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郎和他的残疾赘婿(83)
“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呢?我应该要去哪里找你?”郁年的眼眶红了,田遥握着他的手,一片温热落在他的手背上,田遥抬起头,有些手足无措,他不停地去擦郁年的泪,却被郁年拉住手,看到了他手心里深深浅浅的伤口,因为雨水的冲泡,这会儿已经有些泛白。
“郁年,我没事了。”田遥想收回手,却被郁年死死地拉住,“我就是不想看你疼的样子,哪怕是能减轻你一点的痛我也要去试试啊。”
郁年摇头:“如果治好腿的代价是要失去你,那我宁愿不去治这双腿了。”
看郁年有些松动的样子,田遥赶紧顺着杆子往上爬:“郁年,我想洗洗澡,我还好饿。”
他满身泥泞,整个人像是从泥地里爬出来的,不光他,灰灰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原先油光水滑的皮毛已经打了结,上面也是沾着泥。
郁年的情绪还没有平复,但看到田遥疲惫的面容,握着他有些不正常的热度的手,郁年才推着轮椅往回走。
他帮着田遥烧了热水,看着田遥自己把浴桶搬进房间里,随后脱光了衣裳钻进浴桶里,水比他平日沐浴的温度要热一些,他其实已经冷得没有知觉了,这会儿也不觉得烫,只是趴在浴桶边,看着郁年帮他洗头发。
田遥的头发不算长,但是很多,上面还沾着些枯枝和树叶,郁年帮他全部清理干净,才一点点地打湿他的头发,随后用澡豆帮他清洗干净。
他被热气蒸腾地有些昏昏欲睡,郁年帮他洗好头发之后,让他他浴桶里多泡一会儿,自己去熬了药。
水渐渐凉了,为了不让郁年担心,田遥从水里出来,用帕子绞干了头发,随后穿好了亵衣,钻进了被子里,郁年也端着药进来,田遥不敢再惹他生气,喝药喝出了喝酒的气势,很快就干了下去,只是原先郁年都会在他喝完药的时候给他一个蜜饯,而今天家里明明还有蜂蜜,郁年却不给他兑水喝。
“郁年,苦。”田遥被子蒙着头,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我心里更苦。”郁年不理他,收了药碗就要出去。
田遥立刻抓住他的手:“你不要生气了,药真的很苦。”
郁年不理会他的撒娇,明明药里已经加了足够多的甘草,哪里会苦。
田遥不肯松开他,还用自己的力气把郁年连人带轮椅都拉了回来。
“不饿吗?我去给你做点吃的。”郁年没了脾气,叹了口气。
“你先给我一点甜头吧,药真的很苦。”田遥拉着他的手,似乎是有一点郁年不妥协他就不松手的意思。
郁年没有办法,只能说:“我去给你端蜂蜜水。”
原来不是没有,只是他不给。
田遥却摇了摇头:“我现在不想喝蜂蜜水了。”
郁年明白了他想要什么,但他不想就这么简单地把这件事情就这么揭过,又念着田遥现在是真的又累又饿又困,还是要让他先休息,等他睡醒了再一起算账好了,郁年俯身,在他的唇上轻轻碰了碰,如同蜻蜓点水。
田遥还没反应过来呢,郁年就已经离开了他的唇:“睡会儿吧,一会儿睡醒了吃饭。”
“我都还没尝出什么味道呢。”田遥嘟着嘴,不太满意,但他确实是很累了,几乎是刚刚说完这句话,人就已经睡着了。
郁年端着药碗除了房间,锅里已经熬上了粥,他又用盆打了刚刚剩下的水,把灰灰叫了过来。
灰灰也很累,郁年找到了家里灰灰先前打回来的猎物,简单处理了之后过,单独煮了煮就喂给了灰灰,它吃得很快,没一会儿一块肉就都吃完了。
等灰灰吃完,水也冷了,它安静地站着,等着郁年帮它把身上洗干净,又用布巾把它身上的水擦干净,灰灰任他动作,就听见郁年说:“以后不要再跟你小爹爹胡闹了,一声不吭地派出去,太危险了。”
灰灰似懂非懂地看着他,郁年叹了口气:“去歇着吧。”
灰灰这才回到自己的窝里,舔了舔舌头,闭上眼睛。
田遥一觉醒来已经是黄昏,如果不是肚子饿得厉害,他可能会睡到明天早上也说不定,因为泡了个热水澡,又喝了郁年抓的药,身上出了一身的汗,这会儿倒是松快了不少,床边郁年已经给他准备好了一身衣裳,他坐起来,飞快地穿上衣裳,他已经闻到了灶房里传来的香味。
穿衣服的时候,田遥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也已经被上了药,这会儿手心凉凉的,一点痛感都没有了。
郁年已经把他带回来的草药分门别类地处理好了,田遥还在担心郁年会对那些药材有不好的想法,因为从他回来开始,郁年就看都没有看那些东西一眼。
“醒了?身上有不舒服吗?”郁年坐在堂屋门口看书,看到他起来才收起来。
虽然田遥不识字,但他看出来了,郁年的书是倒着拿的,他根本就没有看进去,田遥这才意识到,这件事根本就没有过去,郁年在等他好一点再来跟他算账,这会儿说自己不舒服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我好饿啊,你做了什么吃的?”田遥打着哈哈。
“白粥。”郁年推着轮椅去了灶房,给他盛了一碗粥。
田遥唏哩呼噜地把粥喝完,白粥只有糯糯的米香,虽然是香,到底还是缺了点味道,他还以为郁年会给他做一顿大餐呢。
“你饿了三天,第一顿吃太好不消化,这两天都只能喝粥。”郁年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话音也是冷冷的。
田遥缩了缩脖子,去拉他的手:“郁年,不要生气了。”
郁年不吃他这套,下午在田遥睡着的时候,他本想看书精心,但无奈静不下来一点,他总是担心田遥回来了是他的幻觉,于是隔一会儿就要去房间里看一眼,光看一眼还是觉得不够,又怕回来的只是人,会突然没了气息,又去给他探鼻息。
一下午的时间,来来回回好几趟。
最后看到田遥背回来的背篓,里面除了草药,就是那一卷很长很长的草绳,有原先家里的,还有新做的。
看到草绳,他就已经知道这些草药到底是怎么摘回来的,他不敢去想,只要一想就是心如针刺,但凡是绳子不结实一点,又或者是田遥的绳结没有系到位,他可能就连田遥的尸首都看不到。
对那些草药,他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毕竟那是田遥用命带回来的东西,他也不能就让它们被浪费了。
田遥看着郁年的眼睛,他是清晨的时候哭的,可这会眼睛还是红的,田遥的心抽了抽:“郁年,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做什么事情我都会跟你商量的。”
“你就没有想过,万一你遇到危险,我该怎么办吗?”郁年没去看他,目光落在了远处。
“我一直都挺幸运的,我爹也教过我很多在山里要注意的东西,灰灰也陪在我的身边。”田遥从轮椅背后抱住郁年,“但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我再也不会不跟你商量就做别的危险的事情的。”
“万一就这一次不幸运了呢?灰灰跟着你,难道你想灰灰回来,只是让我去找你的尸体吗?”
田遥赶紧摇头,一个又一个的吻落在郁年的脖颈上:“不会不会,你不要瞎说。我会好好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咱们还没生孩子呢,我才舍不得这么早死。”
郁年不为所动,目光平静地看着远处:“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不该治这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