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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有园+番外(53)

作者:九卢 时间:2017-09-06 10:45 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有清泪从周辰的面颊上滑落,那些过往一一从眼前划过,他的挣扎与他的痛楚,那么清晰,那么真实,然而,都值得。

  周辰握住庄南的手,道:“那些个挣扎与痛苦,让我明白,你是我绝对不能失去之人。”

  庄南别开头,耳根通红,但又忍不住回过头来,与他对视,小声补充道:“我也是。”

  二人抵着额头,笑出声来。

  ……

  回到石头上坐下,庄南拔出塞子,将酒葫芦递给周辰,道:“喝一些,暖和。”

  周辰接住,“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把庄南看得又吃惊又着急,不停劝说道:“别喝这么急,辣嗓子……”话没说完,就被周辰堵了唇。

  周辰给他渡了两口酒,这才停住,随后见他先是怔愣,继而挨着自己面颊的脸上滚烫。周辰微微侧身,借着月光,清晰可见庄南已经面红耳赤了。

  像是犹嫌不够似的,周辰忽然又往庄南面上贴了贴,伸出舌头轻轻将他唇边的残酒一一舔舐了去。他做得极为缓慢却又无比郑重,好似一辈人没见过金子的人第一次见到金子要用牙咬一咬似的(这个比喻QAQ)……这一下,庄南的脸已经不能看了,在夜色中红得发紫,紫得发黑,黑里还“嘶嘶”冒着热气……

  “你……你怎么……太不庄重了。”庄南磕磕巴巴道。

  周辰忍笑忍地几乎要肚子疼了,心道:小样儿,叫你欺负哥哥我!你以为我没看到你之前亲我时那副嘚瑟的小模样儿么?!他贴到庄南耳边,还没说话,就被他耳朵上的热气给熏了一下,周辰憋笑憋得更厉害了,感觉牙都要酸了……但周辰还是强忍住爆笑,故意吹着气调侃道:“哥哥我看过的小人书,比你听过的小人书书名都多……”

  哈!怎么说也比你大六岁呢,好不好!

  ……

  这下好了,经这么一闹,两个人都不冷了,不仅不冷,还几乎要冒汗了。

  庄南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抗议道:“阿辰,你学坏了。”原本的周辰,是谦谦君子啊!君子会看小人书么?!

  周辰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庄南虽还委屈,但是看他笑得这样开怀,也禁不住陪他笑起来。

  两个人的笑声从如意村后山上飘荡开去,奔到远山,带回了远山的回声,勾勒出幸福的模样来。

  ……

  *** 

  一夜过去,天色终将明亮。

  村子里有鸡鸣声传来,那声音划开夜幕,将金黄的阳光从四合的暮色中解放出来,天女散花般铺洒了整个如意村。

  周辰和庄南站在山顶,看着太阳扒着天边爬上来,漂亮的很。

  “小南,我心悦君。”周辰看着庄南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无论是从前那个‘天下第一美人’的庄南,还是红衣白马引无数美人尽折腰的庄三公子,抑或是,现在这个黑乎乎、见牙不见脸的庄县令。”

  “我都爱,无论你有没有门牙。”

  庄南:虽然好无奈,但是好感动……

  “我心悦君,愿共白首。”庄南吻在他的额头,轻声道。

  ……

  如意村口,他向左,他向右。

  “思君令人老,愿君莫来迟。”周辰上马(借用《行行重行行》里的“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生来曾健忘,唯不忘相思。”庄南一夹马腹(借用白居易的“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随后,他西去,他东归。

  

 

  ☆、愚民 三人行

 

  

  一年后,同泽真真正正建起来了。

  重建后的同泽隐隐有大城风范,与之前的落魄和残败不可同日而语。高大的城墙、坚固的堤坝、井然有序的屋舍、漫天遍野的绿植百花……走过路过的居民和路人都不禁要驻足细看,随后被眼前的壮丽景观所吸引、震撼。

  这时候的路人,再将目光转向居民时,难免带了艳羡,老百姓的善良偶尔也会掺杂上小心思,比如说,路人问那居民:“我说,这么大的镇子,人多不多啊?”如果不多,自己可以住过来捧个人场啊!

  居民自豪道:“咋不多,多得很!居住的、游玩的、参观的、行商的……哎呀呀,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哎哟!你还会说成语哩!你得是你们镇上私塾的先生吧!”那路人是沙城的教书先生,此时听这居民说话有礼有节,很对自己心思,也顾不上心中那点子小心思了,惊讶道。

  “俺……哦,在下可不成!咱们同泽像我这样的,多如牛毛;比我厉害的,也是数不胜数!”居民见那路人撇着嘴不以为然,瞪大双眼,提高了些声音道:“咋地?你不信?不信你进去打听一下嘛!俺们……哦,咱们!——你看,我这官话还没学好哩!——我是说啊,咱们这儿,有好多先生,教书育人,每个人都要去学的!识的字多了还能减免税负呢!”

  他咂咂嘴,满是又无奈地感慨道:“要我说,庄大人真是多虑了,莫说不减税负,就是增税,能念书识字,俺也愿意!”

  路人呆住了,喃喃道:“《论语-第八章-泰伯篇》有言-‘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译为:可以让老百姓按照我们指引的道路走,不需要让他们知道为什么。)’,官员不都是愚民的吗?怎么这位庄大人却反其道而行之?!他有什么凭借呢?不害怕老百姓知道得多了闹乱子吗?!”

  “啊咧咧!你这外乡人,说的啥话!大家快来看啊!这个人太坏了!”那居民吆喝起来,不等路人反应过来,已经有十几个人围住了他。

  居民手一挥,大声道:“大家不要吵,听我说!这个人啊,他也会背诵《论语》哩,可是他的理解有误,咱们大伙儿行个善,和他讲讲呗!”

