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橘(26)
“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把耳朵变出来。”
他咬了一口油条，把剩余半截按进牛奶里泡着。
“什么时候我才能控制住让它变呢？”
它从前学的办法好像都没派上用场。
要回族里再学一学吗？
中意漫无边际地想着，直到盘子里被夹进来一只煎蛋。
焦黄的边，带一点黄油的香气。
回族里的话，就没有人类给自己煎蛋吃了。
也没有章鱼小丸子。
煎蛋被一口吃掉，他从盘子里抬起眼，看对面坐着的祁郁。
“还想吃吗？”
祁郁察觉到他的目光，不明所以，笑着问了一句，抽了张纸巾，替他擦了擦嘴角沾上的牛奶。
然后把自己盘子里那只煎蛋也夹给了他。
虽然人类有时候很烦，但是对自己好像真的还不错。
中意抿了抿嘴，吃掉第二只煎蛋。
还是先留下吧。
***
果园里的事情忙完，祁郁重新将餐车支了出去。
先前装猫猫的帆布袋暂时排不上用场了，连带着上头的小木牌一起被他妥善收进了仓库里。
变成人的猫猫如今跟在他身后，支好摊子，就同他一道肩并肩坐着，捧着玻璃饭盒很乖地叉里头的水果吃。
有生意来的时候，祁郁在机器上做丸子，中意就站在他旁边，替他把盒子摆好，捏着酱料瓶子往里头挤酱汁，打包装袋，递给客人，然后很快乐地说一句“欢迎下次光临”。
这也是他从动漫上学来的，第一次说的时候还把祁郁吓了一跳。
来买章鱼小丸子的是镇子里的林阿婆，孙子同中意看起来差不多大，瞧见他乖乖招待客人的模样就喜欢得不得了，把提兜里刚从超市买来的山竹抓了好几个出来，硬要塞进他手里。
中意接过来，不等祁郁交代，十分懂礼貌地先说了“谢谢”，圆眼睛弯起来，听话又漂亮，引得林阿婆又夸了他好几句。
人一走远，祁郁摘了手套，就来捏他的脸，触感柔软，像是攥了朵云。
“外人面前就那么听话？”
他笑着，将人好一通揉，“专在我面前使性子？”
“别人都是欺生，偏你反过来。”
中意叫他捏得嘴微微嘟起，很不承认地反驳。
“怎么能一样喵？”
“我在帮你赚钱。”
“又没有帮别人！”
祁郁松开手，瞥见他颊上的一点红，又拿指腹轻揉了揉。
“赚钱难道不是为了养小馋猫？”
“那我也可以养你嘛。”
中意拿两只手捧着山竹，很得意地一股脑递去祁郁怀里。
“喏，这是我挣来的。”
“都给你。”
【作者有话说】
猫猫:我养你呀~~
祁郁:四舍五入这就是我老婆了！
可以给赚钱养家的猫猫一点海星吗~
啵啵啵啵啵啵
ps:猫耳后面还会出现噢~
第34章 想和我一起？
祁郁坐在树阴下替他剥山竹。
紫红色的硬壳去掉，露出里头白团团剔透的一窝果肉。
“像不像猫爪爪？”
他捏着，在中意眼前轻轻晃了晃。
“嗯？”
中意凑过去看，抿了抿唇，认真评价，“没有猫爪爪好看。”
他把手伸过去，攥成一个圆圆的拳头，给祁郁看，很有些炫耀的意思。
“也没有猫猫变成人类的爪爪好看。”
他的手指纤长细白，不比当猫咪时期圆滚滚的模样，握起来，收拢到一块，也显得骨节分明。
偏偏祁郁带滤镜看，觉得他说得简直对极了，一点叫人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不论做人还是做猫，他都觉得眼前这一个好看得不得了。
比世界上所有的山竹加在一起都还要好看。
他拿了竹签，叫中意戳着，一颗颗地吃。
果肉入口清甜柔软，汁水丰富，中意尝了一颗，忍不住眯了眯眼，很轻地“唔”了一声。
“好吃吗？”
祁郁在一旁观察着他的神情，忍不住微微笑了下，手中又替他剥了一颗。
听到他问，中意眨了眨眼，手中的竹签上正戳着一颗，很大方地递去他嘴边。
“给你尝尝喵。”
“很甜的。”
祁郁偏过头咬了，顺便把手中新剥好的也递给他。
“喜欢的话，下次给你买。”
话音落地，又想到自家猫猫对甜食的格外钟爱，不放心地补了这么一句。
“不能多吃。”
也不知道中意这样的猫猫一生会换几次牙，万一做人的时候长了龋齿，变回去的时候还带着可怎么办？
到时候该找普通医生还是兽医？
保险起见，还是少吃为妙。
“我知道的。”
猫猫含着果肉，点一点头，表示十分理解。
“这是很贵的水果吧？”
“我们这样的家庭，还是不要有这么奢侈的消费了。”
“要勤俭节约。”
祁郁：“……”
“不要紧。”
他很冷静地对自家猫猫讲。
“我这周末去帮镇长干活。”
“赚的钱可以给你买一车山竹。”
“想吃多少都可以。”
“哇！”
猫猫很配合地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叹，“这么多吗？”
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落在祁郁身上。
“祁郁，你好厉害！”
“咳……”祁郁清了下嗓子，“一般。”
“也没有特别厉害。”
他微微笑着，学从前中意的模样，拿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下。
“只有这么一点厉害。”
中意：“……不可以学猫猫！”
好羞耻！
他抬手，把祁郁的手势拍掉，并朝后者丢了一个山竹壳，很拙劣地岔开了话题。
“你要去干什么活呀？”
祁郁：“……”
怎样迅速编出来一个听起来比较真实的工作呢？
“是去果园里摘山竹吗？”
“……不是。”
祁郁扶了扶额，还真想出来一个。
“去给镇子上的图书馆整理书籍。”
这倒是真的。
竹溪镇上只有唯一一家图书馆，每年都会收到一大批捐赠的旧书，在里头堆久了，不及时整理，雨季来时就要毁损一大半。
镇长头疼了一礼拜，前几日特意发了通知，号召镇子上为数不多的年轻人趁着手头空闲，往图书馆里帮一帮忙，权当做义务劳动了。
当然，是没什么工钱的。
只是这一条不能同猫猫讲。
“是那个很高的，有红色尖顶的房子吗？”
中意跟着祁郁摆摊时路过，对这样奇怪的形制颇为好奇，还特意问过一回。
“对，就是那个。”
祁郁把吃剩下的山竹果壳收拢起来，拿纸巾包了，丢进垃圾桶。趁着没顾客，又替中意做了一盒章鱼小丸子，放了满满的木鱼花和照烧酱。
“那我可以去吗？”
中意问他，顺便往嘴里送了一颗，被烫得猛地吸了口气，“嘶”了一声。
“怎么了？”
祁郁听见动静，忙转过身，就瞧见自家猫猫可怜巴巴地蹙着眉，张开嘴，给他看自己烫红了的舌尖。
“好烫！”
委屈极了。
祁郁哭笑不得，“怎么吃了这么多回，还不记得？”
从餐车下头拿了杯子，叫他抱着，在嘴里含一口镇痛。
停了好一会儿，舌尖上火辣辣的触感才略微消下去一点。
中意还惦记着刚才的事，捏着他的围裙角轻轻扯了扯，又讲一遍，“我也想去。”
祁郁微微一顿，唇角不自觉地轻轻勾起，“想和我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