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兼职男主室友后(132)
“另一种文字?”
“嗯。”面对他发出的疑问,正摆弄铁丝的人回答说:“大概二十五年前又或者是二十六年也说不定,法国有个叫路易·布莱叶的盲人发明了这种文字,人们也叫它点字或凸字。这种由六个凸点组成的方块代表不同字母,便于盲人通过触觉来阅读和书写。而那张单据上就有被针或者别的尖锐物频繁刺穿的痕迹,翻译过来就是说,有人在礼拜天订购了一束花要送上门,所以多订购一批货,地址在某地。”
话音落地,铁丝在锁芯里轻轻转动。
“画家为什么要把这张单据……画那么清楚。”唐烛觉得这并不是一个画家需要留意的细节。
“有三种可能。一是,他只是想写实罢了,当天卖花女的花篮里就有这么一张单据。二是,他知道这是盲文,所以故意把单据画的清楚,用来告诉所有看画的人卖花女的身份。”付涼边调换角度,边解释说,“而告诉大家卖花女身份的原因,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画出的那双眼睛很好看,但和正常人比起来又太过无神,所以想说明原因。”
“哦,那我明白了。就是告诉大家他画成这样是有原因的。”他弯腰拿起烛台,把光源靠近些,生怕昏黑的环境会影响这人开锁。
唐烛看不懂开锁的门路,心思只能放在卖花女身上,忍不住问:“那你觉得哪种可能是真的?”
“第三种可能。”付涼轻轻拔出铁丝,抬起脸说:“第三种可能,就是前两种都发生了。”
他望着这张熟悉的面容,又思考片刻,才皱起眉道:“我明白了。谁会让一个盲女去家里送花呢?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可能画家当年只知道这是盲文,但是不知道其中的含义,所以……”
付涼淡淡答:“是了先生。他留下了一个地址。”
下一刻,唐烛听见对方手底下传来锁芯打开的声响。
书房的门紧跟着打开,唐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边人捏住手腕,借着力气举起铜制烛台。
还绕三面墙壁的书柜在暗黄色的光芒下露出干瘦的背脊来。
他跟着付涼一同走进去,像生怕惊扰到什么似的,只是待在书房正中央环顾。
“每一个书架足足有十九英尺那么高,大概两层楼的高度。”
身后传来的男声再熟悉不过,带着戏谑的口吻继续说:“卡尔特不想让他成天看书,就没有在书房放梯子,还说他只能看自己能够到的书。然后有一天,当我来到庄园的时候发现这里一团乱,问了才知道,艾伯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书架推翻了。你是不知道,当时我哥哥多生气,当即就罚他……”
唐烛来了兴致,转过脸刚想问维纳更详细的事情,却被付涼的干咳声打扰。
“可以了。”青年背对着他们,没好气地威胁维纳,“再多说一句,你做过的蠢事明天就会印成册子送到大街上。”
说到这里,维纳只得将一串钥匙递给唐烛,然后带着大卫准备离开。
临走前皮笑肉不笑地扬声道:“小唐先生,刚下船肯定很累吧?我派人为你们准备了两间房,今晚一定要好好休息。”
他苦涩地点点头送走了维纳和大卫,就算很想知道一些关于付涼童年的趣事也不好再问。
然后看着两枚钥匙发了会儿呆后,才笑嘻嘻靠近付涼,“所以我们在找什么啊?”
对方似乎本想把他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轻轻推开,没曾想唐烛直接把下巴放在了付涼肩头。
“大侦探?”他笑着喊。
青年显然很吃这一套,叹了口气说:“河岸街。卖花女要送花的地址就在河岸街11号。可那条街五年前因为纺织厂扩建被拆掉了一部分,很多居民区也重新编了号。我们得找到十年前的河岸街11号是否还在新河岸街里。”
说着,付涼侧过脸向他展示一本书,“这本是1830年到1840年伦敦的地图。”
唐烛恍然大悟,“啊我明白了,让盲女送花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也就是说我们极有可能找到凶手的居所是吗?!”
