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郎和他的残疾赘婿(35)
郁年点头。
因为还是在过年期间,并不农忙,槐岭村上上下下平时都聚在一起聊闲,田遥这天要去刘之家里,经过村里的那片空地,农忙的时候,这里都是用来晒谷晒麦的,农闲的时候大家就在这里唠嗑。
他们话题的中心就围绕在了刚刚搬回村里的田文一家上。
“哎哟,开春就是春闱了,我看他那样子,估计今年也是考不过了。”
“还沾了赌,那东西是咱们这样的人家碰得起的吗?”
“这柳哥儿以后怕是难说亲了。”
田遥听他们翻来覆去地说这些,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加快了脚步,走到刘之的家中。
刘之近来修养得很好,郁年也去给他探过脉,说是胎像已经很稳固了,不用再卧床休息,还需要适当地下床走一走。
春风料峭,刘之穿得多了些,跟田遥一起走在村里的路上,目之所及并没有绿意,春日还并没有到来:“你最近怎么样啊,跟郁年相处得如何啊?”
田遥叹气:“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没什么进展。”
“你这样不行。”刘之说,“我能感觉到你们之间就差那层窗户纸了,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上次桥哥说的那个方法吗?”
乔哥就是村口宋家的宋耀的夫郎,叫沈桥。
田遥摇了摇头:“不行,感情是不能被这么测试的,两个人的事情,不能扯进第三个人。”
刘之就不再劝他,绕着村子走了一圈之后,田遥把刘之安全地送回家,才低着头往回走,他从刘之家回家的路上,会经过从前田柳家的宅基地。
他小的时候没少往这边来玩,后来田柳一家搬走,这个地方他就很少再来了。
田遥特意绕远了一点,但即使走的这么远,也依旧能听到那一家人的鸡飞狗跳,原先所有人都羡慕的他们家,到如今也成了村里人的笑料,只能说一句世事无常。
田柳家的不远处,就是顺婶子的家,田遥想了想,又去他们家前晃了一圈,只是意外的是田玉生居然在家。
“玉生哥?你怎么回来了?”田遥看见田玉生手里拿着锤子和木板,正在加固自己家的房门,他们家的是篱笆院墙,这会儿顺婶子也坐在那里,把篱笆四周的木头削得尖尖的。
看田遥过来,顺婶子赶紧把田遥拉过来,田玉生这才低声说:“遥哥儿,最近都要小心些。”
田遥满是疑惑:“怎么了?”
“过年的那段时间不是整日大雪吗?咱们这边倒是还好,周边的几个县好似糟了大灾。”田玉生的声音压得更低,“听说有些流民,流窜到了咱们这边,到各个村里烧杀抢夺。”
田玉生看了一眼四周:“刘员外家现在举家都迁到府城去了,走之前对我们叮嘱说家中的钱财已经都带走了,也不必守着他家的宅子,让我们回家来护着自己家呢。”
田遥心跳快了一些:“衙门都不管吗?”
“实在是已经管不住了。”田玉生说,“咱们镇是里府城最远的,咱们村又是比所有村都要偏远,说不清是好事还是坏事。”
“遥哥儿,你住得离村里人都很远,晚上得警醒一点。”顺婶子皱着眉头,“要不你们还是搬出来,住在我们家的,家里好歹宽敞。”
田遥这会儿也有点慌,于是跟顺婶子他们道了别,往家里跑去。
家里倒还是一片宁静,灰灰趴在郁年的旁边,郁年捧着那本手札,他不敢在上面贸然地写批注,只能重新誊抄一遍,再写下自己的见解。
见田遥跑得气喘嘘嘘的,放下笔问:“不是陪刘之去了吗?怎么跑回来了。”
田遥平复了一下呼吸:“你不是说他虽然要动,但还是要注意分寸不要过量嘛,我就把他送回家了。”
他在郁年的旁边坐下,灰灰的头就趴在他的腿上:“我刚刚听玉生哥说,最近可能会有流民来村里。”
郁年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眼睛:“很多地方都会在官府的安排下接收流民,我听你说,小爹不也是流民最后停在这里的吗?应当不需要惧怕吧?”
田遥摇了摇头:“玉生哥不是在镇上的刘员外家做长工嘛,他们的消息肯定很灵通的,刘员外一家已经举家搬去了府城了,我就在想,会不会这时候的流民跟之前小爹他们那种不一样啊?”
郁年想起他这几次去的镇上,镇上并没有设衙门,只是有一个下设的办事点,里面有几个衙役,若是大规模的流民涌进,就凭那几个衙役,是根本没有办法能够抗衡的。
“如果真的有大规模的流民涌进,衙门不会坐视不理,所以就算是有,也只会是不成器的散民,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的。”
田遥说:“云溪镇离县衙都有半日的路程,到府城就更远了,一旦出什么事,府衙那边就算来,也太晚。”
有流民涌进的消息在整个云溪镇上都传开了,一时间人心惶惶,村长更是召集村里的很多青壮年,商量着要怎么守好村里。
田遥虽然是哥儿,但村里人都知道他的力气大,这个时候有田遥在,会让大家多一些安全感。
第 28 章(加更)
田遥最近都睡得不太好, 房间外面有些风吹草动就会醒过来,然后警醒地看着窗外,等到响动过去, 他才浅浅地合上眼。
这么几天下来, 田遥的眼睛下面都是一层乌青色。
“你最近有些太紧张了。”郁年坐在桌旁给他剥鸡蛋壳,剥开之后让他靠在自己的腿上, 轻轻地给他滚他的下眼睑。
“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有点害怕。”田遥叹了口气,“希望这件事赶紧过去,我都跟顺婶子约好了, 开春了就从他家抱几只小鸡回来养的。”
“还有那些种子, 想等土地化冻就种上呢。”
郁年给他揉完了眼睛, 只是说:“有流民的消息已经传了好几天了,衙门应该会有相应的对策, 你不用那么惊慌。”
田遥点了点头,接过他手上给自己揉过眼睛的鸡蛋, 两口就吃了下去,一点也不浪费。
怕突发事故郁年没有办法保护自己, 所以田遥把爹爹的弓箭和箭簇都放在了他们住的房间里,箭头也磨得尖尖的, 是郁年伸手就能够得到的位置。
而田遥的警醒,在后来的一天晚上发挥了大作用。
这天白天还是天晴, 入了夜就开始下雨了,田遥本来就不太喜欢下雨天,即使郁年躺在他的身边, 他也依然有些焦躁。
郁年睡得还挺沉,田遥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没有吵醒他, 田遥睁着眼睛,又往郁年的身边靠了靠,总觉得离他近一些,自己的心就定了一些。
黑暗中,原本熟睡的灰灰突然炸开了毛,田遥也在一瞬间睁开了眼,灰灰已经跑到了他的面前,田遥朝它竖了一根手指,灰灰就没有叫出声。
田遥本来要入睡,这一瞬间眼神十分清明,因为近来担心晚上有什么危险,他跟郁年都是合衣而睡的,他推了推郁年的肩膀,郁年就醒了过来。
郁年从前是学武的,耳力极佳,这会儿也听见了家在在雨声当中的脚步声,很凌乱,约莫有十来个人,这会儿已经进了院子里。
田遥摸到了床头的柴刀,郁年的弓箭也拉开了弦,灰灰在他们的脚边,露出了森森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