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有园+番外(2)
这时,周辰轻声道:“庄爷爷,今儿出门时我这荷包里也随手放了两个小饰物,留给两位妹妹玩吧。”说完从荷包里掏出两块玉佩来,一个是灵芝图案的,另一个是如意图案的。
他看了看两个娃娃,正犹豫间,却见其中一个,就是那个漂亮的小娃娃好似睁了睁眼,他再仔细看时却并没有,他心想刚才怎么好像看见了一对乌溜溜的黑眼珠似的,心下一笑,将手中如意图案的玉佩放在了那个小娃娃手边,轻声道:“愿你心想事成、如意长久。”然后把灵芝图案的放在另一个娃娃旁边,道:“愿你幸福长寿、事事顺心。”
☆、小雅 今戏言
宋季恒等周辰送完见面礼,问庄同道:“可取了名字?”
庄同看向庄武。庄武道:“嗯嗯,取了,一个叫小雅,一个叫小南。”
庄同听得好笑,道:“又是你爹取的?女儿家怎么好叫做‘庄南’?”宋季恒也点头。
庄同沉吟一瞬,笑道:“这样吧,这个大的叫做庄兰,小的庄雅好了。”众人也点头,只有庄武还在苦思冥想,他记得这名字是娘亲起的啊,怎么祖父说是爹爹起的……
还没想明白,一抬头就见众人已经出门了。庄文走了几步没见弟弟跟上来,便招手叫他,庄武赶紧追了上去。
众人回了前院,宋季恒带着周辰告辞,庄同亲自将二人送出去,三人走到垂花门时,庄同突然对宋季恒说了句:“宋老兄那个提议,我答应了。”
周辰疑惑地看向突然之间狂喜的外祖父,只见宋季恒拱手道:“老哥我先谢过贤弟了。”然后对周辰道:“阿辰,快拜见你先生,以后就由庄老教你读书。”
周辰很是吃了一惊,忙要跪下磕头,却被庄同拦住了。
庄同此时脸上没了笑意,一脸正色道:“大皇子殿下,先不忙拜师,老夫有几句话要讲。首先,‘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殿下还是要靠自己勤学苦练。其次,殿下莫怪,老夫丑话说在前头,我最看重学生的品行,如果……如果殿下犯了老夫的忌讳,老夫就算拼了不要这晚年名节也会反悔断了这师徒关系的。”
虽被拦了,周辰还是跪下来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大头,肃声道:“学生谨记。”
庄同脸色缓了下来,亲自将周辰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既如此,那就回去吧,记得再准备些好玩的,我家孙女洗三、满月、抓周等等,殿下还是要来的。”周辰笑着点头应是。
宋季恒哈哈大笑,也拍了拍周辰的肩头,二人告辞离去。
待出了卫国公府大门走得远了,周辰停下脚步,对宋季恒道:“外祖父,孙儿……孙儿实在感念外祖父大恩……”说着眼眶就红了。父皇虽很是疼爱自己,但他毕竟还要处理朝政,这些年,自己很多事一直都是外祖父为自己提前打理、处处周全。周辰越想越举得鼻尖发酸,若不是正在大街上便要跪下磕头了。
宋季恒摸了摸周辰的头顶,笑道:“好孩子,你是我的外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只记得好好跟着庄老做学问即可。庄太傅是世袭罔替的国公爷,还做过帝师,教了你父皇,这名望和底气就不是一般先生可比的。他家家风极正,你要注意不要惹他生厌。好了,别想太多,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好好做学问,外祖父就很高兴了。”
周辰哽咽着答应下来,心里发誓定要好好努力。
二人各自回府不提。
***
这边,卫国公府,送走了宋季恒二人后,庄同回了正院,见儿子也过来了,便张罗道:“阿成,你来,咱们写好帖子给族老们送去,孙女满月时要开祠堂将孩子的名字写入族谱。”
庄成答应了,正要吩咐小厮去取笔墨纸砚来,就听庄同又道:“对了,阿成,这次又是你取的名字?阿瑶不是好几年前就说以后再有孩子就轮到她来取名吗?你啊!怎么就非得抢这个,你取的名字也不怎么大气啊。”
庄成辩解道:“爹您错怪我了,这次就是瑶瑶起的名字啊。”
庄同瞪了他一眼:“你再编,阿瑶会给女娃取个‘庄南’的名字?”
