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18)
作者:冉尔
时间:2021-02-16 10:05
标签:生子 女装
小少爷被穆老四牵着,怀里抱着貂,身上裹着上好的皮子,脚踝处露出半截淡蓝色的旗袍。
旗袍的裙角还缝着珍珠,他走起路来,光彩熠熠,丁零当啷。
当真是金贵。
穿着貂皮大衣的穆老爷子乐呵呵地注视着郁声,待穆老四把人牵来,满意点头:“老四,去后面歇着吧,今天主角是咱们郁声。”
穆老四不疑有他:“我在后头等着他。”
“等吧,有的等呢。”穆老爷子将郁声拉到身边,将他介绍给身边的人,压根没听明白穆闻天话里的意思,还当老四在客套。
穆老四哪里是客套?
他等着郁声回去拜堂哩!
这一等,就从白天等到黑夜,穆闻天伴着院前的热闹抽了三四根烟,又把炕上的被子叠了又叠,始终没等来郁声。
他终于觉出不对劲儿了。
“双喜,双喜!”穆老四站在门前,扯着嗓子喊,“人呢?”
醉醺醺的双喜踉踉跄跄地跑来:“爷,叫我呢?”
穆老四被双喜身上的酒气熏得两眼发黑,强忍怒意:“郁声呢?”
“郁小少爷?郁……郁小少爷被七少爷拉着喝酒呢!”
“喝酒?”穆闻天闻言,头皮一炸,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怒意彻底爆发,推开双喜,急匆匆地往院前奔去。
郁声是欧米伽,喝个屁啊!
人喝没了,他上哪儿再去找这么合心意的小貂啊?
穆府灯火通明,各处都是笑闹的客人,没人体会得到穆老四的崩溃,连家里的下人吃了酒,都敢壮着胆子和他开玩笑:“四爷,今天是穆家大喜的日子,别绷着脸啊!”
“四爷,笑一笑,您吓着咱们的郁声小少爷,不就坏菜了嘛!”
“哎哟,四爷,今天的酒您没喝哪?”
…………
穆老四的脸色越来越差,最后黑如锅底,踹开几个喝得醉醺醺的客人,终于在戏台下,寻到了郁声的身影。
申城来的小少爷喝了酒,脸红扑扑的,半拉皮子搭在肩头,露出了纤细泛红的脖颈,他抱着雪白的貂,面色比貂皮还要皎洁。
赤红色的灯火里,郁声单手托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着耍酒疯的穆老七,甜丝丝地笑。
穆老四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气炸了。
他媳妇儿搁那儿笑啥呢?
“郁声!”
醉醺醺的郁声循声仰起头,醉眼蒙眬地望过去。
身形挺拔的穆老四站在院前,半张脸被灯火映亮,另半张脸隐在阴影里。
他的脸仿佛被光分成了两个部分,浑身散发着阴郁。
清醒的郁声会怕,可喝醉的他迟钝异常,听到穆老四叫他,就抱着貂,扯着肩头的皮子,歪歪扭扭地往四哥身边跑。
“四哥。”郁声往穆闻天身前一杵,软软糯糯地问,“四哥,你来啦?”
穆闻天心里的怒火扑哧一声,就跟被踩灭的火堆似的,怂了吧唧地熄灭了。
“喝了多少啊?”穆老四没好气地将他肩头的皮子拉好。
郁声乖乖地答:“两杯。”
“什么酒啊?”
“白的。”
“谁让你喝白的了?”
“七哥说我能喝。”
“他说个屁!”
“七哥说我可以对碗吹。”
“……”
穆老四彻底没脾气了,见四下里闹得厉害,不喝到后半夜不会停,就自作主张,把郁声拉到怀里:“他说的话你也信?”
