好像也在听。
  秦子煜说:“16。”
  日光实在耀眼,覃志钊忽觉一阵轻微的炫目,用手背挡光,如果没记错,秦子煜只比方焕大一岁。
  最怪的还不止这些,覃志钊记得方焕跟秦子煜向来互不对付,方焕嫌秦子煜娇气,‘心胸似针眼’,秦子煜同样觉得方焕‘不知疾苦’。若要他们相安无事,必得阿忠在场,将两边哄开心了,三人方能一同喝汽水。只是自从覃忠开始练习打球后,跟方焕和秦子煜单独待的次数明显多了些。
  今天倒是奇,方焕跟秦子煜竟然能一同来香蕉林。
  两个人时不时偏头说话,秦子煜皱眉,似乎不太同意。
  不对,他俩肯定在憋什么坏。
  临走前,覃志钊准备送秦子煜一程,秦子煜很懂事,笑着摇头,说自己坐大巴回去就行。
  “不劳烦覃大哥,我坐大巴就行。”方焕学秦子煜说话,阴阳怪气的,说完拽着书包,往秦子煜屁股上一拍,眼神很是意味深长,“你再考虑一下。”秦子煜被他盯得脸庞一阵白一阵红。
  没等秦子煜出声,方焕猫着腰上了车,车子转弯时,方焕朝车窗外散漫地挥手,连头都没有回。
  一直等车子消失在视线中,秦子煜才对着空气喊:“神经!”喊完他又无奈地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天色渐暗,云层舔舐树林梢,像幕布一样印在挡风玻璃前,覃志钊开车从不喜开广播,空气里静得只剩下风声。方焕偏头抵在车窗上,目光从座椅缝隙中穿过,忽得发现一阵反光,再定眼一看,是覃志钊腕上戴了只手表,好像是自己曾经送他的新年礼物。
  “你不问问?”问他为什么来香蕉林,还叫上秦子煜,方焕兀自出声。
  覃志钊看向后视镜,没有像往常瞧见一样狡黠又略带笑意的脸庞,他只看见方焕歪靠着,书包扔在一旁,校服有点皱,领带叫他揪得松松垮垮,散漫地挂在脖颈前,他微微仰着头,喉结动了动。覃志钊恍然间有种错觉,觉得方焕不像小时候那样了。
  可是黑暗中,他又偏头凑过来,用纤细的手臂抱着驾驶座的头枕,离自己很近,声音很轻:“嗯?”
  眼神还是那么清澈,覃志钊又觉得他很熟悉。
  覃志钊收回视线,专心开车,还下意识将车内的冷气调小了些。
  方焕便知道他这是用沉默来回复了。
  车子驶离山林,再往前开几公里便是闹市区,方焕突然说想下来走走,还强调说要走回家。
  这回覃志钊出声了:“怎么想着走回去。”要知道方焕最不愿意受累,能躺着绝对不挪窝,小时候带着出门玩,走累了还经常要人背。
  “心里烦。”方焕下了车。
  覃志钊将车子停在路边,不知给谁打了一通电话,交代完毕后,将方焕落在后座的书包取出,像拎麻袋一样拎在手上,“自己背。”
  方焕嘴角带了点笑意,张开手臂。
  路灯斜落在地面上,将两人的身影拉长。
  也许这么多年习惯了照顾方焕,覃志钊下意识地帮方焕整理衣领,将领带拆开,重新套在方焕脖子上,轻压在衬衣领下,再缓慢收回,灯光下,方焕看得很清楚,覃志钊手指修长,指腹有不少手茧。
  虽是校服上的领带,覃志钊也系得十分认真。
  领结很能反应一个人的性格,若领结系得较宽,此人难免有自大之嫌;若系得太过紧凑,略显小家子气;领带从掌心中穿过,收紧,再微调整一下,一个利落的领结便系好了。
  尽管方焕长高了许多,覃志钊仍比他高出一个头。
  覃志钊身量结实、高大,给方焕系领带时,眉眼间有一种被驯服的桀骜感,这让方焕有种蓬松的快意,就好像让覃志钊服侍自己,能产生微妙的快感一样。
  “衬衣,”覃志钊提醒道:“你自己来,还是?”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正常来讲,衬衣需要束在裤子里,方焕也看了一眼,脸颊微红了一下,说:“我自己来。”
  覃志钊顺便将书包递给他,自己也转过身去,再看回头时,方焕已经完全整理好衣衫,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模样,“走吧。”
  往常方焕走路总是一蹦一跳,还要叽里咕噜讲一通,什么学校轶事、新上的冰淇淋口味、让他无比厌倦的化学老师,反正统统都要讲一遍。
  今天方焕走得很慢,覃志钊每走一段,都要停下来等。
  每次覃志钊回头,方焕总要躲开视线,等覃志钊背对着他时,他的目光又全浸在覃志钊身上。爸爸要送他去英国念书,是从高二就过去,还是等到高中毕业以后,这都说不准。
  像这样远远看着覃志钊背影的时刻,是不是也一次比一次少了。
  能带阿钊走吗,方焕有问过父亲。
  方先生说他是过去念书,现在也长大了,不需要阿钊像小时候那样照顾他,况且方家在当地有自己的产业,让更熟悉国外环境的自己人做保镖更合适。
  “不行不行!”那天下午方焕在家里大发雷霆,扬言一定要将阿钊打包带走。
  方先生觉得无奈,做了些让步:“那也要看阿钊自己的意愿,首先一点,你不许强迫阿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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