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向雪山行(146)
王飞跃气得跺脚:“你还真给他剥啊!!”
杞无忧没理他,边剥橙子边问储昱:
“你怎么吃饭?教练呢?”
储昱:“有阿姨做饭送过来,教练他有别的事要忙。”
他口味挑剔,不吃医院里的饭,也不吃外卖,于是他的教练请了一位护工专门照顾他。
储昱孤零零地在病房里,只有不太灵活的左手能动,连玩手机都有点吃力,肯定很无聊,王飞跃都有点可怜他了。
于是他和杞无忧就多坐了一会儿陪小朋友聊天。
从聊天中得知,队里派领队和一个他不太熟悉的教练来看过他。
王飞跃问:“槐哥没来吗?”
“还没有诶,他好像也在忙。”
没过多久,护工送来午饭,储昱竟然眨着眼睛可怜巴巴地让杞无忧喂他吃饭。
太过分了吧。
王飞跃都看不过去了,怒道:“储昱,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却见杞无忧拿起了勺子。
“你你你……”王飞跃眼睛快要瞪出来了,感到不可思议。
杞无忧平淡道:“他手腕伤到了,还是右手,自己怎么吃饭。”
毕竟储昱还是小孩儿。
回去以后,杞无忧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徐槐对他也许就是这种心理,觉得他是小孩儿,就理所应当地承担起照顾他的责任。
而且徐槐比自己更温柔,更细心,被徐槐照顾过的人都会觉得很幸运吧。
第二天训完练,杞无忧又来看储昱,结果正好撞见他熟练地单手开可乐罐,又用左手拿勺子,挖成桶的冰淇淋吃。
病房门大开着,杞无忧呆愣在门外:“你、你可以用左手的吗?”
储昱完全没有任何被抓包的窘迫或心虚,大大方方笑:“今天手好像没有那么痛了诶。”
“小杞不知道吗,储昱是左撇子。”病房里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杞无忧走进来才看到,徐槐竟然也在。
储昱吐了吐舌头,埋怨地看着徐槐,“Ryan,谁让你说这个了!”
杞无忧扫了眼桌面,上面多了几罐可乐,一些花里胡哨的甜点,还有储昱手里的那一大桶冰淇淋,应该都是徐槐买的。
“这个不能说吗?”徐槐奇怪道。
储昱是左撇子,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杞无忧冷冷道:“他没告诉我他是左撇子。”还让我喂他吃饭。
“我忘记说了,哎呀,”储昱装虚弱,“手好像又有点痛了……”
出了医院,徐槐和杞无忧坐一辆车回公寓,两人聊起储昱。
徐槐好像很了解他,“储昱虽然看起来比较爱撒娇,但其实很坚强,不需要人担心的。小时候第一次滑雪,他爸爸就直接带他上了高级道,他是从山顶上一路摔下来的。”
“你连这都知道啊。”杞无忧语气淡淡。
徐槐解释:“这是他爸爸告诉我的,我和他爸爸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
又笑着说,“别说他了,我也知道你第一次滑雪的时候什么样,肖一洋给我发过很多你当时在平大集训队的试训视频。”
杞无忧扁了扁嘴,“我和他不一样。”
“嗯,性格差别很大。但你和他挺合得来,我还有点意外。”
徐槐又在故意曲解他的话,他说的不一样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圣诞节前夕,外籍教练及保障团队放一周假。徐槐受邀去参加了一场商务活动,还被冬运中心的宣传部门拉去拍了一个单板滑雪的推广视频。
确实很忙。
王飞跃来冬运中心交一份材料,当时徐槐刚拍完视频,和宣传部门的一个姐姐一起从外面回来,正好遇见。他很偶然地听到了徐槐和那个姐姐的对话。
“徐教练明天什么安排?过圣诞节吗?”女生问他。
有的外教趁着一周假期直接飞回国过圣诞节了,而徐槐打算过年再回挪威。他虽然也过圣诞节,但受徐吟秋女士的熏陶,对中国的传统节日更有感情一点。
去年就没有回挪威,一整年没有见到妈妈了,今年想回去陪她过年。
顺便给自己放个短假。一整年的精力都放在训练上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说不累是不可能的。
“对,明天带储昱回北京玩儿,过圣诞节。”
小瑞士卷儿也是要过圣诞节的,而且还要单独和徐槐过。
这怎么得了!
