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夫郎有点甜(14)
左县令为人和气,处事周到,就是对白谨一个小小的书童都相当友善。
“大郎,过来。”左县令温和道。
左安礼彬彬有礼,既有君子的儒雅,亦有孩童的率性:“是,父亲。”
这对父子与寻常家的父子相比稍显生疏,或许是左安礼过于成熟,不像左二郎那么天真可爱,让左县令享尽了天伦之乐。
又或许是左安礼长子的身份,注定了他会被父辈重视、要以严厉的要求对待。
古代的大人们看中一个孩子时,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考校对方的功课、学识,左县令回家找上左安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
哪怕是白谨这个小书童,他也没有忽视,耐心地问了几道问题就放他们离开了。
白谨在与他相处中,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左县令严肃后,就展现出自己的慈父姿态,抱着左二郎蹭他白嫩的小脸蛋,左夫人掩着帕子低笑,又有些心疼夫君这段时日的辛苦工作。
“都快别傻愣着了,快来吃饭。”左夫人招呼着:“二郎,今日有你最喜欢的凌源烧鸡。”
左县令提着自家的崽,忙凑上来:“夫人,那我呢?”
左夫人柔柔一笑,亲昵道:“也有你最喜欢的羊汤。”
不说一大家子人对今天丰盛的菜色有多么期待,就是白谨一个曾经(划重点)接受过比过江之鲫还要多的美食的现代人也不能例外。
凌源烧鸡是营州的特色美食,又被称之为熏鸡。管家特地选取的肥鸡,加入各种调料后放进锅中烹煮,使得鸡肉表里都熟透,最后放进熏笼里熏制。
最终端上桌的熏鸡表皮呈现金黄微焦的诱人色泽,香气扑鼻。撕下一块鸡肉放进口中,咸淡适度,汁水爆进口中,味道极佳。
白谨吃得头都不抬一下,左二郎更是整张脸都埋进了碗中。除了大人们,也就只有左安礼能保持优雅端庄的姿态。
左县令喜爱的羊汤主要是用羊杂熬制而成,羊肉膻腥味重,所以要配多种香料压制,但又不可喧宾夺主。最后加入羊骨头熬成老汤精制,才做出羊汤。
在冬日喝下这么一碗汤,通体都火热滚烫,舒服温暖起来,是最受当地人喜欢的一种汤了。
白谨喜欢拿汤泡白米饭,汤汁肥而不腻,泡足了鲜美汤汁的米饭更加香甜可口,一次性吃个两碗是简简单单的事。
别说左二郎等人,就是左县令看着他津津有味的吃相,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认识到饭菜的美味可口,都多舔了些饭。
这也算是另类的秀色可餐了。
第16章
“白谨,侧门有个自称是你娘亲的人来找你了!她说她姓张,应该没有找错人吧?”
门房在午休时间跑来找到白谨,兴高采烈地告诉他这个消息,张氏为了讨好他们这些下人,还顺带提了一包乡下的简单吃食。
不过门房没收,就是想靠着这事跟少爷关系亲近的白谨打好关系。简简单单,顺手而为帮一把就行了。
白谨没想到他的娘亲会突然来探访自己,好在他心里是有过盘算的。张氏能忍耐到现在找自己,已经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了。
他看了看天色,估摸着还有一会儿才到“上工”的时间,便拉住门房,叮嘱道:“你帮我跟少爷说一声,我晚一点儿到。”
门房呐呐道:“好。”
他不太会拒绝白谨,更是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主家良善友好,但周身的气度不凡,仅仅只是通身的贵气就不是他们这些泥腿子能随意打量的。
尤其是他们家的大少爷,看似只是个温润清雅的小娃娃,实际手段强硬,年幼就气势逼人,还是主人家当下一任家主培养的。
他这样的人,哪里敢特意跟大少爷接触呢!就是讲个话,都要抖个半天。
刚睡过午觉的小厮从房里走出来,门房洪亮的大嗓门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下人们居住的距离不远,他难免顺道听了一耳朵,知晓了事情的经过。
见门房一脸窘迫地站在原地,脸上有着雀斑的小厮眼睛一转,笑嘻嘻地凑了过去:“丙哥,我刚好有空,可以帮你传个话。”
门房眼睛一亮:“真的吗?”
