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郎和他的残疾赘婿(18)
张屠户早就等在一边了,他抄起刀,干净利落地捅了猪的脖子,一边的田大壮就拿桶过来接了猪血。
猪叫声响了好半天,那头肥猪才渐渐地不动了,一边搭起的大灶已经烧好了滚烫的开水,田遥当仁不让,把已经不动了的猪扔进了锅里,烫了上半身之后再烫下半身,有专门的人去拔猪毛,田遥就跑回了郁年的身边。
这会儿他的身边还有几个小孩子围着,上次他们只是远远地看着,这会儿都走到了郁年的身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身下坐着的轮椅。
有一个胆子大一点的孩子,悄悄地伸出手去摸了摸轮椅。
但他们看到田遥的时候,就一股脑地全跑了。
田遥:……
“他们怎么见我就跑啊!”田遥气呼呼的,“我很吓人吗?”
郁年想起他刚刚压猪的动作,是有些会让小孩儿害怕。
“没有,他们可能是想去玩。”
田遥这才重新笑起来:“中午在村长家吃,杀猪菜,婶子做的酸菜是一绝,你想吃什么肉吗?村长说一半的猪卖给张屠户,另一半留着他们自己吃,我悄悄问过村长,咱们可以买一点回去的。”
郁年想了想:“买些骨头吧?”
田遥一下就知道了他的想法:“熬汤吃锅子?但是今天要熬八宝粥的呀。”
“腌起来,过两天吃。”
田遥应了一声好,那边又有人叫他,他才重新跑过去。
一头猪杀掉再剖掉,几乎就花费了一中午的时间,村长的媳妇儿胡婶儿已经开始准备起了中午的杀猪菜,猪血做过处理,梅花肉切成大块,最重要的就是胡婶儿腌的酸菜,几乎是刚下锅,香味就蹭蹭地往外冒。
村里吃饭也没什么讲究,在这样的氛围下大家其实也不愿意拘着,都是一人端着一碗菜,几个相熟的蹲在一起,吃得热火朝天。
“要不,咱们端回家吃?”田遥还是怕他会不太适应这种直接端着碗在路边,院子里随处吃饭,所以问他。
郁年却摇了摇头:“不用。”
于是田遥很快地吃完了一碗杀猪菜啃了两个窝头,就跑去跟村长说自己想要买骨头。
村长的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买那玩意儿干啥!一点都没有。”说完想起了郁年坐的轮椅,就知道他们这个年可能会过得艰难,连点肉都吃不起。
“不是,我们就是馋那一口。”田遥赶紧摆手。
但村长根本不听,叫胡婶儿把那些剔得干干净净的骨头全部都装给了他,又不顾田遥的反对,又给他装了一块肉。
田遥提着骨头就跑,跑之前把铜板放在了他门的桌子上,然后推着郁年回了家。
冬日天黑得早,等他们到家没一会儿,天就暗了下来,家中没有八宝那么多材料,所以田遥只是把家中有的都混在一起,煮了个粥出来,又用村长给的肉炒了个白菜肉片,田遥现在做饭的手艺已经好了很多,用爹爹给的小册子,能做出很多不一样的菜。
郁年最近也在翻那本小册子,越看就越觉得田遥的小爹爹不寻常,很多做菜的做法,即使是他从前在府城生活,也从未听过。
他看了一眼旁边那间堆放得杂乱无章的储藏室,在吃饭的时候跟田遥说:“近来也没什么事,咱们把旁边那间房间也收拾出来吧?”
田遥顿时警惕地看着他:“干什么?你又想分房睡了?!”
