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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装成救世主 下(50)

作者:文可扑不可坑 时间:2024-04-22 09:11 标签:重生 灵异神怪 强强 相爱相杀 逆袭 马甲文

  天已经黑了,阿难又不点灯,他肯定看不见屋里的情景。
  阿难重新走到削篾条的地方,拿起了劈竹子的篾刀。
  篾刀和她的小臂差不多长,刀背也有点钝。
  但这可能是阿难现在能拿到的唯一的武器。
  阿难拿着刀蹑手蹑脚地走到屋子角落里,坐了下去。
  舟向月回想起来,他之前似乎是看到过这个墙角铺了几层垫子。算不上床,但可以对付着睡一晚。
  阿难盖上被子,背对着墙壁蜷缩起来,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篾刀。
  她的心跳一直很急促。
  夜里很安静,外面偶尔有一两声犬吠和人的呵斥声,被惊飞的鸟扑棱翅膀穿过树丛的声音也听得清清楚楚。
  随后,舟向月听到了沙沙的细微声响。
  像是纸张摩擦的声音——是那些纸人在动吗?
  沙沙沙……
  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咫尺之遥的地方。
  阿难却好像并不害怕这种声音,她伸出手摸了摸,摸到一只纸做的手。
  那种触感就是纸,没有体温,让舟向月一瞬间有点头皮发麻。
  可阿难却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好像放心了。
  她收回手,握着那把篾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舟向月隐隐约约听到了小孩的笑声。
  “咯咯咯……”
  很近,近到就像在他耳边笑。
  后脑似乎被人吹了一口气,凉飕飕的。
  “咯咯咯咯……”
  “门外有人……”
  “你家里有人呀……”
  舟向月心想,又出现了,看不见的提醒侠——它们好像是鬼,但之前连洛平安也看不到他们。
  这还真是在提醒她呢。
  阿难醒了,但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原地,也没有睁眼。
  她的心跳微微加速,但总体还算平稳,至少比发现家里进了个人时要平稳很多。
  看起来,阿难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半夜小孩说笑声这种诡异的闹鬼现象。
  原来这种鬼不仅在幻境里出没,它们在真实的梅面陇里也存在,梅面陇的人们可能都见过。
  那些小孩子的笑声和说话声只持续了几分钟,就再度消失了。
  阿难依然一动不动,竖起耳朵听黑暗中的声音。
  后来,她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这一晚居然有惊无险地过去了,阿难再度醒来时,眼前又亮起了一片模糊的微光。
  天亮了。
  阿难一动,篾刀从手中滑落,掉在竹地板上——咣!
  这一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突兀,阿难瞬间浑身寒毛直竖,整个人都绷紧了。
  一秒,两秒,三秒……
  外面没有任何声音。
  或许,那个人只是在她家里暂时躲一夜,天亮前已经离开了?
  阿难在墙角一动不动地缩了很久,才站起身来。
  她摸索着在地上找到了那把刀,再次拿在手里,然后无声无息地一步步向房门走去。
  走到房门前,她又站住了。
  犹豫片刻后,她还是把篾刀放回了原处,然后再次来到门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外面静悄悄的。
  打开门之后,阿难就不再像在房间里那样犹豫。
  她像是往常一样一脸平静地走出房间,随后摸着墙走向了灶台。
  但她在经过另一个房间的门口时,又闻到了里面传来的一丝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或许是因为这股味道,她有些分神,没注意踩到倒在地上的一截竹筒,顿时失去了平衡。
  阿难情不自禁地向墙上伸出手去想扒住什么,结果手指上突然传来尖利的刺痛。
  “嘶!”阿难倒吸了口冷气,立刻抽回手,同时重重地摔了一跤。
  是灶台边的墙上有个挂东西的架子前两天刚掉了,露出了底下尖锐的钉子。
  骨碌碌……
  那只绊倒她的罪魁祸首竹筒滚到了一边。
  阿难顾不上去捡那只竹筒,因为手上很疼。
  啪嗒,啪嗒。
  血滴落在地上。
  鼻尖的血腥味更浓了。
  她好像觉得有一点难堪,她抿了抿唇,先走到灶台边,从瓮里舀了一瓢水冲洗伤口,然后抹了点药,又熟练地用布包上。
  看到她驾轻就熟的动作,舟向月想她可能经常受伤——也是,一个看不见的小姑娘独自一人生活,受伤可能在所难免。
  处理完伤口后,她把东西都收好,然后打开灶台底下装米的竹筐,要盛米的时候愣了愣。
  然后,她把手指插进米里,比了比米堆的高度。
  见底了。
  舟向月觉得,她好像是在想,米怎么少了?
