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装成救世主 下(236)
还未等他看清眼前的画面,雪亮剑光骤然袭来,剑尖从他的眉心正中刺穿!
没有血喷溅出来。
他甚至没有闭眼,而是冷漠地看向面前——握剑刺穿他眉心的白衣少年粗重地喘着气,白色的衣服已经被染成了一身血红。
舟向月的心脏剧烈跳动,浑身的血脉几乎要爆开,难以相信眼前这一幕。
为了杀死嬴止渊,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他为什么还能复活?
一个人的眉心、脖子和心脏都被刺穿,浑身都是血窟窿,怎么还没有死?!
就在这时,嬴止渊忽然笑起来,唇齿间满是鲜血:“看来你要背叛我了。”
舟向月猛地抬眼看向他,“你说什么?”
他是什么意思?自己明明刚才就想杀他了,他怎么会现在才意识到背叛?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的手搭上他的肩膀,身后传来冰冷的轻笑声:“他在说我哦。”
舟向月浑身寒毛倒竖,他猛地转身闪避,在看到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时瞳孔骤缩:“你是谁?!”
这么一个人近在咫尺地站在自己身后,他竟然分毫没有察觉!
那个“舟向月”歪头对他一笑:“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的来源是不死灵,与嬴止渊合作的时候叫做断生刀……不过现在,我就是舟向月。”
他微微一笑,“比你更强大、更完美、更随心所欲的,最真实的舟向月。”
舟向月皱了皱眉,他攥紧手中的剑,一边警惕地盯着他,一边提防旁边的嬴止渊,“你想做什么?”
嬴止渊的头被钉在藤蔓上无法转动,他嘶哑地笑起来:“恭喜你。你也会一生一世被这东西的欲望和诅咒纠缠,直到下一个人来杀死你。”
舟向月的手心渗出了冷汗。眼前这一幕太过诡异,他的心跳越来越快,某种烙铁生生烧灼神经一般剧痛的预感仿佛要把他撕成两半。
嬴止渊说着说着就大笑起来:“你也逃不出你的宿命。永远!永远也逃不掉!”
那笑声像是癫狂的魔咒,让舟向月想要捂住耳朵。
同一时间,白衣少年轻轻打个响指,那诅咒般的笑声就消失了——
嬴止渊依然在浑身颤抖地大笑,可他的笑声就像是凭空蒸发一般,半分也传不到两人耳中去。
“别这么紧张嘛。”
白衣少年刚刚静音了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断生魔,却看都没看他,只对舟向月笑道,“都说了,我就是你。你看,你想做什么,我就想做什么——只不过,你想的事情你做不到,而我都能做到。”
他唇角上扬,微笑渐渐扩大:“现在,你最大的欲望就是杀死他……得到我,你就能杀掉他。”
舟向月呼吸微微一窒。
“唔,还能复活你师叔呢……他可是为了你死的对吧。”
白衣少年一边说,一边眼睛骨碌碌地转向四周,“一二三四……啊,这里还死了几个,不过你也不是很在意其他人,就不管了。当然,你要是想的话,复活任不悔的时候也可以顺手饶几个,反正不费事。”
“怎么样?”白衣少年笑着对他眨眨眼,“我也在嬴止渊身边待厌了,想找个新的好搭档。”
他向前走了一步,伸手好像想揽住舟向月的肩膀,“一起杀个人,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舟向月猛然闪身,再次躲过他的手。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是你……是你把他折磨得不人不鬼。”
他冷笑一声,“不需要得到你,我也可以杀掉他。”
“嚯,果然被你发现了。”
白衣少年露出一丝苦恼的神色,随后耸耸肩,“那算了,没关系,我也不喜欢强扭的瓜。”
他转身就走,反而是身后的舟向月愣住了。
……竟然这么爽快的吗?
