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向雪山行(78)
纪教练就更肆无忌惮了:“我是你爹。”
杞无忧没忍住笑了声,“教练,领队,没别的事我就回去训练了。”
领队挥挥手让他走,继续跟纪教练掰扯:“我今天非得跟你理理谁是爹!”
……
上午的训练告一段落,队员们饿狼一般飞奔去餐厅。
“无忧,”路上,田斯吴揽住杞无忧的肩膀,大大咧咧地问,“领队找你干啥呢?”
杞无忧也没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
“哎,我操,真不赖,要我也是未成年就好了,也可以让槐哥给我当监护人。”
田斯吴听后,羡慕得要命,“我跟你说,槐哥可不止是教练和监护人,他还可以是你的体能师、按摩师、摄影师、翻译,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是心理辅导师,”他越说越起劲,“一对一定制化服务你懂吧?而且他还会多国语言,不管去哪个国家,衣吃住行都能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或许在众人眼中,徐槐是万能的,他一个人胜过一整个团队,所以大家经常在他身上薅羊毛,徐槐也总是有求必应。
然而杞无忧却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可是这样他会很累的,”他垂下眼睫,语气平淡地开口,“我不想他那么累。”
田斯吴愣了下,又酸了:“妈呀,不愧是爱徒,这么会替他着想。”
第63章 思想肮脏
走到餐厅门口,两人刚好和吃完饭出来的徐槐打了个照面。
“槐哥!”田斯吴率先热情地和徐槐打了招呼。
徐槐微微颔首:“快去吃饭吧,今天中午吃白灼虾和蒸鸡胸肉。”
没有听到想吃的,田斯吴撇撇嘴,又问:“还有啥?”
“黄瓜蛋花汤,清炒胡萝卜和西兰花。”
“啊,”田斯吴脸立刻垮了下来,“我比较想吃土豆。”
“今天没有土豆,胡萝卜也挺好吃的,不要挑食呀。”
徐槐笑了笑,看向杞无忧,“我记得小杞也喜欢吃土豆。”
除了土豆,杞无忧还喜欢吃白灼虾。徐槐向来细心,很注意队员们的日常饮食,刚才他跟田斯吴讲今天中午吃什么,好像也是在特意告诉杞无忧一样。
“嗯。”杞无忧点了点头。
徐槐又转而对田斯吴说:“你看小杞就从来不挑食。”语气很骄傲的样子。
“……哦哦哦,向他学习。”田斯吴有些敷衍,心想,秀徒弟呢这是。
“对了,小杞,”徐槐接着说,“监护人的事儿,领队和你说过了吧?”
杞无忧:“说过了。”
“那你吃完饭去办公室一趟吧,我在那儿等你。”
从餐厅出来,杞无忧便去了教练办公室。除了徐槐,还有领队和纪教练也在。
杞无忧到的时候,他们正在聊闲天,正好聊到他。
“这不,人来了,”见主人公到了,领队忙催促坐在桌前的徐槐,“现在可以签了。”
签承诺书的流程是监护人与被监护人必须同时到场,而且还要有视频记录用以存档。
承诺书是薄薄的一张纸,一式两份,队里留一份,监护人留一份。此外,桌子上还有一份未成年监护人委托书,上面有杞鸿云的签名。
杞无忧瞟了一眼,愣住了。
“这是?”
“是你邻居寄过来的,”领队解释说,“我提前联系过你姐姐,结果她不在本地,就让你邻居帮忙寄的。委托书可以邮寄,但是承诺书必须要监护人亲自在现场签字。”
杞无忧明白过来,他说的邻居应该是茅邈。没记错的话,茅邈今年高考,不过,体育特长生四月份就参加完单招考试了,接下来只需要在家里等录取结果,不用再去武校训练了。
徐槐瞥了眼委托书,看到纸上的一大坨汉字顿时有点头疼。
“小杞,你要看看吗?”他把委托书拿起来。
杞无忧接过徐槐递来的纸,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自愿同意我的孩子杞无忧(护照号码:xxxxxx)参加国家体育总局组织的单板滑雪大跳台和坡面障碍技巧国家集训队外训外赛活动,本人特此授权徐槐先生为我子/女在外训外赛期间的临时法定监护人……
“这是我第一次当监护人呢,没有什么经验。”
徐槐说着,行云流水地签完了第一份承诺书,换下一张,“如果之后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要告诉我。”
“好的。”杞无忧认真道。
旁边沙发上的纪教练“噗嗤”一声乐了,翘起二郎腿冲徐槐道:“这怎么说得好像你第一次当爹似的,别占人家便宜。”
领队也跟着乐,“说啥呢,我看只有你才有给人当爹的爱好吧。”
“嗯?”徐槐顿了顿笔,没有发现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但还是抱歉地冲杞无忧笑笑,“我没这个意思。”
“……我知道。”
签完字把该走的流程走完就回去午休,徐槐将自己保留的那份承诺书对折,随手装进口袋里。
猜测徐槐可能还和他们有话要说,杞无忧便主动告辞。
道完别,徐槐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他。
“等一下,小杞。”
“我下午带完训要陪可迪去商场买东西,要帮你带什么吗?”徐槐问完,又补充,“或者你明天和队友一起去买也可以。”
明后天队员们放假,自由活动,这两天留给大家用来休整、采购以及收拾外训的行李。
杞无忧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训练用品、雪具都是队里统一发的,至于生活用品,领队说到了新西兰再买,不然的话带的东西太多了,很累赘。
于是他说:“不用了,槐哥,我可以自己买。”
“那好吧。”徐槐对此也无所谓。
杞无忧走后,徐槐又和两人唠了会儿嗑才回去休息。
上楼梯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他边走边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一条肖一洋的语音信息。
他点开。
“你和杞无忧咋回事啊?”肖一洋的声音似乎有些严肃,但徐槐没听出来。
他笑道:“我刚签完承诺书你就知道了?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不知道是领队还是纪教练透露给肖一洋的,他们之间都互相认识,关系也不错。
那边秒回:“承诺书?啥玩意儿?”好像变得很暴躁。
不是这件事?徐槐蹙了蹙眉,终于听出了肖一洋的语气不太对,便把临时监护人的事情告诉了他。
肖一洋:“这……虽然我说的事儿不是这个,但是你咋给他当起监护人来了?非得你啊,别人不行吗?中方教练可这么多人呢。”
徐槐没有立即回复,他回到房间,“啪”地一声关上了门,坐到椅子上,才思考起肖一洋的话。
肖一洋说中方教练……所以,是因为国籍的问题吗?
“我也可以呀,”徐槐有些不解,“临时监护人没有要求国籍的。”
肖一洋没再给他发语音,而是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老肖,怎么了?”徐槐接听,先行发问。
“哎哟不行不行,”肖一洋像是被他气到了,长呼了一口气,“我跟你聊两句就觉得血压要上来了。”
“那你有话直说嘛,你这样藏着掖着我很难听懂。”
“我觉得我说完你也不一定能听懂。”
“看不起谁呢,我汉语八级。”徐槐不允许有人小看他的汉语水平。
肖一洋沉默了几秒,“你知不知道高山滑雪队里有个外教叫达雷尔?”
“教超级大回转的那个吗?我知道他,但不认识,怎么了?”达雷尔退役前是一位顶尖的高山滑雪运动员,曾在超级大回转项目上蝉联过两届冬奥冠军。
徐槐认识不少高山滑雪的教练和运动员,但达雷尔年龄稍大一些,与他不是同一时期的选手,两人也没有过任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