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畜生(42)
这地方距离市中心还很远,商业也萧条些,大多都是居民楼,周边唯一的旅馆开在路边的深巷里,胜在距离近,尽管如此,因为风大的缘故,他们还是走了好一会儿。
这旅馆的装修非常破旧了,led灯的牌匾上还坏了个字,显得破破旧旧、不伦不类。
沈承安看着贴满了小广告的门,微微皱了皱眉。
他从小到大就没住过这样的旅馆。
年纪小的时候他住不起旅馆,被父亲赶出去后只能在大街上晃荡一晚,随便应付过去。长大后玛利亚对他再不好,也从没在物质上有过亏损,他就很难再接触如此破烂的地方。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大堂,盛霜序抓门的手刚松开,风就猛地冲向了破旧的门,只听一声巨响,门就紧紧地砸进门框中,屋外的风反复拍打门板,一阵阵地响。
得亏盛霜序放手早,一个不测就要被它夹断手指。
沈承安也听见了外面的阵仗,即便这里设施再不好,也没有出去面对恶劣天气的想法了。
沈承安从钱包里掏出银行卡和身份证,对前台说:“开两间你们这里最好的房间。”
沈承安不和他同处一室,是盛霜序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前台却说:“先生,很抱歉,最近降温实在太突然,我们家有几间供暖的管道被冻坏了,还在维修,现在就只有一间空余,其余都被订满了。”
盛霜序原本雀跃的心瞬间破裂。
沈承安倒不大在乎这些,问:“标准间吗?”
前台说:“是的,标准大床房。”
他们此时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沈承安打小吃过苦,不是很在乎环境的恶劣,但看到异常廉价的价格,心中难得升起几分惴惴不安。
客房在二楼,这座小旅馆嵌在老旧的居民区里,空间不是很大,一共也就两层,上下只有楼梯,楼梯狭窄、阴暗,甚至都没有扶手,脚踩上去整个楼层都仿佛咯吱咯吱地响。
楼梯间暖和了很多,盛霜序下意识搓了搓冻僵的胳膊,感觉身体终于活络了起来。
旅馆二层的走廊一眼就能望到头,楼道里能清晰地听到各个房间的说话声。
沈承安:……
廉价有廉价的原因,这房间是相当不隔音。
客房内的环境也很一般,看着发黄的墙皮,沈承安没忍住叹了口气。
沈承安自打睡醒后眼睛就干涩的发疼,他锁好浴室的门,从口袋里掏出眼药水,他照着镜子,对着眼睛滴了几滴,才开始洗漱,出来后就看见盛霜序羽绒服外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瑟瑟发抖。
风卷过窗户发出连续不断的砰砰响声,寒气就从窗缝里挤了进来,屋里不算太暖和——沈承安要处理自己的眼睛,洗漱的过程非常慢,就让盛霜序早早先洗了澡,现在盛霜序的头发都还没干,湿淋淋地淌着水,眼镜上也是水濛濛一片。
盛霜序很怕冷,他竭力将自己缩成一团,热水泡过的手脚还是冰冷。
相比之下沈承安要清凉得多,他就裹了条浴巾,肆意裸露着健硕的胸肌和腹肌,胸口还泛着热水沐浴后的红。
沈承安不觉得冷。他与盛霜序就是两个极端的反差。
盛霜序抬起眼,看见走过来的沈承安,心中五味杂陈。
盛霜序并不想和沈承安共处一室,但他没有选择。
沈承安看着盛霜序发梢的水,水珠沿着白皙的脸颊往下流,落进衣领的阴影里,他的老师的锁骨凹陷很深,水珠滑落的时候,能存在锁骨的窝里。
沈承安对他的老师想法很多,多到连自己也无法启齿,只要他看着盛霜序,就会在脑海中不停地冒出来,一点点占领他的理智。
沈承安厌恶、却又痴迷这黏稠下流的想法,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盛霜序已经赤裸地被沈承安审视了无数次,沈承安还能冷冰冰地说:“你为什么不吹头发?”