然而下一刻,他一看清白衣少年走向的方向,脸色瞬间变了。
那片藤蔓之上倾倒了许多碎裂的砖瓦,趴着一个浑身伤痕、人事不省的少年。
那是付一笑。
白衣少年好像心情很不错,一边走一边甚至哼起了小调。
他走到昏迷的付一笑面前,弯下腰,伸手想把他拉起来——
他突然像鬼魅一样迅疾转身,微笑的双眼对上舟向月的眼睛。
那双眼轻轻一眨,舟向月就像被无形的丝线束缚住全身关节一样,僵直在那个冲过去的姿势动弹不得。
白衣少年勾起唇角,“和你一样,我喜欢搞小动作,但不喜欢对我搞小动作的人哦。”
他手指轻轻一勾,有一道水波一般淡红色泛着金色涟漪的透明花纹从指尖飞出,转瞬间没入舟向月的心寓家vip口。
一阵颤栗的剧痛猛然从心口放射至四肢百骸,舟向月连叫都叫不出声就一头栽倒在地,无法控制地痉挛起来。
太痛了,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好像在瞬间死过去又活过来,浑身骨骼都在咯咯作响。他濒死一样蜷缩又翻滚,身上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原本被鲜血染红的衣服颜色更加深沉。
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只能模糊地看到眼前那个人影蹲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甚至还温柔地摸了摸他被汗湿成一绺一绺的额发。
白衣少年叹口气:“看到这么弱小又懦弱的废物和我是同一个人,我真是郁闷死了。”
一只手忽然拼尽全力地攥住他的袖子,趴在地上的人勉强抬头,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充满泪水的眼睛绝望地盯着他,仿佛盯着唯一的拯救者。
他想求饶。
他本来就是那么一个毫无骨气的人,只要能让他摆脱现在的痛苦,他可以求他,可以给他下跪,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他只是痛得说不出话——从很小的时候起,如果他因为疼痛而发出声音,只会像落单的小野兽一样招来更残忍的天敌,换来更残酷的对待。
痛到神志不清的时候,这个身体会本能地无法发出声音,每一寸都无声地蜷缩起来,努力降低自己任何存在的气息。
白衣少年笑起来。
他任由舟向月攥着他的袖子,伸手掐着他沾满泪水的下巴让他抬起头,微笑地看进他泪水涟涟的眼睛:“求我啊。”
舟向月绝望地动了动唇瓣,汗水淌进了眼睛,却在此刻的疼痛之下显得微不足道。
许久之后,终于有两个嘶哑到变调的字从牙缝中艰难挤出:“……求……你!”
令人发疯的疼痛突然消失,好像连身体都消失了。
白衣少年手一松,舟向月就脱力地瘫倒在地上。
“好了,你知道我其实也不怎么记仇的,”白衣少年笑眯眯道,“你别再惹我,咱们这点过节就算过去了。”
舟向月低低地喘息着没有说话,喉中满是撕裂的血腥气。
“行了你玩去吧,现在我要干正事了。”
白衣少年又向付一笑伸出手去。
舟向月攥着他袖子的手指一直没有松开,此时一下子又攥紧了:“你别找他……”
“啊?”
白衣少年皱眉看他,“你以为我是什么很贱的东西吗?还能让你挑三拣四的?不是你自己不愿意要我的嘛,所以我就来找付一笑啊,你未免管得太多了。”
他有些遗憾地“啧”了一声,“虽然我其实最喜欢你了,但你身上有点让我不舒服的东西,所以得你同意了我们才能做朋友。但他们就不一样啦,只要我想,都是我随便挑。”
舟向月艰难地撑起身挡在付一笑面前,抬头看面前的人:“你换一个人,别找他。”
“那不行,”白衣少年瞬间翻脸,“滚开。”
眼看舟向月还是挡在付一笑面前,他冷笑一声,“看来你还是长的记性不够。”
他手指微微一动,舟向月浑身忍不住一抖,脱口而出:“我!我可以……”
被剧痛折磨过的大脑有些迟钝,他随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