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雨(89)
“是啊,好大。”谢桥从后面把他环住了,下巴磕在他肩上,因为酒精的关系呼吸染了点醺热,淡淡的酒气混着他身上清冷的馥郁渡过来,他在纪真宜耳边说话,“我们在宇宙里,也只是两粒依偎的尘埃。”
纪真宜被这个说法心动得无以复加,他侧过脸,落入谢桥涟涟幽邃的眼潭,那里干干净净,只盛着完完整整的一个他。头顶是满天星斗,望远镜里是未知宇宙,耳边有其余三人的笑语,纪真宜喉咙干渴,手心无措地张合,被谢桥一把握住。
他心头滚热,“宝宝,亲一下好不好?”
“嗯。”
谢桥的床比纪真宜宽敞太多,足够胡作非为,却只抱着亲了又亲,谢桥喝了酒,虽然不算多,却也似醉非醉,格外黏人。
他指着自己心口,“这里,装着一个小人儿。”
纪真宜心想,那必须是我啊,我们小桥可太甜了,这么土的情话,我们小桥说起来就是不一样。
“是我自己。”
???
小桥你可太自恋了,要不是你对象成熟都要生气了!
“他说喜欢你。”
纪真宜一颗跌宕起伏的心被甜得差点骤停。
谢桥拱进他怀里,和他颈项交错,“你要好好爱我,知不知道?”
纪真宜忽然想起高中时候,奶娃娃谢桥对着屏幕说,“你要好好爱我。”当时叶莺莺说,“那时候他最爱的就是我。”
他心里进行了一个并不精确的等价代换。
他想,或许现在,谢桥也最爱我。
作话:还有两章和一个尾声
第六十四章 彩虹制造机
纪真宜早上起来,窗外天色阴沉,朝云叆叇,似乎风雨欲来。他站在窗边,觉得有些冷,谢桥今天要和许意临出去,得添件衣服。
他正愣愣出神,背后忽然有人贴上来,胸膛的热度传过来。他一怔,面前的窗棂上就放了个三棱镜,是他摄影时的小工具,此时被谢桥手里的光源照着,折出一道七彩斑斓的彩虹,正落在纪真宜手背上。
他还没出声,就听谢桥在耳边说,“彩虹制造机。”
谢桥上身是赤着的,修颀精瘦,肌肉流畅,手臂撑在他两侧,把他整个人环进怀里。
纪真宜被他整个钳制住,面前的玻璃上映出谢桥沉隽漂亮的脸,他们透过窗对视,谢桥的唇沿着他纤白的脖颈或轻或重地吻着,呼吸杂沓,星火燎原地热起来。
他抿纪真宜柔软的耳骨,鼻梁在他发间轻嗅着游移,耳鬓厮磨,有种蓄势待发的性感,他轻蔑地说,“下雨有什么?”
下雨有什么,我能制造彩虹。
纪真宜洗完澡腰仍然酸软,想起那个给他取法号叫“戒色”的老太太,可能确实有些必要,被插的时候是欲仙欲死,可被插完腿都合不拢。
许雁楼一大早就起来,在走廊开着一辆儿童小汽车来回巡逻,纪真宜一出来,他就把车开到了他跟前,审视他,“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我听见声音了,你们在里面干什么?”
纪真宜说,“我们进行了一场炽热的搏斗。”
许雁楼将信将疑,“你们打架了?那一定是我哥哥赢了!”
纪真宜顺势蹲下来,“那当然,我哪打得过他?”
“我就知道!我哥哥最厉害!我超级爱他!”
纪真宜不甘示弱,“我超级超级爱他!”
许雁楼往他身后溜了一眼,灵慧狡黠,“我是最爱哥哥的!”
纪真宜和他幼稚攀比,“你往后稍稍,我才是最最最爱他!”
谢桥半蹲下来,“说好了,不能反悔。”
许雁楼餐桌上一直埋怨哥哥为什么不早一天回来,今天周一他要去幼儿园,正赖在谢桥腿上打滚,“哥哥哥哥,送我去幼儿园好不好?”
许雁楼今年七岁,但因为身体弱体格也小,入园晚一些,又实在喜欢幼儿园,所以这个惊人早慧的小屁孩至今还赖在幼儿园。
许意临说不行,哥哥要跟他出去。
他噘着嘴好不高兴,退而求其次对纪真宜说,“喂,你是不是很想送我去幼儿园啊?”
