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个秀气小夫郎(44)
“等等,我也有东西送你呢。”季离连忙回屋去拿了给他纳的新鞋子。
陆景山站在柴房门口瞧着他的背影,眼里满是柔情。
第36章
到了喜事的前日,陆景洪一家已经是张罗起来了,院儿里用石砖支起了两个大灶,里面烧了满澄澄的水,只等着烧开用来烫猪毛了。
院儿里堆满了村里的妇人小哥儿,都是请来帮忙的,穿走在灶房间,好生热闹。
邵氏更是忙的脚不沾地,她腰间系着围裙,忙碌的四处奔走着,安排着明日的宴席。
“哎,张大婶子,劳烦你将这两只鸡提到灶房去,待会儿拔了毛,就剁起来,明儿好直接下锅。”她说道。
张大婶子笑着接过了她刚从鸡舍逮出来的鸡,嘴里不停的赞叹:“我说你家也忒舍得了,杀了头猪不说,竟还要杀鸡,这哪能吃完!”
邵氏爽快的笑了笑,“洪小子一辈子就这么一回,我哪能扣扣搜搜的,叫人笑话了去,省哪儿的钱也不能省了明日办事的钱。”
张大婶子笑的眼角褶皱折起,“哎,要我说你可真是大方,明儿个的喜宴怕是能让人馋掉了下巴去,行,我这就提到灶房去,让人拔了毛。”
她说完转身就将鸡提回灶房去料理了,邵氏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陆景洪就请了村口的李屠户来了。
“阿娘,李屠户来了。”陆景洪喊道。
邵氏哎了一声,连忙走过去,端了一杯茶水递给李屠户,笑道:“劳烦你来帮忙杀猪了,你先润润嘴。”
李屠户年四十,身强力壮,干屠夫已有二十余年,身上早已被血气浸透,只朝这猪圈前一站,就能让猪惊嚎不已。
李屠户爽利的接过茶水一口喝干,捞起袖子指挥汉子们:“小子们,把这猪拖出来,捆在院儿里的板上,我来放血。”
陆景洪点了点头,村里的青壮汉子们都来了,陆景山自然也是来了,他和陆景洪两人先行进了猪圈,一人拽曳住一只猪耳,饶是这猪足有两百斤也挣脱不掉,陆景风在猪屁股后面使劲推送着,三个汉子混生生将这头肥猪推到了院儿里。
猪的嚎叫声响彻院子,胆子小的妇人和小哥儿都躲进了灶房,汉子们杀猪,场面血腥,她们是不大爱看的。
陆景山和陆景洪将猪死死摁着,其余帮忙的汉子连忙拿来了绳索将猪的四肢紧紧捆绑住,叫它再也挣脱不了,只能躺在案板上任人宰割。
李屠户脱去外裳,赤着胳膊,拿起尖刀,嘴里含住一口水,一股脑喷撒在刀上,走到猪的面前,找准位置,手起刀落,一刀便扎了进去,猪瞬间就不叫了,一股血喷溅了出来。
有人连忙拿来了盆,接住淌下来的猪血,待明儿冷却后,能做成酸菜猪血,也是席上的一道好菜呢。
云春丽和季离进门的时候便正好看见李屠户杀猪,鲜血喷溅出来时吓的季离不经意轻唤了一声。
“来就来带刀做什么,又不是叫你来干活的。”邵氏迎了上来。
云春丽笑了笑,手里提着自家的菜刀:“想着你今儿该是忙的,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插得上手,灶房的事儿也是能添把手的。”
邵氏笑道:“嘿,今儿是叫你们来压房的,新房我已经装点好了,就等着你们去压压房呢,替我洪儿热闹热闹新房。”
云春丽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她转身推着季离道:“便叫季哥儿去罢,我一个妇人便去灶房打打下手做些活计就是了。”
邵氏眼睛一嗔,语气带着些许怨怪:“你可不要驳我,大喜的日子该是听我的才是。”
季离挽着云春丽的胳膊,笑着将她往新房带:“对啊,干娘跟我们去看看新房罢,沾沾喜气儿,看看俏哥儿的新房装点的如何了。”
云春丽推辞不过,只能跟着季哥儿去了。
到了陆景洪的新房,只见屋子里已经一派喜气,窗户上贴着红色的窗花,桌面上压着红色的喜字儿,炕头的柜子是新打的,上面贴着红色鸳鸯剪纸,炕上的被子换成了红色的背面,上面撒着帐,有花生,莲子,桂圆,红枣,图个早生贵子的说法。
季离他们进去的时候,屋内已经坐了七八个妇人小哥儿,梨哥儿正在分果子给他们吃。
“季离哥哥,二娘你们来了!快进来坐,瞧瞧我大哥新房布置的咋样”梨哥儿欢喜的迎他们进来。
季离和云春丽打看了一番,笑道:“喜庆,好的很!”