“信呢。”
“以后甭信。”
“好。”喝醉的郁声,穆闻天说什么都点头,甚至主动张开手臂,“四哥,你抱我走吧。”
地上有冰,他怕跌跟头。
穆老四有求必应,无奈弯腰,将郁声抱在怀里,顺手把小貂丢进自己的衣领:“得,四哥带你回去睡觉。”
“好。”郁声一头栽进温暖的怀抱,把带着酒气的喘息全喷在了穆闻天的脖颈里。
穆老四梗着脖子,目不斜视,快步走到穆老爷子身边:“爹,郁声醉了,我带他回去歇着。”
穆老爷子也喝了不少酒,心情格外好,见穆闻天抱着娇滴滴的郁声,没觉得哪里不对,还欣慰点头:“就该这样,他现在是咱们穆家的人,谁照顾不好他,我就抽谁!”
“放心吧,爹。”穆闻天托着郁声的双腿,把他往怀里带了带,“他是欧米伽,我能欺负他吗?”
穆老爷子点了点头,还想再说些什么,旁边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将他拉走,继续喝酒去了。
客人闹哄哄地恭维:“穆老爷子好福气啊,身边又多了个小子!”
“穆家的各位爷心都善,瞧那四爷,多会疼人啊!”
…………
好听的话谁不乐意听?
穆老爷子一激动,又喝了一大碗酒。
只是他们谁都没想到,穆闻天的“疼人”,是把醉得晕乎乎的郁声抱上自己的炕,扒光了塞进被窝。
“寒碜了点,不过也算是洞房花烛。”穆闻天扯了衣服,屈腿坐在炕边,睨着裹在棉被里的郁声笑,“还能喝交杯酒不?”
郁声的酒劲儿上来了,红着眼眶摇头:“不……不喝了。”
“成,明早补给四哥啊。”穆老四不以为意。
喝醉的郁声总觉得穆闻天话里的意思不对,但他迟钝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只觉得灯火下的穆四哥,眉眼深邃,五官如刀刻斧凿,笑起来,俊朗得他脸红心跳。
“四哥。”郁声慢吞吞地挪过去,泛着水意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穆老四的脸。
穆闻天心跳如擂鼓,肩头和胸口同时烧起一团火,那是穷奇文身在迫不及待地往皮肤外冒,屋里也逐渐充斥着极具侵略性的燥热气息。
那是穆闻天的味道。
像一团炽热的火苗,带着一丝丝清苦,宛若白桦树坠入烈火时,粉身碎骨的滋味。
“四哥……”雪白的棉被从郁声肩头跌落,他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粉,光滑好似平静的湖水。
穆老四的老二精神了,耀武扬威地支棱起来,像是要穿透棉被,捅到郁声的身体里去。
“不怕你四哥了?”穆老四清了清嗓子,嗓音依旧哑得不像话。
“不……不怕。”郁声晕乎乎地想,四哥是个有隐疾的阿尔法,有什么好怕的呢?
穆老四把郁声的怜悯当成了邀请,抬手托住他热乎乎的脸,喘着粗气作势要吻湿软的唇。
正是情到浓时,郁声面色忽而一变,古怪地呜咽了起来,然后将穆闻天狠狠一推,趴在炕边上,哇啦哇啦地吐了。
“哎哟我去。”穆老四毫无防备之下,后脑勺磕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这一下撞得并不算痛,但他的脸色却彻底绿了。
妈了个巴子,小貂被他的味儿熏吐了?
第8章
可怕的想法在穆闻天脑子里转了一圈。
阿尔法和欧米伽之间,气味是最原始的羁绊。
就比如先前的桂花香,穆老四一闻到就不行了,就算脑子里浮现出大汉的脸,身体依旧控制不住本能的反应。
这与他对大汉有没有意思无关,只是最纯粹的气味的影响。
就像冬日的雪,春日的雨。
一切的一切都遵循着自然的规律。
但穆闻天愿意为郁声放弃这种本能。
即便郁声不是那个能让穷奇显露出来的欧米伽……他也愿意为他在不合时宜的季节下一场雪。
可穆老四万万没想到,郁声居然被他的味儿熏吐了。
稀奇了。
穆老四低头闻了闻,狐疑地蹙眉。
没味儿啊。
正疑惑着,趴在炕边的郁声哭唧唧地翻身:“四哥……我……我胃疼。”
穆老四恍然大悟。
嗐。
喝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