庄成也糊涂了,摸了摸头道:“就是她取的嘛,还说什么《诗经》里的,什么一雅一南。”
庄同奇道:“什么一雅一南?我怎么不知道《诗经》里还有这么一句?”
庄成不好意思地笑道:“爹,您又不是知道我从小就不爱看这个,还不如练一套拳法来得爽快,哪里记得住瑶瑶说的原话。”
庄同略一沉吟,便笑道:“可是‘以雅以南,以龠不僭’?”他见庄成拍手同意,没有恍然反而更是疑惑了,这句诗倒是好诗,可是女孩子叫也不大好听啊,自家儿媳妇怎会取这个名字?但是他跟儿子又讲不通,而唐瑶正坐着月子,他也不方便去问,只得搁下不提。
二人写好请帖,吩咐小厮仔细送到各处。
接下来的一个月,卫国公专心准备收周辰为徒的相关事宜,他上的奏折很快就批下来了,皇上大加赞赏庄同是天下难觅的好先生。京城里都看准了风向,于是父子二人同拜一师一时间传为佳话。
因周辰是嫡长子,是宋皇后所出,而宋皇后的第二子而今才三岁,还不能辨出贤愚来。所以便有人猜测卫国公府这是又要培养出一代明皇了,大家不禁羡慕庄同来,连带着他家才添了两位千金,还是难得一见的双胎都成为了轰动的大事。
***
这些消息自然也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宋皇后当场就摔了一套青花瓷茶碗,连声让女官请宋丞相进宫。
皇宫里,宋皇后召见了自己的父亲宋季恒。宋皇后不敢置信地看着父亲,质问道:“父亲,我是您的女儿,您为什么要帮周辰拜师?您的亲外孙阿翎怎么办?以后他拜师时再往哪里找比庄同更好的先生?”
宋季恒失望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疲惫道:“小妍,你记住,周辰和周翎都是我的亲外孙,也都是你的儿子。你说话要三思。”
宋季恒见宋妍怎么都说不通,话也越说越重。二人好大一场争执,因此父女二人都不曾注意到宫门口有人来了又走了。
这天父女二人不欢而散。
***
时间一晃就到满月那天了,这天卫国公府大开筵席,满京城凡是能与卫国公府攀上交情的王公贵族都来了,卫国公府门口马车、行人络绎不绝。
府里正院。
唐瑶已经出了月子,此时正盛装坐在大厅里招待交好的贵妇。而两个娃娃就放在不远处的一张小床上,由奶娘照看着。
周辰也到了,送上了满月礼之后便站在小床旁边逗着两个娃娃。这两个娃娃都睁开眼了,很是精神,莲藕般一节一节的小胳膊,粉雕玉琢的样子,小手小脚的很是可爱。周辰仔细看了看那个俊娃娃,果然看到一双乌溜溜极为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而且似乎还是丹凤眼。周辰心想那天难道自己没看错?他正想着,就见那个娃娃对着他甜甜一笑,这一笑几乎把周辰的心都给笑化了……
周辰虽有个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但不知为何,自己与母后的关系并不亲近,而且是自己想要亲近却亲近不起来,他在母后宫中几乎是个小透明。周辰一直觉得这是因为自己是嫡长子,肩上担着父皇和母后的期望,所以不能对母后撒娇,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在看到弟弟在母后怀中撒娇时自己心里还是很酸涩难熬。
此时这个顶好看的娃娃对着自己这么一笑,周辰似乎感到这寒冬不是寒冬而是盛夏了。他小心地伸手摸了摸那个小娃娃的手指尖,自己嘴角不自觉就挂上了笑意。
许是周辰逗弄孩子太久太明显了,周辰的小叔叔,也就是皇上的最小的亲弟弟,今年才八岁的十七王爷周景行装作小大人似的轻笑着道:“阿辰这么喜欢这个娃娃啊,那许配给你好不好?”室内先是一静然后有的附和有的善意地调侃起来。
宋丞相笑着问庄同:“贤弟,我记得那个娃娃叫庄雅对吗?老弟可舍得?”
