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物语(64)
方焕没地方放青枣,只好掀起自己的T恤,全部兜住就是了。
覃志钊的手按在方焕的小腿处,他的短发蹭到方焕的腹部,方焕笑着说‘好痒’,覃志钊回头,不回头还好,一回头,方焕笑得更厉害了,“真的好痒,阿钊你别动。”
“噢。”覃志钊说。
“你扶稳了噢,”说着,方焕伸直手臂,抓住一串青枣,奈何枝头远比单个果实要结实,他拽虚了一下,整个人险些后仰,覃志钊反手抵住他的背脊,心头剧烈地跳动着,“你赶紧下来。”
方焕才不:“很快就好了。”
这回他看准枝桠,转动着手腕,听到一声清脆的折断声,才心满意足:“好了。”
头顶亮着一盏路灯,穿过枝叶,光线错落有致地落在覃志钊肩头,方焕抱着满满的果实,再低头看到覃志钊,简直满足到极点,他赖着不下来,还弓着背,亲吻覃志钊的额头。
“好了吗。”覃志钊问。
方焕用手臂环住覃志钊的脖颈,很轻地点了点头。
覃志钊将他放回地面,起身时注意到方焕用T恤兜住的青枣,小心护着——青皮鲜嫩,果实长得圆润饱满,难怪方焕看到了非要摘。竹筐子快要装满,塞几个青枣容易滚落,这时候刚巧果园老板问他们要不称重,方焕便说:“再拿个竹筐过来。”
覃志钊却说:“不用了。”
“干嘛不用?”方焕愣愣地看着他,“东西那么多,怎么拿得完?”
覃志钊摘下他的棒球帽,反着拿,“这不就行了——”说着,他轻轻一拽,方焕整个人朝他撞过来,好几个青枣瞬间滚落在地,滚出好远,方焕气得拍他:“神经!”
两个人挨得很近,覃志钊不着痕迹地吻方焕的侧脸,方焕起先笑着躲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便有点承受不住,手臂虚挂在覃志钊肩上,脸颊发烫,没等他看向覃志钊,覃志钊先一步吻住了他。
棒球帽拿着有些碍手,覃志钊搂住方焕的腰,往前走了几步,让方焕不得不后退,最后将帽子一同扔在竹筐里,有几颗青枣滚落在地。
覃志钊的手从方焕后背游离开来,最后摸到方焕的腿,方焕下意识踮脚,虚抬起小腿,单脚站着,呼吸凌乱,还说:“你干嘛。”覃志钊在他耳畔呼吸,“谁让你穿短裤。”
“短裤怎么啦,天气那么热……”方焕面红耳赤地说。
很快,方焕察觉到覃志钊的手钻进他的短裤下摆,往上探了探,他简直浑身鸡皮疙瘩直起,有种难以描述的羞耻感,接着,覃志钊用力捏了他一把,方焕将脸埋在覃志钊肩头,欲拒还迎地说:“别乱摸。”说着,他抬了抬腿,要把覃志钊的手赶出去。
覃志钊低低地笑着,寻找方焕的呼吸,吻住他。
摸到了。阿焕的腿。
第50章 假正经
覃志钊原本打算陪方焕在岛上过夜,临时却接到方沛延的电话,他站在不远处听,时不时说‘好’。
白帐篷里点了一盏灯,沙滩上篝火跳跃,浓郁的食物气息随风飘散,海浪阵阵,夜里气温降下来,风吹在身上有点冷,却让人觉得格外舒服。真不想走。
方焕披了件外套,依旧穿着短裤,时不时给篝火添柴,不知说到什么好笑的,跟朋友们笑闹不止,有目光朝覃志钊投过来,他很轻回看方焕,低声讲电话:“明天早上要吗。”
方沛延‘嗯’了一声,又问:“你在哪儿,风声有点大。”
换做往常,覃志钊肯定毫不迟疑地说‘在陪少爷’,他停顿了片刻,“在外面。”
好在方沛延没多问,嘱咐几句就挂了电话。
方焕认识覃志钊很多年了,尽管他看上去面无波澜,但微微出神,应该有心事。问了才知道,覃志钊要帮他大哥准备一份保密合同,明天早上出差要用。