盛霜序没想到沈承安会关注这点,他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在沈承安看来,镜片下的眼睛就像惊慌的鹿。
“我习惯了,”盛霜序温吞地说,他害怕沈承安的任何提问,要妥善地寻找措辞,“就是……我从小就不怎么吹头发。”
盛霜序确实不喜欢用吹风机,他觉得很麻烦,他总把头发自然风干。
沈承安轻哼了一声,说:“会感冒的。”
当然,他不会这么好心担忧盛霜序的病情,至少他现在是这么想的。
“还是你很想再见一见玛利亚的私人医生吗?”
盛霜序:……
自打上次和梁烧冲突后,沈承安干脆不允许任何医生再到他的宅子例行检查,他很少这样和玛利亚正面冲突过,不过最终以沈承安的胜利而告终。
盛霜序那时候为了突发疾病的女儿焦头烂额,也就不晓得梁烧有没有登门拜访或者被拒之门外,总之,他再也没能见到梁烧。
沈承安还记着梁烧的仇——只要一想到梁烧就很生气的那种。尽管他自以为这并不是什么仇恨,他就是无缘无故地讨厌梁烧,讨厌他往盛霜序嘴里递的烟,厌恶到恨不得将那只手剁了的程度。
沈承安见盛霜序无语,他很想因为梁烧无端恼火说一些刻薄的话,但最终还是压了下来。
二人又陷入了相对无言的窘境。
盛霜序已经习惯了,他巴不得沈承安和他少说些话。
盛霜序抱紧小腿,把下巴枕在膝盖上,忽地听见床头一声巨响,是隔壁的碰撞声透过了墙壁,震到了这间房子里。
盛霜序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转头去看床头,那里并没有什么变化,还只是普通的床头,男欢女爱的嬉笑声同时穿透过来,清晰地落进二人的耳朵里。
——还和梁烧虚空生气的沈承安也愣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评论太多就不一一回复了,祝大家也新年快乐!
第52章 啤酒
盛霜序脸颊瞬间烧得通红。
尽管他已被沈承安按着有了不少那种事,但他内心依然还是那个保守的男人,由于少年时的阴影,盛霜序与妻子的亲热都非常淡漠,所幸高媛媛并不嫌弃他这一点,二人几乎没体验过夫妻之间的乐趣。
盛霜序第一次听到如此激烈而愉悦的声音,这是他至今都无法想象的。
沈承安的强迫向来都以自我为中心,很少给予盛霜序快感,即便有,也被心中的痛苦压过,以至于盛霜序并不理解他人对做这种事情的痴迷。
盛霜序除了不理解隔壁的激情,更多是窃听到他人隐私的害羞。
沈承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红透了脸的老师,红晕从盛霜序耳根晕染开,蔓延到脖颈,与脸颊红肿的伤口相接,仿佛连漏出的指端都充起了血,沈承安看着老师的手指,耳边的欢笑声激增,再次砰砰装起了墙壁。
沈承安的耳根也莫名热了起来。
能让沈承安如此慌乱,这是不常有的事,他从没经历过这样的情况,他也不懂为何会有人如此地享受性爱,乃至到不顾隔音不好,叫给他人听的地步。
不过如果在他身下的是盛霜序、他总爱哭泣着、红肿着眼睛的老师——沈承安不想再往下想了。
他绕开盛霜序,原本还算自然的相处在隔壁不间断的声音中破裂,顿时两人都觉得无所适从,尴尬地坐到床的另一角去,这小旅馆虽然破旧,前台货架卖的东西倒还算齐全,这样的天气不好出门,他们没来得及吃晚饭,沈承安上楼前,还特意买了几瓶啤酒和零食,准备晚上随便垫垫肚子。
沈承安听着无时无刻透过来的声音,单手起开了啤酒易拉罐的拉环,仿佛是为了说点什么打破这尴尬,单手递给了盛霜序一瓶。
沈承安问:“老师,你要吃点什么东西吗?”
盛霜序也没有吃些什么的心情,他摇摇头,还则维持原本的姿势,抱着打开的啤酒罐。盛霜序看沈承安自顾自地喝酒,一边祈祷他赶紧睡下,一边祈祷隔壁快点结束。
只有沈承安先睡了,他才能放心躺下休息。
隔壁的声音还是很大,没有停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