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换受单元文(62)
岑炀先点头,再继续沉思。
等到两个人靠近训练场出口的时候,他拉一拉陆诏的袖子。
陆诏面带疑惑,侧头看他。
听岑炀压低了嗓音,道:“你刚才说,会有那种感觉,可能是看显示屏的话反应会有延迟,那……”
陆诏心里多了一点预感。
果然,下一秒,岑炀就说:“我也试试呗?”
他眼睛明亮,看着陆诏。陆诏笑了:“好啊。”用的是陆昇掏钱买的弹药库存,陆诏一点都不心疼,“不过——”
岑炀略带疑惑:“‘不过’?”
陆诏朝身前抬一抬下巴:“现在先出去,我妈看起来挺担心的。”
岑炀跟着笑了,身子站直,整个人都带出一股飞扬神采,“当然,我也没来得及和阿姨多说说话呢。”
随着他的动作,陆诏的目光微微上升。
落在岑炀头顶。
作为Alpha,岑炀的身高算是很不错的水平,军训那会儿还没分小队的时候,他站在同性别的方针里,也是作为最高一批的存在。
但陆诏比他还要高一点。
不多,也就一两厘米。
因为这个,分化之前,岑炀一直在和陆诏念叨:“老陆老陆,你十有八九是Beta吧,我又稍微比你……嗯……有继续生长的空间一点,”他说得勉勉强强,但也算面对现实,“这是不是说明我也很有可能是Beta?”
绝大多数由AO结合生下的孩子都不会像他似的,不想着成为人群中的领导者,反倒愿意往后退一层。
不过话又说回来,谁规定“领导者”一定是Alpha?
那之后不久,岑炀分化了,可惜没能如愿。
天命AO生下的孩子也是AO的概率,比其他AO大一点。
听到好友成为Alpha的消息,陆诏很难描述自己的心情。他那会儿是真的忙,过了十四岁生日后,姥姥、姥爷生前为防万一留下的一笔隐秘资产到了他账上。而陆诏对那些资产毫无了解,必须从头学起其中各样细节。
但岑炀说他是以此为借口不回复他的消息、答应与他的约见,甚至在岑炀找上门时都找借口避开,这些也是真的。
事情再多,抽出五分钟编辑一条讯息,把自己的情况说清楚还是可以的吧?甚至只要他和岑炀提一提自己的困难,岑炀就一定回来帮他啊!
可他没有。直到有一天,陆诏听母亲说起,岑炀进了医院。
坐在好友病床前、看着床上虚弱少年的时候,他反应过来了:“有那么一个父亲,我很难接受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是Alpha,”他看多了陆昇在与其他Alpha聚会时的嘴脸,早早知道什么是这个性别的“本性”,“但是,岑炀本人应该更难接受吧?”
愧疚涌上心头,近乎将陆诏淹没。他迫切地想为岑炀做点什么,然后,他看到了熔岩发售的广告。
“……你的眼神好奇怪。”
当下,电梯里,岑炀小声和陆诏说。
陆诏双眼眨动,从回忆里抽回心神,笑道:“我在想,你现在还有没有‘继续生长的空间’。”
岑炀眼睛眯起来了,摆出“凶狠”的样子看陆诏。
陆诏也没有更多反应,就那么笑吟吟地看着他。然后,电梯到地方了。
两人身前的门打开,文女士正在外面迎接他们。
陆诏又一次欣赏到了好友在自己与母亲面前截然不同的表现,不得不承认,看岑炀光速变脸,那种感觉还真蛮有趣的。
“你们两个。”文女士先上上下下地看了陆诏一圈,又去看旁边的Alpha青年。她不知道两人之间的“交锋”,只关切询问,“没有受伤吧?”