他激动万分,刚抬起脸准备把地图拿到两人中间查看,却被一只手轻轻按住了侧脑。
“想看啊?”付涼没让他把脑袋拿开,而是把地图册慢条斯理收起来,偏过脸跟他打商量。
唐烛不明所以,“想、想看……”
可对方只是在他面前摊开一只手,“拿来。”
唐烛:“什么?”
付涼满脸无奈,“钥匙。”
他想也没想,掏出钥匙串就递了过去。没曾想对方接过以后,手中快速把其中一枚钥匙拆了下来。
接着,不等唐烛说别的,便牵住他的手往外走。
“付涼,我们…我们去哪儿?”
他甚至来不及拿上那盏烛台,“地图、地图不看了吗?”
率先回答他的,是青年随手将一枚钥匙丢弃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
等两人快速下了楼梯,转而走向一条灯光璀璨的走廊时,付涼才笑着说。
“去卧室再给你看,笨蛋。”
第089章
秋季,伦敦下起了今年第无数场雨。
河岸街清晨到来的似乎要比任何地方都早,当纺织厂的货物从大门处运出来的时候,一辆铁艺黑顶马车自浓雾中驶过。
“河岸街11号现在居然原封不动留在这里。”不但如此,房屋的主人还拒绝了纺织厂给予的高额赔偿金,固执地坚守在这条街道上。
唐烛靠在窗户边,翻看着图册小声发表意见,“话说回来我觉得我们出门太早了。其实可以待在庄园里,等着大卫先生把房屋所有人的档案拿回来。”
“怎么,是怕待会我们即将见到的人就是杀人凶手吗?”付涼闭着眼睛,挑起唇道:“放心。”
他干笑两声,不满地啧啧嘴巴,“放心什么放心,你没听大卫先生说,那条街住着的大都是倒卖油画的商人吗?”
对方耐心回答,“听见了。”
唐烛偷偷翻了个白眼,“不是画家就是画,现在又出现了倒卖油画的商人,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要我说,你真的可以多看一些小说,里面都是这样写的,以现在这种局面,后面的发展八成就是我们俩变成第九和第十个受害者。啧……你别皱眉啊,我、我开玩笑的。”
付涼的眉皱得更深,兴许是想批评他这种不着调的话,特别是变成受害者之类的假设。可睁开眼,对着他的脸,却只能叹了口气,“不会的。”
唐烛看着青年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接着解释说:“十年前,凶手约莫三十岁左右,心思缜密且杀人时有自己的一套惯用手法。他并不是没有能力一次性杀掉两个人,之所以这么一个个解决,是因为他想要追求完美。我的意思是说,如果这栋房子的主人真的是炽天使案的凶手,那他不会轻易对两个陌生人起杀心,更不会为了不在计划内的人多花功夫。”
他还是不服气,“不在计划里的人?可他的计划到底在什么时候才截止,我们都不知道不是吗?万一咱们的出现也在他的计划里呢。”
闻言,对方思索了两秒,接着对他说,“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没搞懂的地方。那就是他的计划,究竟在何时又为什么截止了。”
唐烛不太明白这句话,可还没来得及追问就被车夫发出的声音打断。
“先生,前方好像有人在等你们。”
在等他们?
他挑起窗帘刚要往外看,下一刻被付涼阻拦。
“走吧。”身旁的青年饶有兴致地轻轻揉了揉唐烛的手腕,轻声说,“别让人久等了。”
就这样,他们在车夫开门后下了车。
唐烛也看清了那个所谓在等候他们的人。
是一个身材高瘦的男人,穿着宽松的晨服,站在大开的铁质栅栏外望着他们。
“你认识他?”唐烛远远见着陌生男人对他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边跟着青年往前走边忍不住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