第 15 章
郁年失笑:“不是,我想说那间房间太乱了,我整理了一部分的药材,别的还是很乱,趁着现在天气寒冷没有别的事情做,整理一下,你要取东西也很方便。”
田遥这才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好吧,那就明天开始收拾。”
堆放杂物的那间房间,曾经是田遥的房间,爹爹和小爹去世之后,他搬进了他们原先的房间,他住的那间本来就是临时堆放杂物的,爹爹本打算再过一段时间就再起一间房子来放那些东西,但还没来得及,他们就走了。
后来田遥采回来的草药,有什么稀罕的东西,都随手放进这间房间,后来越堆越多,他也没什么心思去整理,这会儿郁年提起来了,他也想把爹爹们留下来的东西规整好。
第二天一大早,田遥就跟郁年早早地起床了,今日倒是没有下雪,只是化雪天更冷,于是他们在储物间摆了一个炭盆,灰灰就跟着炭盆移动,炭盆在哪它在哪。
房间还不算太潮湿,田遥把郁年推到门边,屋里确实堆得满满当当,他先是把最外侧装着的药材递到郁年的身上,郁年看着里面杂乱无章的晒干的草药,问他:“知道这些草药有什么功效吗?”
田遥摇了摇头:“不知道,没晒干的时候我知道,晒干了就不知道了。”
“也是按照小爹爹的册子找的?”
田遥嗯了一声:“他怕我一个人生活不好,所以最后的时候给我画了很多。”
郁年开始把他的这些草药分门别类,田遥继续看房间里还有什么东西。
房间里还有爹爹以前打猎得到的皮子,堆放得很整齐,还剩三四张,先前被他卖掉了一张。
在房间的一个角落,还有一口箱子,田遥有些想不起来里面放了些什么了。
他把箱子搬到房间地上,蹲着打开,箱子上面已经有一层灰了,田遥恍惚间才想起这个箱子像是小爹爹的,只是他们好像从来没有打开过。
田遥揭开箱子,里面也全是小册子,都不知道是小爹爹什么时候画的,纸册已经有些泛黄,看起来像是有很多年头了。
郁年也来到他的身边,田遥把其中的一册那给他看,郁年看着上面稀奇古怪的,勉强能称作文字的东西,也是一头雾水:“这是?”
“这好像是小爹爹的手札。”田遥干脆在地上坐下,翻看起来,他记得在他小的时候小爹爹好像教过他,但到现在他已经全忘了。
“我小时候要是不那么贪玩就好了。”田遥也不认识这些字了,只有残存的记忆能够记得些许。
“你的小爹,是个什么样的人?”郁年问他。
田遥把册子抱在怀里,回忆起来:“他一直都很温柔,但有些时候也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尤其是爹爹去世之后的那一个月,他跟我说了很多很多,但我都忘了。”
他看向郁年:“你也看不懂吗?”
郁年摇了摇头:“我能肯定,这不是大越的文字。”
“那这应当是小爹爹很重要的东西了。”田遥把手扎放下,类似的手札还有很多,都是写着这种奇怪文字的,田遥就都放在了一边。
又把箱子翻了翻,里面有用兽牙做成的手串,小小的,田遥拿在手里,小小的一串:“这应该是我小时候的东西。”
翻到一个银锁:“这应该也是我的。”
小小的箱子里,装的是田遥愉快的童年,他跟郁年两个人看了很久,才把这些东西给看完。
最后的最后,田遥摸到了一个小荷包,荷包沉甸甸的,田遥打开封口,里面是一把种子。
他也不指望郁年能认出这是什么种子,毕竟郁年从前并不是庄稼人,问他等于白问。
“郁年,等开春,我把这些种子都种下去吧?就种在我们的菜园子里。”
郁年点了点头:“好。”
后来没有绊住他们时间的东西,田遥把兽皮重新翻了翻,打算等有太阳的时候拿出去晾晒一下,药材被郁年分好了类,还做好了标记。
田遥采回来的药材很多,而且品质都很好,如果卖去药铺,也能算是一笔不小的收益。
小爹爹的箱子被田遥擦干净了,搬回了他们的房间里,他想再试试看一下能不能记起这些字都是什么意思,这点郁年是真的无能为力。
看着整整齐齐的屋子,田遥拍了拍身上的灰:“好啦!”
他把郁年推回房间里,手中捧着那袋种子,他把一样的都分拣开,然后问郁年:“这真的能种出东西吗?”
“不清楚,试试看。”
田遥点了点头:“开春咱们再去抱几个小鸡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