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有园+番外(50)
“什么我家殿下……啊!你说周辰去同泽了?为什么?陛下让他去的吗?去同泽做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去的……”庄南害羞了一下,而后就惊了!
余书林掏着耳朵,大叫:“停下,别喊了,耳朵要聋了!”等庄南安静下来,才叹道:“还能是为啥,当然是为了你啊!”
庄南有些惊疑不定,迟疑道:“真的?你怎么知道?”
余书林道:“琇莹……啊,七公主后来和我说她是因为周辰才安排了那么一出相识,我……我当然会对周辰多了几分注意啊,这留心之下,竟然发现容王殿下已经好久没露面了。”余书林是皇宫侍卫,很方便去各处打探,这一探究才得知周辰去了同泽。
庄南面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喃喃道:“有些过了吧……”
虽然他说得隐晦,但余书林哪里不知这是何意,便肯定道:“哪里是有些过了?!很过分好不好!即便是再好的兄弟朋友,也很难做到这个地步。比如说他自己,余书林难道不担心庄南吗?自然是担心的,但是在他得到庄南平安的消息之后也会放心,可是周辰显然是关心则乱了,他不等打探、不等回信,务必要亲眼确认。所以,余书林与庄南是兄弟,而周辰对庄南……可就不能用“兄弟”二字来阐释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夺嫡多激烈,各个皇子都是瞪大眼睛生怕放过丝毫不对,周辰此举,可以说是自毁长城。”余书林又补充道。
“他……我……”庄南激动地语无伦次。
余书林眼中现出笑意来,星星点点的,璀璨夺目——周辰此举,同时也表明了庄南在他心中的地位,眼见庄南痛苦多年,而今终于得偿所愿,余书林怎能不为庄南高兴呢!
“贤弟,恭喜!”
幸福来得太快,如同巨浪翻滚而来,几不曾将庄南拍晕了过去,他死死抓住桌子一角,努力稳住心神,张嘴欲言却浑浑噩噩不知言何,最后只是慢慢傻笑起来、
☆、贵人 如意空
“傻子……”余书林想要笑话庄南几句,说出口的话却满是心疼与感慨。
“我……我要回同泽了。”庄南站起身,昏昏然就要往外走,看得余书林哭笑不得。
他紧走几步拉住庄南,道:“不急于这一时,眼见就要用午膳了,你往哪里去?胳膊不想要了吗?”说到后来脸也板了起来,严肃道:“我说贤弟,你还记得练功吗?”
庄南回神,讪笑道:“不曾得空,每天忙得很。”
余书林自然明白他在忙什么,想来同泽从废墟上重建绝非易事……“这个给你。”他递给庄南一个荷包。
庄南下意识伸手去接,还没接过来就见余书林又把手抽了回去……
余书林从荷包里往外掏银票,面上微不可查地红了一瞬,趁庄南没注意又强压下心中悸动,故作镇定道:“这是愚兄的一份心意。”这些银票是他攒了好多年的月钱和压岁钱,满打满算也有三四千两了,虽然建一城不够,建一座县城还是绰绰有余的。
庄南自然婉拒,却听余书林斩钉截铁道:“我这也不全是为你,这里面还有我的一片心。”他示意庄南坐下,斟了茶水,递与他一杯,有些怀念地说道:“不瞒贤弟,在遇见贤弟之前,愚兄是打算戍守边关的。”当时只想远远离了京城,离了父母亲人,不再战战兢兢,不再寝食难安……这是他十几年的梦想……
谁曾想,短短一边多发生了这么多“意外”。
说是“意外”,其实又何尝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一年前,他还是京城一霸,纨绔、不务正业,每天想的最多的是如何伪装自己;认识庄南后,开始敞开心扉,真正信任一个人,开始用透亮的眼睛看这个世界,开始正视自己心中的不舍与自卑。
后来,准备武举,科举高中,以此为契机与爹娘解开了心结,揭开了那段尘封的过往。
再后来,梦一般,与周琇莹滑稽的相识,而今,情意愈深,朝朝暮暮尽相思。
庄南,是自己的贵人。
“贤弟,愚兄谢你。” 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以茶代酒一饮而尽,庄南作陪。随后又斟了满杯,洒然一笑,道:“我愿与贤弟,生生世世为兄弟。”他以目示意桌上的银票,恍然一笑,道:“而今,我去不了边疆了,不能领略庄二哥所讲的大漠风情了,也好,有得必有失。幸好,而今所得,乃是我心心念念最想守护的。”
“贤弟,愿你代我,为边疆百姓尽一份微薄之力,愿战争不起,天下太平。”余书林起身,郑重道。
“好!”二人击掌为誓,而后相视一笑。
“公子,可用午膳?”长莺掀开帘子问道。
“麻烦姑娘了。”庄南答。
长莺笑着应了,出去安排午膳去了。
……
饭后,庄南忽然想到什么,问余书林:“今儿怎么有空来此?”
余书林理所当然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贤弟叫我看顾长莺姑娘,愚兄便隔三差五来一次。”
“不是,我是说,兄长今天不用陪七公主吗?”庄南促狭着挤挤眼睛。
“你……这点子空闲还是有的……”话没说完,突然听见门外脚步声起,往这边急促而来。二人对视一眼,目光陡转严峻。
二人怕不是以为庄南私自回京之事暴露了,没想到掀帘子进来的却是周琇莹。
庄南长长松了一口气,故意埋怨余书林道:“真真是一会子都离不得……”
周琇莹不理会庄南在说什么,她急匆匆跑过来对庄南急道:“三少爷,你和我大哥好,有没有什么法子帮我大哥挡一挡?”