许意临训他,“怎么叫人呢?”
谢桥都轻轻拍了他屁股一下,“你嫂子。”
谢桥他妈先笑了。
纪真宜却毫无羞惭之色,坦坦荡荡,“来吧,今天你嫂子送你。”
许雁楼不情愿,磨磨蹭蹭从哥哥膝上下来,背上小书包,换上小鞋子和带着幼儿园的帽子。快走出门又折回来,拿笼子拎起来一看,里面空空荡荡,小脸一下失了色,“我里面的鸭鸭呢,妈妈!我的鸭鸭!”
幼儿园手工课作业是做个小动物,他花大工夫用硬纸做了一只鸭子,虽然叶莺莺说像鸡,他仍然很宝贝,特意用小笼子装着,不见了。
保姆四处翻找,最后在狗屋里找到了,家里养了条陕细,黑色纯种,聪明忠诚,许雁楼天天遛他,竟然家贼难防,泪花转啊转眼看要哭。
纪真宜叫人拿块帕子来,手指翻飞,三两下就叠成只圆嘟嘟的胖鸭子,放在手心憨态可掬,他半蹲着小心放进许雁楼的笼子里,“啰,给你了。”他笑起来,自有一种温柔,“不如你的好,但这个我们先交作业好不好?”
许雁楼不说话。
他朝谢桥一眨眼,带着许雁楼往外走,“走吧,帅哥。”
许雁楼坐在车上,捧着那个小笼子,好一会儿才别扭地说,“我喜欢鸭鸭,你还要再折给我!”他说,67p彗星的外形就像鸭子,很可爱。
纪真宜笑着从内视镜看他,说好,又逗他,你真要做天文学家啊,挣不了很多钱哦。
许雁楼不以为意,“我为什么要挣很多钱?爸爸有钱啊,他说我和哥哥都喜欢什么就做什么,他的钱本来就是给我们的,做有意义的事就可以了。”
纪真宜乐了,“好,那我回去给你折满天星!”
到了幼儿园,许雁楼命令他,“你在这别走。”
他颠颠跑去跟等在幼儿园门口的老师说了些什么,又提着小笼子回来了,拽上纪真宜就往幼儿园里去。
纪真宜莫名其妙,进门时还冲老师点点头,“干什么?”
许雁楼牵着他一直跑到大班教室门口,咳了两声,所有小朋友的视线都聚集过来,他小皇帝一样巡视一圈,才满意地对纪真宜发号施令,“可以了,你走吧。”
这小屁孩。
纪真宜不顾他抗议在他后脑勺上揉了一把才走,又听见他在后面喊,“喂!”
纪真宜回过头去,看见男孩冷着漂亮的小脸蛋,很倨傲地宣布,“你允许以后叫我小楼了!”
说完小脖子一扭,噔噔噔跑进去了。
他一进去就有小女孩簇过来,“许雁楼他就是你哥哥呀,好好看好帅!”
“他不是我哥哥!”他蹙着眉,小嘴撇一撇,“他是我嫂子。”
“嫂子?!他不是男孩子吗?”
他语气无奈,“谁叫我哥哥喜欢他。”
“你哥哥喜欢男孩子呀!好厉害好酷!”
“没有什么酷的呀,我哥哥说了,喜欢男孩子和女孩子是一样的,女孩子也很可爱,这是一种应该互相理解的个体差异,没什么了不起的。”他想了想又说,骄傲地扬起脸蛋,“我哥哥很酷,不是因为他喜欢男孩子,我哥哥很酷是因为他聪明又帅!”
纪真宜从幼儿园出来的时候,听见几个小女孩聊天。
“施施你是不是胖了,你肚肚都鼓起来了。”
“没有胖,是这件衣服显的!”
“我今天的头是我奶奶梳的,好看吧?”
“我也是奶奶梳的,你们看后边别了两个小鸭鸭。”
几个小女孩小贵妇似的凑一块叽叽喳喳把纪真宜乐的,回去的路上想起来就笑。他开窗在车上抽了根烟,谢桥虽然会抽烟但没烟瘾,纪真宜不在他面前抽,可戒起来实在难,抽完又嚼口香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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