  ……不会是那个人昨晚吃了吧。
  这可真是……有点出乎意料。
  阿难舀了一勺米,然后想了想又舀了一勺,扔进锅里放水开始煮。
  之后,她又探身到架子后面的窗边,去取晾在空中的腊肉。
  阿难第一下摸了个空,随即就挪到旁边的位置,取下了旁边的腊肉。
  腊肉也少了一片。
  舟向月自己脑补了一下,竟然觉得有点滑稽。
  ——所以,一个杀人犯潜藏进独自居住的小女孩家里,然后等到夜深人静她睡觉的时候,自己偷偷到厨房,用米和腊肉做了顿饭?毕竟他总不可能啃生米吧。
  而且全程小心翼翼,没有吵醒那个听力格外敏锐的小女孩。
  而且吃完还洗了锅,啧。
  “喵——”
  一声猫叫响起。
  阿难打开窗户伸出手去,摸到了一个毛绒绒的猫猫头。
  那只猫顺着她的抚摸,头往她手里蹭,喉咙里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呼噜声。
  阿难摸了两下,就割下一小片腊肉,喂给了猫。
  猫几口就吃完了,又用头蹭蹭她,然后轻盈地从窗户跳下地,发出“噗”的一声轻响。
  阿难回过头继续做饭。
  她的饭很简单,一小锅米饭,切成几片的腊肉。
  但尽管如此,她也没有吃完。
  阿难看了看锅里剩下的饭,自言自语道:“剩的就给阿花吃吧。”
  她把锅里的米饭拨拉出来,和那几片腊肉一起倒进小碗里,放在了窗边。
  阿花应该是那只野猫。
  收拾完吃饭的东西,阿难就出了门,出门前从门边拿了一根竹杖。
  她跨出房门的时候,好像微微瑟缩了一下。
  眼前那一片模糊的光变得更加明亮,外面正是白天。
  阿难没有走远,只是直接向右,从门摸到旁边墙上的窗户,然后摸到了窗台上用石头压着的一张纸。
  她抽出那张纸,用指腹轻轻摩挲过纸面,感受纸上的字。
  舟向月想,这明显不是专门给盲人写的那种凸起的盲文,这么摸能摸出来么?
  旁边又不是没有邻居,她不能去找人帮她看看写了什么吗?
  没想到他刚冒出这个念头,就有一段像记忆一样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不看不看不看!死人的玩意,晦气!”
  “可是人家找她下的纸扎单子,她看不见怎么办啊……”
  “我们能怎么办?她又不是我生的,谁生的找谁去啊?她那爹娘早些年不是还整天炫耀说大儿子出息嘛!让她哥来帮妹妹看看呗!”
  舟向月好像懂了。
  纸扎是死人用的玩意,在正常人眼里恐怕都有些晦气。
  而阿难似乎是靠做纸扎养活自己,所以虽然寨子里其他人有时会需要来找她做纸人,但却不会直接上门,而是写一张纸,用石头压在她窗前就算“下单”了。
  可阿难是个盲人,对正常人来说很简单的一件事,她却要费很大工夫。
  她也找邻居帮忙看过纸上写的字,但邻居嫌晦气。
  最后,她就只能靠自己了。
  舟向月思考间,阿难竟然就“读”完了纸上的字。
  “一对童男童女,一幢六层小楼,一对老虎,”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把纸折起来塞进口袋,“十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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