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看他们(135)
江眠摇头:“没有,他从来不会训人, 只会心平气和地讲道理。”
“那你的表情怎么这么凝重?”
江眠微顿。
他支着下巴望着窗户外, 沉默了会儿,才说:“我就是想起一月的事了。”
陈故动了动唇, 语气温柔:“吓到你了?”
“嗯。”江眠稍稍抿唇, 还是说:“我当时真的很害怕。”
他垂下眼:“我想不明白你究竟怎么敢的。”
陈故到底凭什么把握那把刀就不会偏移,不会扎到他的心脏?
他就没有考虑过万一他失算了,真的出事…那要怎么办?
陈故知道江眠是在问什么, 但他仍旧保持着那天的态度, 装作不在一个频道上的模样,却也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偏头,一脸无辜:“想到你,就没有什么不敢的了。”
这话说得隐晦, 江眠却听懂了。
陈故这个人是偏激的, 所以他给出的任何情绪都会附带偏激的buff。
他性格上的劣根,无人可以改变, 因为他到现在也不觉得自己当时放手一搏有错。
他当时赌的并不是能不能和江眠在一起, 而是要让江眠记住他一辈子, 永远不会忘记。
所以他不在意。
就算是真的失算了,他也不在意。
……疯子。
江眠在心里骂了句, 又听见陈故委委屈屈地跟他说:“江眠, 你从刚刚进来开始就一直没有看我。”
江眠偏过头, 对上陈故可怜兮兮的狗狗眼, 直接倾身过去吻住了陈故。
陈故稍顿, 才把手搭在江眠腰上, 还没发起进攻,就被江眠轻咬了一下。
他本就有几分晦暗的眸色登时更沉,想也没想就直接将江眠拦腰抱起,压到了自己怀里,抵在了方向盘上加深这个吻。
驾驶座空间有限,要容纳两个大男人实属困难。
两人挨得紧密,就不可避免的有一些尴尬场面。
江眠对这些一向寡淡,但陈故显然是另一个极端。
他的双臂箍着江眠,低着头埋在江眠的颈窝里,呼吸沉重。
哪怕已经互相帮助过很多次了,江眠的身体还是不免紧绷,抵在陈故肩膀上的手也透着僵硬。
陈故的话也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的还是对江眠说的:“没事,我就抱抱,缓一下就好。”
江眠没吭声。
陈故这一下缓得有点久,江眠完全不敢动。
不过陈故确实没有再做什么。
他不是不想,但他清楚江眠真的没有办法接受在外面这样,所以陈故压下来了。
等到江眠被松开时,时间已经不早了。
陈故却没有第一时间发动车子,江眠揉着自己滚烫的耳垂,听他恂恂问:“你还能跟我回家吗?”
江眠点了头。
陈故彻底放心下来,他发动车子,低声呢喃了句:“叔叔真好。”
江眠瞥他,确认陈故并不是想到了陈鸿禹才没有说什么。
但是不是因为陈鸿禹,那就是因为……江眠面无表情。
陈故脑子里什么时候可以想点干净的?
——
期末考是六月底,已经结束。
而考公是七月初,那天是陈故送江眠去考场的。
他还跟江眠开玩笑,说自己要不要穿个旗袍,惊的江眠都直接把你没事吧问出口了。
可江眠又不得不承认,陈故有时候这样跳脱的思绪,的确能调动他的情绪。
他倒不是紧张,只是有点过于平静,好像要考试的人不是自己一样,就有点不是很有状态,但陈故这么一弄,江眠在考试时,忽然觉得这大概是自己状态最好的一次考试了。
考完试后,陈故也还是没有问他考得怎么样,就是问江眠想吃什么,反而给江眠营造了轻松氛围。
南界夏天热得慌,江眠只想吃凉的,于是陈故就自己在家给他做凉皮凉面。
江眠依旧不被允许进入厨房,他只能站在不远处看着,和陈故聊天:“说起来你烟灰缸收了?”
他好早之前就没看见了,但一直忘了问。
陈故应声:“要戒烟总要拿点决心出来吧?”
江眠哦了声:“那你把它改成什么了?”
陈故弯眼,将面和粉皮捞出来过冷水,语气悠悠:“改了个灯放在工作室里,等回头味散了带你去看。不过江sir,你好了解我啊。”
江眠心说又来了,面上却十分配合地点头:“嗯,你是我男朋友,我当然了解你。”
陈故勾起唇,高兴得不行,哪怕还故作委屈也压不住话语里的雀跃:“眠眠,你趁我在忙勾我。”
这要是换做之前,江眠肯定会继续配合地走进去,亲陈故一下,就算是陈故要跟他多吻一会儿,他也不会有意见。
但有句话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陈故这么久,江眠也学坏了。
他点点头,也露出了点无辜的神色:“你又不让我进厨房,只能自己受着了。”
陈故轻嘶,话是控诉的,但却没有半点不悦,反而始终带着笑意:“江眠,你变了。”
江眠也很浅地勾了下唇。
凉皮凉面不难做,陈故端上桌后,又将提前煮熟各种肉和素菜浇上卤汁——江眠想吃凉卤,而且江眠吃卤菜有个很奇怪的喜好,他不喜欢卤到里面的,他就喜欢吃外面浇一层卤汁的卤菜。
陈故都无所谓,就算有所谓,他也随着江眠来。
对他来说吃东西很简单,能吃就行了。
江眠一开始听说的时候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毕竟他这儿有好多外卖黑名单。
陈故就笑着跟他说,等他被自己做出来的黑暗料理荼毒过后,他就会觉得有的吃也不错了。
但在说完这话后,陈故又道:“不过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体会到了。”
陈故总喜欢说一些直白的表示他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的话,又或者是这些隐晦的暗示,反正只要他和他在一起,陈故总会给他各种信号。
不认识陈故前,江眠觉得这样总是说没必要,可等到认识了陈故后,他才觉得不是没必要的。
的确做比说更重要,但语言的表达,能够带给人喜悦和期待。
而且陈故也并非光说不做。
江眠就很好奇:“我以为你的厨艺是天生的。”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天赋。”陈故叹气,说起自己从前的黑历史毫不避讳:“我第一次做饭的时候查了很多攻略,但最后还是失败了,狗都不吃。”
其实就算是现在,碰到一些新菜式,陈故也会有失手的时候。
但是陈故为了维持自己现在的面子,所以不会跟江眠说,都是在江眠不在的时候面不改色地倒掉重新来过。
——
陈故做的凉皮和凉面也很好吃。
江眠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含混道:“果然你做什么都比外面的好吃。”
“当然。”
陈故玩笑道:“江sir,听过一句老话吗?”
江眠咽下嘴里的面,又夹起一块浇了酱汁的牛肉,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陈故悠声:“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
他的膝盖晃了晃,颇为得意地碰了碰江眠的腿:“你说我这算不算都抓住了?”
在陈故的厨艺下,江眠的饭量的确到了正常成年男性的水平,偶尔还能多吃一点。
而且因为有陈故在,江眠的确对外面的饭菜没有什么盼头了,除非是新开了什么店去试试,不然他只想跟陈故点菜。
这逻辑没有问题。
所以江眠点了头。
他还慢慢道:“我感觉我再吃久一点,口味就要被你养刁了。”
陈故看着他一本正经地下结论的模样,不由莞尔。
江眠一板一眼的时候真的好可爱。
他忍不住捏了捏江眠没什么肉但他就是爱捏的脸:“那我可得努力了。”
陈故漫不经心道:“这样你就离不开我了。”
江眠微顿,忍不住嘀咕了句:“所以这就是你什么事都要替我操办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