陆诏、岑炀一起笑了,回答:“没有。”
文女士便又夸他们:“你们两个都好厉害。我之前也有看一些机甲比赛,但完全比不上你们打得精彩。”
陆诏、岑炀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哈哈,我们就是随便玩玩。”
三人重新回到住宅,早晨接下来的时间,就在他们陪文女士讲话、说起学校中的趣事里过去。
午饭之后,文女士去休息了。两个青年也小睡了片刻,一点出头就起身,重新来到训练场。
前面损坏的机甲这会儿已经修复完毕,陆诏、岑炀重新登上。只是这回,他们的位置反了过来。陆诏使用狂欢节,岑炀则用乌托邦。
还是用学校机甲老师的话来说,“大家有自己喜欢的装备、习惯的打法,这些都很正常。可要是有往职业方向发展的想法,或者是真的打算驾驶机甲去宇宙,都是需要适应不同型号千变万化的功能的。”
两个青年一直觉得这句告诫很对。他们未来应该不太可能成为职业机甲竞技选手,但有“旭日”在,未来很有可能出现两人需要亲自为运输船护航的时候,必须早做准备。
而现在……
“滋滋”的电流声后,岑炀的嗓音从陆诏耳边传了出来。
他说:“我之前用的档位是……填装炮弹数量是……”
陆诏按照他的话,开始复刻早晨的情形。然后,不给岑炀准备的空间,他直接按下发射键!
训练场内再度响起“轰”的炸响,珍珠色的机甲在最短时间内反应过来,开始拉高方位。
除此之外,却是没有启用任何乌托邦自带的伪装功能。
陆诏笑笑,自言自语:“他倒是挺有目标……”
既然岑炀主动放弃伪装,就别怪他用上炮弹追踪功能了。
Beta青年好整以暇,又对操作台进行了一番操作。
两人一方攻击、一方躲避,就这么一直在训练场待到晚上。
只有当炮弹用完,或者机甲损坏率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们才会下来休息片刻。一面喝补充体力的营养剂,一面对前面的情况进行总结分析。
后一项主要是陆诏在干,前一项则是岑炀的活儿。不知不觉,他身边就堆了一片营养剂的包装。
“你的反应速度比我快一点,所以我看显示屏会耽误事,只能用‘直觉’判断炮弹的位置,可你不用。反过来说,就是你没到需要用到‘精神力’的地步,”对比完两台机甲上午、下午的操作数据后,陆诏得出这么一个结论,“……还有,你的汗流到我脖子上了。”
文女士不在,岑炀又恢复了“坐没坐相”模式。陆诏笔直地坐在两台机甲下面的地面上,他歪在陆诏身上,脑袋靠着陆诏肩膀。
“嗯嗯,”Alpha专注地看陆诏圈出来的几个数据,从这反应就能发觉,他压根没听陆诏的后半句话,“所以还是得再逼狠一点?要不然我直接把显示屏关了?”
陆诏面皮抽抽,想,下次轮到自己一身汗的时候,肯定要——
“不行,”他说,“那就不是‘压榨潜力’,而是你单方面被攻击。再说,你肯定也知道,有防护罩保护,就算你一发炮弹都没躲开,也不可能真出事。”
“唉。”岑炀惆怅,“我也想知道有精神力是什么感觉。”
陆诏安慰他:“别太心急,咱们慢慢来。”
岑炀振作精神:“好,再来!”
陆诏:“不行,该吃晚饭了。”
岑炀眨眨眼,换个方向振作精神:“好,咱们明天再来!”
陆诏忍俊不禁,“好。”
没了陆昇,在家的日子,陆诏过得堪称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他和岑炀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训练场上,但两人的生活里也不是只有训练。天气不错、文女士状态也好的时候,他们会和文女士一起出去逛逛街,还计划着要到周边距离近的旅游星玩玩。
偶尔有人和他们闲聊,把陆诏、岑炀认成文女士的两个儿子,两个青年就一本正经地问对方:“对,我们就是兄弟,你猜我们两个里谁是哥哥?”
文女士在一边含笑看着这一幕,心情愉快了,身体都轻快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