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橘(94)

　　“为什么突然要带我去呀？”
　　哥哥说，不可以随便和人类去什么地方，不然有可能会被拐卖掉，再也回不了家了的。
　　虽然祁郁不算什么陌生人类——但是哥哥说的话还是要认真听。
　　好小猫中意决定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因为……”
　　祁郁看向猫猫圆圆的一双眼，瞳色很浅，仿佛一下就可以看到深处。
　　“因为要回去偷户口本。”
　　他笑着，捏了捏中意的鼻尖，把对方的手指包裹在掌心里。
　　“然后就可以和乖宝一起登记结婚。”
　　“嗯？”
　　中意显然是没有听说过这个名词，“那我呢？我也要准备户口本吗？”
　　“我好像没有见过这个东西哎。”
　　被捡来的猫猫也有户口本吗？他从来没有听哥哥提到过。
　　“有的，”祁郁仗着自家猫猫不懂，撒谎起来眼都不眨一下，“上次你哥哥来，已经交给我了。”
　　“到时候可以直接用。”
　　“乖宝不用担心。”
　　“噢，”中意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还是对这件事有些怀疑，“我哥哥没有说什么吗？”
　　“直接就把户口本给你了喵？”
　　这可不像哥哥的行事风格喵。
　　而且，哥哥不是还要考验祁郁的吗？这就已经不再考验了？
　　“是不是你在骗我呀，祁郁？”
　　猫猫抬起眼，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人类，“哥哥根本就没有给你这个，对不对？”
　　人类可会骗人了！没有猫猫好看的人类也会。
　　祁郁：“……”
　　“被你发现了，”人类举起双手，认命承认，“其实是我帮你造了一个户口本。”
　　中意：“？？？”
　　沉思片刻，他踌躇着问祁郁，“这个是不是会违反你们人类的法律喵？”
　　猫猫显然想得很深刻，表情忧心忡忡，“祁郁，你是不是会被警察抓起来？”
　　祁郁十分配合地也摆出一副严肃表情，“被发现了的话就会。”
　　“所以，乖宝要帮我保密。”
　　中意瞬时紧张起来，“那我是不是就算你的共犯了喵？”
　　这也太可怕了吧！他还只是只小猫咪呢。
　　会不会被抓到监狱里去？
　　听说人类监狱里每天连肉都吃不到，更不会有章鱼小丸子了。
　　猫猫怎么能过那么悲惨的生活呢？
　　中意被自己的想象吓到，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嗝。
　　“可以不共犯吗？”
　　他皱着一张脸，可怜巴巴地朝祁郁确认，“我可以天天去监狱看你。”
　　“给你送饭。”
　　他努力地寻找理由，试图说服祁郁，“这样我们都可以吃到肉了喵。”
　　这才是对他们一人一猫都好的办法喵，快答应快答应！
　　祁郁没忍住笑，连忙咳嗽一声掩了过去，假装思索片刻，才在自家猫猫殷切的视线里故作矜持地点了点头。
　　“所以，趁着现在，警察叔叔还没有发现，”
　　祁郁把猫猫抱到膝盖上，轻轻掂了掂，笑着和对方讲，“我们快点逃回家去吧。”
　　***
　　祁郁另一个家在邻城。
　　中意原本以为，他们又要像从前出门一样，开祁郁那一辆很帅的大摩托。
　　没想到第二天推开院子门，门前已经停了一辆外壳锃亮的黑色轿车。
　　猫猫：“！！！”
　　转过身，他朝着院子里的祁郁喊道，“这是我们去你家要做的车吗？”
　　“你之前把它藏在哪里呀，祁郁？”
　　从来都没有在院子里见过哎。
　　似乎是为了回应他，黑车很显摆地按了两声喇叭，一长一短，驾驶座位置的窗户缓缓降下去，露出一张很年轻的戴着墨镜的脸，无比活泼地朝着中意“嗨”了一声。
　　“哇哦，”驾驶座上的青年夸张地发出声音，“你就是我未来嫂子？”
　　“怎么看起来这么小，像个高中生！”
　　中意：“……”
　　没等他回复，青年已经朝着他身后喊道，“哥，你不会是拐了个未成年吧？”
　　“那可是犯法的！”
　　中意：“……”短短两天，人类已经在法律的边缘游走好几回了。
　　“闭上你的嘴。”
　　祁郁从中意身旁路过，顺手在后者肩上安抚性地拍了拍，随后，径直走去了车边，没好气地在那人探出车窗的脑袋上拿指节敲了一记。
　　嘶——中意暗暗缩了缩脖子，觉得那一下实在是看起来就很疼。
　　“眼神不好就别学人家戴墨镜。”
　　“滚下来好好打招呼。”
　　“你怎么上来就敲人？”驾驶座坐着的青年摘了墨镜，呲牙咧嘴地打开门，从车上跳了下来，“叫小嫂子看见你下手这么狠，一会儿人就该害怕了。”
　　中意：“……”
　　听说话语气，这人类好像还真有点挺欠揍。
　　“祁彦，我弟弟。”
　　祁郁转过头，对着中意低声介绍了来人的身份。
　　“机车不太方便，我昨晚打电话，让他开车来接我们。”
　　“啧啧啧啧，”没等中意开口，身边传来一阵不大和谐的声音，“听听听听，对着小嫂子声音就温柔成这样，对着弟弟上手就打。”
　　祁彦朝着中意挤了挤眼，“嫂子你看，这人可会装了。”
　　“我在家就老挨他的揍，你可要小心。”
　　“……他不会打我的，”中意抿了抿唇，很认真地回复祁彦，“因为他打不过我喵。”
　　尾音那个“喵”字出来一半，被他紧急刹车，撤了回去。
　　祁彦：“……”
　　他先是一怔，下意识看了祁郁一眼，对上自家哥哥冷冰冰的眼神，再重新看回中意身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随即笑道，“我就知道！”
　　“我哥这回遇见克星了！”
　　这人半点不见外地蹭去中意身边，兴致勃勃地对后者讲，“嫂子，那你替我打回去，报一报仇。”
　　中意：“？？？”
　　这个人类真的很奇怪，怎么会这么自来熟？
　　“不可以的，”猫猫很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朝祁郁身后躲了躲，“随便打人不好。”
　　“而且我还不认识你。”
　　“没关系，我认识你嘛，”祁彦热情过了头，丝毫没因为中意的不配合而降低，“你叫中意，是我哥的未婚夫，对不对？”
　　顿了下，似乎有些不确定一样，又将人上下打量一遍，追问，“是未婚夫吧？”
　　“还是——你其实是女孩子，假装成男孩子了？”
　　“祁彦！”
　　祁郁干脆利落地又在这人头上敲了一记，“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
　　“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就是问一句嘛，”祁彦很有些委屈地抬手揉脑袋，“哥你自己说是未婚夫。”
　　“可哪有长这么好看的男孩子啊？”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又骗我玩儿呢。”
　　“况且，哪儿有你这样的，八百年不见一回，电话里石破天惊地出了个柜。”
　　“我可和你讲啊哥，要不是今天早上我溜得快，妈肯定也要跟过来的。”
　　自从自家哥哥那一个电话打来之后，自己连着三顿饭都没吃安生过，眼看着自家老妈从好奇儿媳妇的长相一直想到将来婚礼上要订两套西服，被念叨得实在苦不堪言。
　　“你倒聪明。”
　　祁郁挑了下眉，“行了，别啰嗦，过来帮着搬东西。”
　　“还有，”他朝身边的猫猫又看了一眼，“中意胆子小，把你那套咋咋唬唬的样子收起来，别吓着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