“挡什么?”庄南先是好奇,而后惊道:“莫不是他离京之事被人察觉了?”
果然,就见周琇莹点头道:“正是如此。今天晌午我在母后宫中用膳,二哥也去了。本还没什么,不过是一场家宴罢了,但是我在里间午睡的时候意外听到母后与二哥说,她怀疑大哥在暗地里筹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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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将周琇莹的瞌睡全都吓跑了,她心口扑通乱跳,轻手轻脚起身,贴到门上,侧耳倾听。
周翎疑惑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不会吧,有什么可筹谋的?皇位说到底还在父皇一念之间。再说了,最近也没见周辰有什么举动了,别说举动了,好像周辰已经有好久不曾露面了……”
话音刚落,宋皇后和周翎同时惊呼一声,异口同声道:“他出宫了?”
周翎沉声道:“母后放心,儿臣这就去打探。”接下来,周琇莹就听见周翎风风火火地走了。
这种情况真是始料未及,周琇莹知道大哥出宫,也知道之后诸事都是宋然与庄文为他共同遮掩着。不是一直没露什么马脚吗?怎么母后突然怀疑大哥了呢?!无论根源如何,眼前最重要的都是先把这件事圆过去,周琇莹不敢再留,从皇后宫中告退出来后就来找余书林了。
她是没想到庄南也在的,但在看到庄南的那一刹那,周琇莹突然意识到庄南才是解决此事的最好人选——且不说庄南与周辰十几年来朝夕相处、情谊非比寻常,单说庄南的身高背影,都与周辰极为相似。
周琇莹将心中的想法与庄南说了。
庄南有些犹豫,别的不说,周翎不瞎不聋更不是不认识自己,怎么会分辨不出自己是周辰还是庄南?再说了,自己身上还有个硬伤啊!他指着自己的豁牙道:“这样也行?”
“噗嗤……”周琇莹忍不住笑喷了。
庄南心中郁闷不已:本来算次数的时候没把周琇莹算在内啊……
笑完之后,周琇莹还是坚持自己的盘算,她转向余书林寻求支持,道:“庄三少可以装病嘛,再装个熟睡,在我大哥寝宫中,盖上被子,拉下帷帐,让小厮在旁边支吾几声,连说话都不用,二哥还能扒开被子看你?”
美色不醉人自醉,余书林不等周琇莹说完就不住地点头赞同了;等她说完直接加入了劝说庄南的行列:“贤弟,你就答应吧,莹儿……七公主这话不错。”
先还“琇莹”改作“七公主”,而今竟是“莹儿”了……庄南一边腹诽,一边利索地收拾东西起身,对周琇莹道:“劳烦公主安排。”又扭头对余书林说:“幸好余兄担任侍卫一职,否则这皇宫还真不是在下想进就能进的。”
他说完就愣了,旁边的余书林和周琇莹也愣住了。
天时地利人和,三个人从不曾如此感念苍天有眼。
……
一行人悄悄潜进了周辰的寝宫,周琇莹吩咐周辰留在宫中的小厮取了周辰的衣物出来,让庄南换上,随后收拾好床铺,庄南便躺在了被子里。
周琇莹飞快了打量了寝宫中的布置,查看有没有疏漏之处……左看右看,总觉得好像缺了什么……是什么……啊!熏香!
“快!大哥最喜欢的那个苏合香,快点上!”周琇莹忙不迭吩咐道。
“不对啊,周辰不是最喜欢沉水香吗?”庄南分辩道。
周琇莹摇头:“在外面是这样,但是只要在寝宫,大哥点的必定是苏合香。”想了一下又道,“我也曾觉得奇怪……算了,此时不是探讨这个的时候。”
不用探讨。
庄南在心中默默道:苏合香是自己最爱的熏香。周辰,果然是喜欢自己的……吧……他欲要自谦一下,加上一个“吧”字,却在侧身的时候被床铺上的什么东西给咯了一下,庄南将手伸进身下的被褥里,慢慢摸索着,而后摸出来一个扁平的小匣子。
那匣子极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张硬纸板,晃动起来,也没有动静,庄南心中好奇的像是被小猫挠心,打开吧,不大礼貌;不开吧,心痒难耐。
点兵点将吧!左边是“不打开”,右边是“打开”。
点兵点将,点到谁,谁人就是我的,小兵小将,大兵大将,萝卜头子将。
好了,打开!
庄南心满意足地启开了盘扣,那小匣子“咔哒”一声打开了,里面的东西顿时一览无余。
那是一张折叠的纸。
仿佛忽然间福至心灵,庄南只觉得心口“砰砰砰”跳得厉害,口干舌燥的,捻了好几下才颤抖着手打开了那张纸——那是一幅字画。
画上是一男一……男,正是他与周辰。二人坐在泡桐树下,大片大片的泡桐花洋洋洒洒落下来,像是仙境……二人的神情都有些模糊,但画里的意境却极为温馨浪漫。他提壶斟酒,他看着他,他与他的上空,每一朵云彩都像是一个个若隐若现的如意玉佩……
旁边提有一首诗。
庄南只是读了两句,却潸然泪下。
那是他以为他已经忘记了的,而今却像是刻在骨子里,只是开头,就知道结尾的那首《祝酒辞》。
当时,他曾掷笔,怅然哀叹:我终究不会心想事成。
而周辰,却默默置了一片挂满如意的万里晴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快完结了,咱们换个封面如何?嘿嘿,希望大家喜欢~
☆、怪异 翎探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