这样不需要人力的小事就是说一嘴、跑个腿而已,算不得什么重活,许多关系好的仆从都乐得帮这个小忙。
“当然,咱都是帮主家做事。”小厮义薄云天地拍着胸膛。
“那就谢谢你了。”门房憨笑道,没发现小厮眼中快速闪过一丝鄙夷和不屑。
午后过了最炙热的时间,光线仍旧强烈,阳光给高墙门院抹上淡淡的金辉,葱郁浓绿的树叶从墙院探出头来。
张氏从未跟这样金贵有底蕴的人家打过交道,何况这还是个官爷的府邸。
想到从前的屈辱,她更是在温暖的阳光下打了个寒颤。若不是自家孩子在这里,想必她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足这种地方。
她紧张得双手都绞在一起,怕给白谨添麻烦,又实在放心不下这孩子。
天底下少有父母不担忧在外的儿女。
就算她再怎么惧怕白谨独自一人去县令家做书童这件事,也要分出信任在他身上,更多的听从白谨的意见。
其一是白谨并非第一次进城,他每次带回来的钱财已经证明他有足够的实力撑起这个破败的家。
其二则是财政大权掌握在谁手中,那人在家里的话语权就更高,这一点在底层阶级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就算是古代这样以孝为先、阶级森严的时代也不能例外。
“娘亲——!”脆生生的清甜嗓音一喊,熟悉得张氏眼眶一热,激动的泪水从眼中滚落。
白谨微怔,别说在前世是个孤儿,他没能体验过真正的亲情,就是现在,十岁的身体里其实住着一个二十几岁的成年人,也让他特别羞涩。
同时心里翻涌出某种特殊的、滚烫的情感,反正让白谨描述的话,他是说不出这种奇怪的感觉究竟是怎样的。
白谨只能用行动来表示,他扑进张氏的怀里,像倦鸟归巢,鲸鱼入海,和寻常孩子没什么两样地跟母亲撒娇、亲昵。
这对母子温存了一段时间,仿佛不是几天未见,而是几月几年。
事实上,张氏亲力亲为地将孩子抚养长大,孩子更是第一次离家这么久。
让一个母亲不惦记自己疼爱的孩子,是绝对不可能的。
“青奴,你都瘦——”张氏抚摸着白谨的脸上,捏到那因每天好吃好喝而愈发红润白嫩的婴儿肥时,她说不出违心的话来。
她只能因孩子还年幼就辛辛苦苦出来干活养家糊口这种原因而难过,并且默默垂泪着。
白谨一时无言,这是一个母亲对不能给孩子极好生活的愧疚,他只能换种方式来安慰:“娘亲,我在县令家干的挺好,夫人与公子都是顶好的人。县令也是个一心一意为百姓的父母官,您不用担忧我。”
他说起自己在县令家的生活,张氏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
他抬起尖润的小下巴,眉飞色舞地跟张氏说着自己读书多么神气,连先生都大为夸赞,张氏安静地听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脸上带着满足、骄傲的笑容。
没了糟心的事情烦扰,她的孩子又能立起来,并且未来可期,还有什么值得她气愤的呢。
白谨从侧门跑出来时,见到张氏的第一眼,就发觉她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
欣欣向荣的日子让他相当满意。
张氏又拉着他殷切叮嘱,就算是一件翻来覆去说上好几遍的小事,白谨都耐心听着,并时不时地应下,好让自家娘亲相信他是个乖宝宝,从而放下心来。
“你眉心的小痣一定要藏住了,知道吗?”张氏严肃地耳提面命,“毕竟当初给你上的是男子身份,若是更改,就是欺瞒官府,要受惩罚的。”
白谨晓得事情的严重性,保证道:“我会的,娘亲你就放心吧。”
除此之外,张氏还在话口中提及了白谨大伯父一家。
白谨眸中戾气一闪而过,担心道:“娘亲,他们一家又来找你的麻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