王飞跃迅速通过手机把这个情报传递给杞无忧。
杞无忧得知后反应平淡,也没什么表示,徐槐就是在哄小孩儿罢了。
他一点也不羡慕。
晚上,手机里出现一条消息。
【Ryan:小杞,我明天带储昱去北京玩,你要一起吗?】
【qiwuyo:好。】
第二天一早,徐槐开车带着两个小孩儿从崇礼去北京。
杞无忧穿着一件奶白色的卫衣。
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徐槐给他买的衣服,他平时很少穿。
储昱看到他的衣服,眼睛亮了一下,“yoyo穿这个颜色很好看!”
杞无忧很拽地“嗯”了声。
过圣诞节的流程杞无忧觉得很无聊,可能是多了一个人在场的缘故。
徐槐先在甜品店买了蛋糕和姜饼人,又陪他们在商场里抽盲盒的机器那里抽了几个圣诞主题的盲盒,最后在圣诞树下合影。
他给两个人都买了姜饼人,储昱拿到手后就直接吃了,但杞无忧却一直拿在手里,没有撕开包装尝过一口。他有点舍不得吃。
“怎么不吃呀?”大概是猜到他在想什么,徐槐开玩笑般地说,“要不我再去买一个?吃吧,吃完还给你买。”
语气好像和哄储昱时没什么差别。
“不用。”
杞无忧面无表情地吃了,一口把姜饼人的脑袋咬了下来,又一口,直接吃完,连渣都不剩,非常之暴力。
第112章 暂时回不来了
尽管徐槐很想回挪威陪妈妈过年,但遗憾的是,集训队已经进入冬奥备战周期,冬训任务繁重,所以今年只放两天假,春节期间教练和队员也要在集训中度过。
徐槐刚刚得知,前段时间徐吟秋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身体还有些虚弱,于是圣诞节刚过,他便趁着外籍教练的假期还未结束,连夜飞往挪威,又向队里多请了几天的假陪她,但也不好耽误太久影响队员训练,计划一周之后立刻赶回国内。
去年这个时候,杞无忧满心憧憬着和徐槐去崇礼,并且希望以后还可以有机会一起来,而今年,他人已经在崇礼冬训了,另一个人却远在万里之外。
冬季项目的所有运动队都开始了紧张的冬训模式,训练量和训练强度大大增加。队员们对此全无意见,一句怨言都没有。
谁不想参加在家门口举办的冬奥会为国争光呢,为了这个目标,每个人都拼了命地训练,愿意付出百倍的努力,就连仅有的两天假期,都有许多队员留在训练基地没有回去。
不过杞无忧还是回了趟洛阳。他暗暗下了决定,这是在冬奥会前最后一次回家,之后两年应该都不会回去了,要全身心投入训练,备战冬奥会。
回到家,爷爷和姐姐听他说了之后的打算,也都很支持他。
“对了。”
饭桌上,杞愿忽然想到一件事,“我昨天看到新闻,武汉好像出现了一种新型肺炎,会传染,就和以前的非典差不多吧,我觉得我们得囤点口罩和药,还有酒精消毒液之类的。”
杞无忧蹙起眉头。
他还没回家时,也听某个队友提过一嘴,但当时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非典?有这么严重?”杞鸿云觉得她未免说得太夸张了,“我看新闻联播没看见啊。”
又道:“再说了,非典的时候你才多大,还记得这事儿?”
“我那个时候已经记事儿了呀,当时在北京,每天都要测体温,我爸都不让我出门……”
慢半拍地意识到自己提到了不该提到的人,杞愿暗道失言,忙转移话题,“不过无忧肯定不记得,他那时候才刚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