“救命呐,”方焕开始吐槽他大哥方沛延,“他就会使唤你,我去跟他说——”
说着,方焕要给方沛延打电话,覃志钊阻拦了一下,说:“他还不知道。”
两个人视线相对,只有彼此知道是什么意思。覃志钊目光沉寂,带着很浅的犹豫,转瞬又被理智压下去,再抬起眼眸时,眼里全是方焕熟悉的笃定与坚韧。方焕心里像洒了一把盐,气阿钊什么都扛,他简直想骂他,但覃志钊用一种愿打愿挨的眼神看着他,方焕就无比心软,什么责怪都说不出口了。
“滚叭滚叭。”方焕懒懒地抬手,示意他快走。
覃志钊脸庞冷峻,看方焕的眼神却很炽热。
方焕不想看他,怕多看一眼,覃志钊今晚就回不了香港。
临走前,覃志钊跟方焕的朋友们打招呼,还难得跟乔立森讲了几句话。
方焕在一旁翻白眼,简直烦死覃志钊,要走也不快点走。
乔立森说:“他们要通宵打牌的,别说11点,就是12点都没睡。”
覃志钊笑了笑,说‘好’,“麻烦你到点喊一下方焕。”
“噢,”乔立森愣愣地应声,咬了一口青枣,“这回不恨我了。”上回见面,覃志钊简直要吃人呢,现在怎么如此和蔼,乔立森不懂。
这些人跟方焕差不多大,按年龄,覃志钊也大他们七八岁,他依然不卑不亢,哪怕面对晚辈,也知分寸、讲礼。方焕的朋友们对覃志钊的印象也很好,“没意思咯,覃老爹不在。”
笑闹声散开,覃志钊没有说话,轻轻地笑了一下。
他甚至没有跟方焕多说一句,方焕也不想在这种场合让他为难。
可是下一秒,肩头的衣服被谁拢了拢,覃志钊按着他的肩膀,“我先走了,改天赔罪。”
方焕心里酸酸的。像烤鱼上的柠檬片。
但那天晚上也没有很惨,因为转钟时,他听见乔立森在敲他的房门,让他赶紧起来,说有惊喜!很快,他接到覃志钊的电话,外面还在轰隆隆作响:“什么啊,这么神神秘秘。”方焕起身,走到窗边。
夜空寂静,海风很咸,吹在颈窝湿漉漉的,还有点凉,方焕打了个寒噤,下一秒,他看见天空乍亮,‘嘣——’得一巨声,炸出绚丽烟花,一朵朵盛开在夜空。是很淡的蓝,还有幽深的紫,如果烟花也会低语,应该在诉说‘想念’。方焕眼眶湿润,说:“看见了。”
“好看吗。”覃志钊问。
“好看。”方焕说。
覃志钊又说:“现在可以晚安了吗。”
烟花还在继续,‘嘣’、‘嗖——’‘咻、咻、咻’冲上夜空,像流星一样滑到方焕心里,“原谅你。”他很低地抱怨着,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阿钊,出国前,我打疼你了吗。”
原来那件事,在两个人心中,都是未曾遗忘的伤疤。
“不疼。”覃志钊说。
电话里有轻微的啜泣声,方焕吸了吸鼻子,“只有打你,你才能在方家继续待着——”只有推开阿钊,阿钊才会安全。从前他哪有软肋,要星星别人不敢给他月亮,有了阿钊,方焕开始有了软肋。
小时候他不懂何为‘宠’,何为‘偏爱’,何为‘人心’,在他眼里天经地义的事,在旁人眼里会是天赐的恩典。他给阿钊的偏爱,让阿钊遭到许多针对和恨妒,这些只是阿钊不说罢了。
“那为什么从来不回电。”
方焕揉着眼睛,忍不住抬起嗓音:“五年!你每次都说一模一样的话,你是天气预报吗?”
覃志钊在电话那端很轻地笑。
烟花声缓慢下来,覃志钊终于说了那句:“晚安。”还说:“我明天来接你。”
“噢,”方焕也嘱咐他:“你也早点休息。”
面对阿钊,哪怕是说废话,也觉得有许多废话要讲。
隔天方焕跟朋友们还去冲了浪,回到香港已是筋疲力尽,到家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