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装成救世主 下(46)
苏忱一惊,立刻意识到自己太紧张说漏嘴了,那只纸飞机本来是匿名的。
他在心里迅速掂量了一下——他恐怕很难再瞒过任不悔,如果被他觉得自己在撒谎,恐怕会更怀疑自己。
此时此刻,把自己摘出去是最重要的。
他咽了口口水,讨好地对任不悔道:“是这样的,任宗主,你记不记得温良死的第二天,那个巫师在牢房外面发现了一枚铜钱?我是后来发现铜钱就是那个无名氏的,所以才想着告诉您一声。”
司马博闻插嘴:“铜钱是他的,他就是凶手啦?温良是被铜钱杀掉的吗?杀他的凶器是这把匕首,匕首还是你的呢!”
苏忱:“……”
他怨毒地瞥了司马博闻一眼。
他有必要这样吗?自己又没有说他是凶手!那个无名氏都已经死了,一个死人背一下锅怎么了?!
第227章 因果
还没等苏忱开口反驳司马博闻的话,任不悔就冷冷地说:“我认出来了,这是你的匕首。”
在牢房的第二天,他查看过所有人随身带的武器。
苏忱额角开始冒汗了,他故作镇定:“我的匕首几天前就丢了,应该是被人偷了。”
“被人偷了?”舟向月笑道,“是杀完人后太慌张,掉在牢房外了吧。”
“没关系,”司马博闻拍手道,他跟舟向月对了个眼神,“任宗主有一个法器,可以还原凶器杀死上一个人时的情景。只要拿到这把匕首,就可以知道到底是谁用他杀了温良了。”
任不悔微微皱起眉,探究地看了看他。
最终,他点点头:“我看看。”
苏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原本还想说句话表明自己不怕,却是真的怕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冒着冷汗,下意识看了看周围。
不知不觉,雪雾的范围已经逼近到了他们身后,距离不远。
任不悔真的拿出了一个东西,放上匕首的刀刃。
苏忱一咬牙,转头就冲进了雪里。
任不悔立刻追上去,然而他虽然只慢了一步,却看见苏忱的身影进入雪雾后忽的一闪,转瞬间就消失了。
“别追了,任宗主,”舟向月在后面喊他,“他死了。那雪是下刀子,小心点。”
“他死了?”司马博闻惊讶地小声道,“他应该逃到其他时间去了吧……”
“对,”舟向月点点头,“但我看到他死在过去了。”
司马博闻震惊道:“你看到他死了?什么时候?”
“你也看到了。”
舟向月说,“你记不记得,当时他来杀你失败之后,我们看到过一个爆成血雾又变成落花的人。”
司马博闻想了想:“啊,确实有一个……”
舟向月道:“我远远看了一眼,没看清楚,但当时就觉得有点像他。后来又看到活着的他,就猜那应该是回到过去的他。”
李婳声道:“但他为什么会爆血?!”
“我猜啊,”舟向月说,“这里的人不是说,那些变成落花的就是‘贪得无厌’的落花客吗?每个落花客只有三朵梅花,也就是三次改变过去的机会。或许超出次数,就是他们说的‘贪得无厌’。”
司马博闻明白了:“所以他刚才回溯,应该是超出次数了。啧,也太不小心了,我们还剩一次机会呢,都不敢随便用。”
任不悔黑着脸听了半天,探究地看向舟向月:“你就是那个无名氏吧。”
不是什么寨子里的人。
舟向月眨眨眼笑了:“任宗主好眼力。”
不仅是因为猜出了他的真实身份,还因为他其实并不知道任不悔是不是有那么一个法器,那么说不过是为了诳苏忱。
但任不悔一下就反应了过来,将计就计,果然把苏忱给吓露馅了。
任不悔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解释一下,那一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牢房外面?我在梦里看到了你。”
舟向月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做梦看到了。那个梦是不是视角固定,看到我在那一夜拿着匕首走进了牢房?”
看到任不悔皱眉的神色,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也做了那个梦,抱歉啊我还一度以为自己真是凶手来着,”舟向月道,“但后来我真正回到那一夜的时候,一进去就发现温良已经死了。”
他把自己那次回溯的经历跟任不悔说了一遍,“任宗主你再仔细回忆一下,那个梦里看到的我,手里拿的匕首上是不是已经沾了血?”
正是因为那时候那把匕首已经杀死了温良,所以他拿着匕首往里走的时候,匕首才是沾血的。
两相印证。
伞蝶一直在旁边事不关己地看戏,这时突然轻飘飘地开口:“不过,在回溯的过去里,不是任宗主把你杀了吗?”
简单的一句话里蕴含了一些没说出口的意味:你不想杀他吗?他难道不应该防患于未然杀了你吗?
李婳声和司马博闻吃了一惊,顿时替舟向月捏了把汗——
之前一直没找到他的谋杀线,没想到居然是和任不悔有关的?!
“我其实就是想说这个,毕竟时间不多了,”舟向月微妙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雪幕。
所有人都能看到,雪幕在不断逼近。
他们在过来的路上都已经见识过落花天的威力,如果雪幕逼近到把神像这片区域也完全覆盖,他们恐怕很难生还。
舟向月扫视了一圈其他人,“你们没有发现,我们整个都已经走偏了吗?”
任不悔看着他的目光里带了怀疑:“怎么说。”
“我们都在探索自己身份的背景,想找到杀掉自己和自己杀掉的人,”舟向月说,“但这里是魇境。魇境里的任务是什么?”
司马博闻迷茫道:“任务不就是杀死杀你的人……?”
他之前还想,不愧是那位留下的东西,果然只有最厉害的人才能抢到。
舟向月道:“不是。是找境主。”
仿佛脑海中某个被刻意遮蔽的记忆突然被翻出来,司马博闻如遭当头一棒:“……草,是要找境主!我特么居然能把这个给忘了?!”
杀死或唤醒境主就可以破境,这难道不是像呼吸喝水一样刻在记忆里的常识吗!
其他人也露出了如梦初醒的神情。
这个魇境好像有种诡异的力量,让他们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件最基本的事。
风声骤然大了起来,呼啸的狂风裹挟着雪花,逼近得更快了。
舟向月加快了语速:“从进入魇境开始,我们的经历都和每个人自己的选择有关,但境主的过去是确定的,并不会受我们的影响,所以我们经历的这些都不是真实的过去。”
众人听懂了他的意思,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那些经历都是假的,杀人和被杀的人也毫无意义。
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牵着他们的命运,让他们误入歧途而不自知。
司马博闻惊恐地看了眼越来越近的雪幕:“但我们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是不是已经死到临头了……”
大多数魇境里都会有停留的时限,随着时间推移危险程度不断上升。如果到了时限还没能破境,魇境往往会变得极度危险,直到里面所有的境客都无力自保,最后全部死在里面。
在那之后,魇境还会再次重启,吸入新的一批境客。
他们在魇境的作用下完全忘记了本来该干什么,现在显然已经到了魇境快要结束的时间,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
“等等,”任不悔突然开口,“这里应该不是真实的魇境。”
司马博闻和李婳声惊讶地看过去,舟向月则点了点头:“任宗主也想起来了。”
任不悔道:“到现在,我们还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境灵碎片。”
一旦想起来破境的任务,他也就想起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