庄同这时也想起来还有一事没问儿媳妇呢,此时见到了唐瑶,连忙喊来问道:“阿瑶,这两个孩子可是你取的名字?”
唐瑶听见这话,很是高兴,忙问道:“是啊,爹。您看怎么样?庄雅、庄南,是不是比阿成取的名字要好?”
庄同见她这么高兴难免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试探地问道:“阿瑶,为什么给女娃取名为‘庄南’?”
唐瑶奇道:“不是啊爹,‘庄南’是老四的名字,姐姐才叫‘庄雅’啊。”
庄同有点转不过来,问道:“老四不也是个女娃吗?”
唐瑶大惊:“啥?老四不是男娃吗?爹,你不要吓我,咱俩谁弄错了?我明明天天见老三老四啊!”
这边唐瑶一叫,整个正屋里顿时又安静下来,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看向庄同他们爷俩儿。庄同揉了揉额头,起身走到小床旁边,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个娃娃,然后指着最俊的那个问儿媳妇:“阿瑶,这个是女娃吧?”
唐瑶瞥了一眼,摇头:“爹,那是老四,是男娃。”
庄同惊呆了,众宾客也纷纷离座过来一看究竟。果见两个娃娃都很好看,其中一个更是俊美至极,此时听到这个最好看的娃娃竟然是个男娃娃,都愣住了。
☆、抓周 周瑾安
庄同环顾一周,看到了两个孙子,赶紧叫过来问道:“阿文阿武,你们不是说你们娘亲给你们生了小妹妹吗?”
两人都点头,不过显然庄武有点不好意思,他小声说:“我以为两个都是呢……”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个乌龙,都哈哈大笑起来。庄同也是哭笑不得,轻轻弹了下孙子的额头,笑道:“你这孩子,你报错了也记得给祖父说一声啊,幸亏现在还没上族谱。”
庄武脸都红了,嗫嚅道:“祖父您忙啊,我以为您很快就会发现了,没想到今天才知道,嘿嘿……”
众人又是哄笑。周景行笑得最欢,他揽着侄子周辰的肩头,笑道:“可惜啦,阿辰你不能娶这个娃娃啦!”周辰还处在震惊中没有回神,回过神来真是哭笑不得。
这场满月宴最后变成了大家的津津乐道的一桩典故,一时间整个城里,甚至是附近的城镇都知道卫国公府是添了对龙凤胎,那里面还有个漂亮的不像话的男娃娃,而这男娃娃差点儿就被取名叫做“庄雅”了。
而卫国公府的族谱上,老三叫庄雅,老四叫庄南。不过家里人还是偶尔会调侃地把老四叫做庄小雅。
***
时光如梭,转眼就倒了庄雅、庄南周岁的日子。
这一年,京城发生了几件大事。
第一,皇室嫡长子周辰正式拜庄太傅为师,周辰也有了两个陪读,一个是卫国公府的大少爷庄文,另一个是宋丞相的亲孙子宋然。
第二,皇家这一年出生了两个孩子,一个是荣贵妃所出,是位皇子,名字叫做周致;另一个是荀淑妃所出,是个公主,因刚出生还未取名。
第三是,卫国公世子庄成的调令下来了,过完两个孩子的周岁宴,庄成就要离开京城,带领手下的士兵前往平岭关。
***
皇宫里,荀淑妃所在的柔福宫。整个宫殿里的丫鬟太监都退下了,里面只剩下皇上和荀淑妃。
皇上周景宏坐在书桌旁,手中拿着一本内折(内折在本朝是后宫妃子可以直接上奏给皇帝的折子,经太监之手,送往内务府,然后进给皇上)。
而荀淑妃正跪在地上,头紧紧地贴着地面,身子不停地发着抖。
周景宏将手中的折子“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随着这一声,荀淑妃不受控制地身子一颤,赶紧磕头,她恨不能把头磕进地底下去。
周景宏似笑非笑地说道:“荀淑妃,给朕解释一下你这折子是何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