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郎和他的残疾赘婿(129)
郁年摇了摇头,他看着自己的腿, 伸手去碰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所以他才会试着想要站起来, 可现实是,只要田遥一松开手,所有的痛就全部回到了他的腿上。
之前被冯喆挑断脚筋的痛,后来被周老碎骨重塑的痛,好像都双倍回到了他的腿上。
田遥的目光里全是担心,这会儿的郁年看起来状态很不好:“郁年,没事的,这会儿站不起来也没关系的,咱们还有很多时间的。”
郁年摇了摇头,他知道不是他腿的原因,是他心里的问题。
他朝田遥笑了笑,让他把自己扶了起来:“没事的,我自己想办法调整一下。”
而后的几天,郁年没有再说要继续站起来的话,他只是对着医书,在不断地翻看着,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田遥这才稍微放心一点。
大年初五,下了四天的雪终于停了,田遥跟郁年在床上腻歪了一会儿之后,就准备把家里的积雪扫干净,带崽的灰灰终于是有些烦了,看到田遥拿扫帚,它也在雪地了撒了好久的欢,还是小白没有找到它,在窝里嘤嘤地直叫,灰灰听见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雪地,让田遥把剩下的雪都铲走。
院子里的铲完了还有外面的,田遥都热出了一身的汗,就看到他的对面,付智明也拿着铲子,跟他做着一样的动作。
“你已经搬过来啦?”田遥一边挥铲子,一边问他。
付智明点了点头,他的体力明显不如田遥,这会儿已经开始气喘吁吁:“是啊,总不能等十八了才搬过去吧,那家里也一点人气儿都没有了,不好不好,先把屋子暖起来,这样等他搬进来的时候,才真的是家的感觉。”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觉悟啊,新房子住得怎么样啊?”田遥看不惯他做的那点活,吭哧几下帮他把剩下的雪铲完了。
“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冷清。”付智明嘿嘿地笑,“怎么半个月过得这么慢啊。”
“呸呸呸,别以为我在家就不知道了啊,桥哥这几天都给你做好吃的了,不然就你那个厨艺,早馋得上我们家门了。”田遥白了他一眼,又跟他说回正事,“到十八那天,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到时候直接说啊。”
“那我肯定是要麻烦你们的,你得帮我做席面。”付智明没跟他客气,“郁兄帮我迎亲。”
田遥的铲子差点拍到付智明的头顶上:“他怎么帮你迎亲啊,这么冷的天你不心疼他我心疼。”
付智明挠了挠头:“不过我没打算大摆酒,就你们,陈旭他们家,顺婶子他们家,还有村长就行了。”
田遥点了点头,实在是村里碎嘴的人太多,就算是请了他们,估摸着以后也不是真心祝福他们的,何必请他们来给自己增加烦恼。
田遥点头:“桥哥在家吗?我去找他说说话。”
“在呢,他的喜服好像还在改呢,你帮我去跟他说说呗,让他别熬夜。”付智明朝沈桥的屋子的方向看过去,“他最近也是熬夜。”
田遥嗯了一声,拿着铲子回家,随后去了沈桥住的地方。
沈桥这个小小的屋子里也添了新东西,那个炉子燃着,屋里也暖和了起来。
“你来啦?”沈桥抬起头,从床上下来给他倒水,“外面冷吧?”
田遥点头,接过沈桥给他倒的热水,两只手捧着才觉得暖和一些:“还没做完呢?”
“就差几针了。”沈桥的手动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做完了,“怎么今天有时间过来?”
“下雪天,没什么事,刚刚扫完雪,就想着来看看你紧张不紧张。”田遥跟他一起坐在床上,帮他把喜服叠好。
沈桥笑着摇头:“哪有什么紧不紧张的,我又不是第一回出嫁了。”
田遥撇了撇嘴:“可上次你没有期待,这次不一样了。”
沈桥只是笑了笑,没有反驳他。
田遥想起来自己要跟他说什么了:“桥哥,你有没有想好,年后要怎么办?还是跟我继续摆摊吗?”
沈桥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你不需要我帮你了吗?”
田遥赶紧摇头:“当然不是,但我觉得,我能帮你想一个生意。”
沈桥抬起头:“什么生意?”
“就是咱们过年的晚上,吃的那个肉。”田遥那天晚上就想说了,但是过年的时候正是气氛轻松,田遥也就没提。
“我第一次摆摊的时候,本来是想摆在码头那边的,但我卖的那个东西,不太适合一直干体力活的人,但你这个肉不一样啊,干体力活的人本身身体里就少了很多油水了,咱们要是把价格稍微放得公正一些,味道好一些,不愁他们不买的。”
沈桥想了想:“可是,你都说了是干体力活的,那就是家里穷的,怎么会花钱来买肉呢?”
田遥最近摆摊也有了些心得:“一旦那个味道传出去了,咱们的价格公道,他们肚子里又长期少了油水,馋起来了肯定就会买了。咱们可以先试试嘛。”
“怎么卖呢?”沈桥其实对做生意是一窍不通,跟田遥一起出摊他也是只是帮着洗碗手腕,招待客人的话他其实一直不太会说,也不太会做,他不敢保证,自己一个人去摆摊的话,能不能做得好。
“现在猪肉的价也下来了,去年一年都是三十文一斤,前儿我碰见张屠户,她说现在的肉价已经跌到二十文一斤了,咱们先前一直在他那里买肉,要是买得多的话也能够便宜一些。”
沈桥沉思了很久:“也不着急,年还没过完呢,运河也还没有解冻,我还能帮你摆一段时间的摊。”
田遥看到沈桥眼里的不确定,他才想起沈桥原先也是个只会做农活的人,一时间要他自己去摆摊,估计他还是会不适应。
“没事,先办好你的人生大事最重要。”
在付智明掰着手指算日子的时间里,正月十八终于来了。
郁年和陈旭一大早就去了付智明那里帮忙,刘之跟田遥也去了沈桥那里帮忙,他们还带上了顺婶子,给沈桥梳头的事情就落在了顺婶子的身上。
“我这一辈子啊,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孩子孝顺,夫妻和睦。”顺婶子拿着木梳,一寸寸地帮沈桥梳头发,“前尘往事已经过去,往后的日子,希望一切平安顺遂。”
沈桥的眼泪没有忍住流了下来,他第一次出嫁的时候,他的娘根本没有跟他说过这些,只是一刻不停地催促着他,让他赶紧出门不要误了吉时。
这而一次,在这个房间里的人,都跟他非亲非故,一个像娘亲一样给他梳头,跟他说着夫妻相处之道,另外两个像兄弟姐妹一样,一心都在为他着想,给他整理衣裳夸他今天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看。
付智明把能做的一切都做了,能给的礼节都给了。
花轿,吹拉弹唱,做到了他所有能做到的。
村长为他们唱礼,从此后两个在这个世上再无所依的人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
酒席只摆了两桌就够了,田遥他们吃过饭之后也没有多留,剩下的时间就交给新婚的两个人。
黄昏的时候喜庆的礼乐声回荡在村里,即使住得离村子中心最远的宋耀家中也能听得到。
他口眼歪斜地瘫在床上,这会儿饿得厉害,来给他送饭的婆子还没有来,他全身都动不了,耳边却听到了礼乐的声音。
那照顾他的婆子姗姗来迟,动作粗暴地把饭喂给他,边喂边说:“也不知道你还这么赖活着干什么。”
宋耀的眼珠子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