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废土捡老公(56)
周拙像个冷血动物,丝毫没有愧疚之心,将南丧打横抱起,想送他回去。
夏维颐拦住他,着急得像自己的孩子被周拙抢了:“你不准走,你对南丧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会这样?”
“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夏维颐要抢他手里的人,“我,你,你今天不能带走他,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以A……”
他吞了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以A1的能力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周拙放倒。
夏维颐不肯罢休,周拙只能停下脚步。
“他怕我的信息素……”周拙将南丧往怀里拢了拢,“但南丧不怕。”
第40章
夏维颐尾随周拙进了帐篷。
没记错的话,用信息素压制Alpha似乎是周拙在军校最不屑用的手段。
如今竟然用在了一个Omega身上,说出去都能丢十几二十年的人。
自从南丧来到望城后,夏维颐已经很久没见过周拙独断专行的样子了。
当然,如果他有幸能够进入一次列塔尖的高层会议的话,他大概会觉得这只是周拙的一个小小决定。
夏维颐颓废地坐下,时不时瞧一眼周拙,时不时瞧一眼南丧。
张昊翔钻进来,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发出一声弱小而无助的试探:“你们都要和南丧一起睡?”
“……”夏维颐说,“你睡我床去吧,你的床今晚被征用了。”
张昊翔目光在周拙脸上打了个转,然后:“啊……”
等人走了,夏维颐把帐篷拉链拉上,禁止造访。
南丧的作战服外面还套了周拙的作战服,然后才钻在睡袋里。
夏维颐低头,耳边是A1质问他的那句话——「你的私心背负了一个好友的姓名,也在所不惜吗」。
南丧,或者说是A1睡的很沉,甚至像是昏迷。
周拙把他的额发撩开了,白玉般的额头露出来,像每次南丧开心地跑着,被风吹起来一样。
“周拙……”夏维颐吸了口气,过去,“我看看南丧。”
“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吗。”周拙问。
夏维颐手放在南丧的心脏上,感受到他平稳的心跳,便也放心了一些。
还好,没有被周拙诱导发情。
作为生育机器人改造的仿生人,受一些小伤都不是问题,最可怕的是在没有预兆的情况下发情。
初代的生育机器人主要功能是为A细胞与O细胞提供腔体,在AO细胞结合形成受精卵后,生育机器人又将作为母体孕育新生儿。
但由初代生育机器人生产的新生儿存活率很低,颜势阅强行要求Alpha入场,让辛辅将自生产与自孕育模式的生育机器人改为结合式的生育机器人。
优质的Alpha被要求与携带O细胞的生育机器人进行真实的性交,以提高受精卵质量,为人类提供后备力量。
因此,改版后的生育机器人极容易被Alpha诱导,进入发情状态。
而经过程序设定的生育机器人状态超越普通人类Omega。
除了提供极佳的体验感,发情期更是能够持续到生殖腔内AO细胞结合为止,是真正拥有无限精力的Omega。
夏维颐擦了擦额头的汗,观察南丧并没有进入如此恐怖的状态后,开始平静地和周拙交谈。
“你都不能保证醒过来的一定是南丧,这样做未免太冒险了,外面的Alpha都受不住你的信息素,遑论现在是Omega的南丧。”
夏维颐握紧手心,“再怎么也把南丧带回第九研究所,有仪器和设备,我……我会尽力找回南丧的,比你现在病急乱投医的好。”
周拙拂去南丧额头的汗,说:“巧克力他不收,刀他也不怕。”
他将南丧的辫子解开,浅金色的头发散了下来,让他想起在维阙时,南丧散着头发在自己身边到处乱晃的样子。
“目前的条件下,我只想到了这个方法。”
夏维颐:“可你怎么就那么确定南丧不怕你的信息素呢?”
“他一直都不怕。”
两年前在楼道里就不怕。
甚至主动吻了他。
在维阙的时候,也不怕。
反而一脚把他踹出去老远。
“我只要南丧。”周拙低语,“有任何方法我都会尝试,如果醒来的仍然不是南丧,回望城之后,由你……”
他突然顿了顿,理智占了上风:“不,你和研究所的人先攻异变病毒的事,尽最大力量研究出应对异变丧尸的生化武器,其他的,你都不用考虑。”
“南丧是我的私事。”
与周拙不同,夏维颐想要的是理智到能够冷静交谈和交易的A1,或许他也曾偏爱南丧。但这份偏爱最终没有超过他的梦想与追求。
夏维颐不甘心地说:“你想没想过,现在的南丧和过去的南丧,到底谁才是主人格,谁才是真正的南丧,你这样无异于杀死另一个人格的南丧。”
回应他的是良久的沉默。
沟通无果的五分钟后,夏维颐动了动坐麻木的腿,打算离开,南丧身边的周拙突然开口:“我不会再让我爱的人离开我。”
众人面前不可一世的军方最高执行长官,握着他口中爱的人的手,声音艰涩,像是自苦,又像是请求。
他并非请求任何虚无缥缈的存在,而是请求还能做决断的自己。
“阿拙……”夏维颐喉口哽咽,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称呼过周拙了。
自从周拙走上最高执行长官的位置。自从他将整个望城都掌握在手中,所有人都觉得他坚不可摧了。
如今他这句话,如同盔甲连接处的柔软布料中的一根针,狠狠地扎在血肉之中。一经拔出,就是蚀骨的疼痛。
“你母亲的事,并不是你的错……就像你对时泽的父母一样,你没有错,你只是做了你应该做的。
即使你不开枪,其他士兵也会开枪。就算士兵们不开枪,到了时间,阿姨……也一样会变异。”夏维颐说,“她一定是希望在变异之前……结束生命的。”
帐篷外传来士兵们交谈的嬉笑声,篝火中几簇火焰跃起,夜晚也依然明亮,可那束自由的光仿佛隔着帐篷怎么也穿不进来。
“你走吧……”周拙说。
夏维颐吸了口气,拉开了帐篷的拉链,走了。
握着南丧的手心中全是冷汗,周拙擦干净了,才又重新牵着他。
腕上的红色手环晃出来,周拙低头轻轻捏住了那再熟悉不过的军用手环,转动时,原本光滑的手环出现了一些破损的黑色,周拙挪了挪,让那处黑色暴露在野营灯下。
那是几个很难分辨的字体。
一部分已经没有色彩只剩下轻微的划痕,一部分还留着黑色的墨迹。
周拙努力看了几分钟,终于从南丧歪歪扭扭的比划里辨认出来这几个字的意思——
“周拙开心……”
他不知道这是南丧的愿望,还是为了表达自己这只手环来自周拙,并且这只手环令自己开心的减缩表达。
但无论是哪一种,在这个时刻出现在周拙的面前,对周拙来说都是一种慰藉。
他俯下身,极其轻柔地亲吻南丧的额头。
被他吻过的地方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蓝光,随后又极快地消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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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丧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叔叔又出现了。
这次他没有死在大火中,而是坐在书桌前,坐在他身边。
研究员抱着平板,在辛辅耳边低声说:“安全模式下的初始认知程度设置为30,会不会太低了。”
“没关系,只要学习能力在,初始值影响不大。而且我希望他在自己的人生里慢慢认识这个世界,感受这个世界……”
辛辅揉了揉正在看书的南丧的脑袋,继续和身旁的人交代,“屏蔽掉机体自我认知,让他以为自己是个普通人就行了。”
研究员点了点头,又点开A1目前的状态:“现在机体自我认知是开启状态,同时,认知程度达到90,需要回安全模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