  有人附和道:“好!行善积德!咱们同泽都是好人!”

  好多人笑着赞同。

  居民将方才听到的解释与众人说了,义正言辞道:“咱们庄大人说了,这句话,有好几种断句的方式,有一种不好的解释就是他这个说法。当然了,也不是说这种说法就不对,但是大人也说了,他喜欢的是另外一种,那一种解释为……”

  有人接话道:“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译为:对于民,其可者使其自由之,其所不可者亦使知之。)’。”

  另一人点头道:“正是如此!我也喜欢这一种!”他扭头对那已经呆若木鸡的路人道,“你是文化人,咋眼界这么狭窄呐!俺不知道你知道几个意思,但是你脱口而出的就是愚民的那个意思,说明,你在内心里是赞成这个滴!这样子不好!”

  “不好!不好!”大家群情激愤起来,不停挥舞着手臂反对这种解释,但是目光却都是纯真的、赤诚的,他们是真心以为这人被什么不好的思想给影响了,真心希望他能转变观念,积极看待问题、看待老百姓。

  路人嘴巴颤抖,鼻翼翕动,想说什么却只觉得语塞,眼眶突如其来地一阵潮湿……他当教书先生几十年了,虽说不上“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但也称得上是育人无数了,但在这一刻,却觉得自己像个初学者,像个还没有启蒙的孩童,心中升起巨大的羞愧来: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没有形成正确的人生观,没有敬畏知识、敬畏百姓,而是狂妄自大地批判这个世界。而之前他教出去的学生,又有多少受他影响,变得目中无人呢?!他不敢想。

  先前那居民见这路人满面通红,以为他是被众人说得恼了,连忙拱手致歉道:“你别介意,俺们都是莽汉,讲话不知轻重,但是俺们真没有坏心……哎呀,要不你去和俺们庄大人说去,他懂得多,能解说清楚!”

  路人眼中的热泪终于控制不住滚落下来,“三人行必有我师”,他今天受教了,教育他的人却口口声声说自己只是莽汉,真是……让人不能不感动又愧疚了……他理理衣襟,恭恭敬敬向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言辞恳切道:“是在下说错了,多谢诸位好心指正。”

  这时候那些居民才喜笑颜开地散去了。

  路人抓住最初那个居民,有些羞赧地说道:“不知……外人迁居到同泽县城有什么要求?老朽……想要来同泽居住。”

  居民摆手笑道:“啥子要求,只要你们来,俺们就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土之上是一样子的老百姓,来来去去的,只要陛下不限制,谁又能说个不字?!”

  这路人长长一叹:自己真是落后了,短短一刻钟不到,就被人震撼了两次了,唉,井底之蛙,真是井底之蛙!

  他与居民致谢后马不停蹄地奔回沙城,与家人收拾了金银细软,也不管房子了,直接雇上马车往同泽来了。

  没想到震撼的还在后面,来到同泽,才发现,这儿竟然有很多熟人——有之前的同窗、街坊四邻、远房亲戚,甚至还有辞官归隐的老上级……他们见到他也是一副惊容,不停有人问他:“你这老顽固咋来了?沙城沦陷了?”

  这人真是哭笑不得,先不回答众人问题,反而先问:“你们来这么好的地方,咋也不叫我一起?”

  诸人面上都是讪讪,有那实诚的直接反驳道:“和你说你怕不是以为俺们坑你哩,你能相信这种神奇的地方?再说了,你讲究的那些在这里可找不到,这儿都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没有那些个官官民民、虚虚假假,你若是还搞以前那一套,还是趁早回去沙城好了!”

  这人面露羞惭,搁在以前,他肯定冷哼一声甩袖就走了,可是今天出乎众人意料的却是,他竟然不急不怒,反而连连作揖道歉:“之前是我愚昧无知,并不曾知道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惭愧惭愧!”

  大家一愣,而后善意地笑了起来,倒是因这这一笑,气氛陡松,多少年的芥蒂也消除了,有不少人还帮他收拾住处、整理行李去了。

  众人一边忙活,一边闲聊,这人问一个同窗,道:“你可见过这位庄大人?”

  那人点头:“自是见过的,经常见。”

  “此话怎讲?”

  那人理所当然道:“庄大人啊,就像是天上的太阳,每天都照耀着同泽百姓。这话可不是虚夸啊,不信你自己留心,反正庄大人每天不是教书,就是巡视,再不就是耕地……总之,除了处理公务,看书写信,咱们庄大人的时间都奉献给这片土地了。”

  “审案子不才是头等事吗?”

  “审啥案子?同泽百姓都忙得很,发家致富还来不及,谁有‘闲情逸致’犯事?”那人道。

  “这……这可真是……英雄少年啊,真是不服老不行了。”他感慨了一句,忽又想到同窗方才还将写信一事专门列出来了,不仅奇道:“这写信又是何意?是说庄大人为百姓代写家书吗?”

  同窗笑着摇头:“这倒不是,这信啊,是庄大人自己的家书,和县令志似的,虽不说一天一封,但三天必有一封,寄往京城。”

  “庄大人真是至孝之人!”卫国公府的三少爷,长这么大第一次外任为官,想必家中亲人担忧得很,所以才会经常寄家书让他们放心吧。

  关于庄南至孝一事,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因为庄南的家书大多寄给了一个名叫“周辰”的人……

  *** 

  “少爷,喝碗莲子羹吧。”东柯端着羹汤走了进来,见庄南又在伏案写信了,不禁叹道:“唉,你说,这以前吧,见面和有仇似的,都不好好正眼看人家,现在可好,仇倒是没有了,变成浆糊了,黏黏糊糊黏黏糊糊,天天写,这个浪费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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