梨哥儿指了指正面墙上搁着的一对龙凤喜烛,神气道:“那对烛可是我送的呢,明儿我大哥洞房花烛夜时点上,整个屋子都是红色烛光,可亮堂了。”
季离抿唇笑了起来,“好看,以后你成亲我也送你一对,燃一晚上的红烛泪。”
梨哥儿被他打趣的脸红了红,作势要去打他:“季离你真坏!就会逗弄我!”
云春丽慈爱的看着他两嬉闹,屋子里坐着的妇人小哥儿正嗑着瓜子聊着私话,见了云春丽,其中一名妇人努了努嘴,语气弯酸道:“真不知道这陆家怎么想的,竟让一名寡妇来新房,这不是晦气么。”
其他妇人小哥儿抬头朝云春丽看了看,低头说道:“这云氏好歹也是景洪小子的二娘照理说是能来的,就是这新房她确实不该来,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来新房压房,说出去不是笑话么。”
另一个妇人撩眼皮儿神气道:“是啊,今儿来压房的,谁不是村里有福气的,单说我吧,我男人身强力壮,庄稼料理的好,两个儿子也都娶了亲,就等着做奶奶,贻弄孙辈了。”
“谁不是呢,我儿子小哥生的齐全,家里公婆都尚在。”
“这让一个寡妇来,这不是坏规矩么。”
云春丽听的面色微白,她尴尬的抻了抻衣裳,转身准备出去了:“季哥儿,你留在这里陪梨哥儿罢,我去灶房帮帮忙。”
季离伸手一把拉住她,神色平静,淡笑着朝屋里的妇人小哥道:“各位婶婶哥么可是在嫌弃我干娘”
挑事儿的妇人扔了一手瓜子皮,“咱们也不是故意挑事儿,实在是哪有寡妇进新房的道理。”
季离轻声笑了一下,语气轻飘飘道:“寡妇又如何可是碍着各位婶婶了我干娘虽是守寡之人,但做事勤快,为人本分,对外人也是和善的,全不如一些佛口蛇心的人,背地里尽会戳些刀子,且就说我干娘虽是个寡妇,但他辛辛苦苦拉扯大我景山哥哥,如今我景山哥哥考上了木匠,在方圆十里内,都是独一份的,谁家还能出一个同我景山哥哥一样的手艺人。”
云春丽听的心口酸涩,她抬头看了眼季离,心里也定了定,自卑从心头渐渐退散,对啊,她儿子如今是匠人了,且她家现在的日子也是越过越好。
她直了直腰,语气有了几分底气:“我儿子是木匠,你们谁家儿子可考上木匠了”
屋里的妇人小哥儿霎时闭了嘴,季离又道:“我即已认了我干娘,便是我干娘的儿了,她儿子小哥儿齐全,如何比各位婶婶哥么差了日子难道过的不如村里的人家我看未必吧。”
陆景山一家的日子现在是越过越好,村里的人也都是看在眼里,一般人家还真是比不上云春丽家的日子。
旁边的梨哥儿幸灾乐祸的上前补刀道:“我景山哥哥家每顿吃肉也不是难事,倒是今日有好几位婶婶都在往怀里藏我家杀猪剖出来的下水呢,弄的我阿娘特地啊将下水都放到了院儿门口,想拿回家的人也顺手,省的大家尴尬。”
话音一落,屋内不少妇人脸色都变了变,咳了咳不说话了。
邵氏也从外面进来了,进来就察觉到屋内气氛不对,她缓了下,脸上笑道:“劳烦各位婶子来压房了,快来吃些饴糖罢。”
转头亲昵的去拉云春丽,“你可是我亲妯娌,你不来给我撑场子怎么说的过去,今儿啊,你就是再忙你都得给你亲侄儿热场子,谁都可以不来,你啊,定是得来的。”
云春丽与她多年情意,早已亲如姐妹,此时被她这番话说的眼含热泪,“瞧你说的,我侄儿大喜我哪有不来的道理,今儿,我一定在这儿好好坐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