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换受单元文(215)
闻渊注视着他。
“罗问那几句倒是还好,咱们肯定能顺顺当当,金丹、元婴……”而且,慕笙觉得不光是自己,闻渊也一定想不到他们日后分开的样子。
但罗问也没觉得罗真那句“永结同心”奇怪。
慕笙迷茫:“难道各地风俗不同,这话的意思也不一样?在他们那儿,这不是在说……成婚之人,而是对其他关系也能如此祝愿?”
讲到“成婚”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话音忽而一塞。好在后面的内容还是顺利说了下去,让慕笙悄悄松了一口气。
可惜的是,这口气也没松下多久。后头闻渊久久不曾接话,慕笙的心便再度提起。
“兴许吧。”良久,闻渊终于应答。
有一瞬间,他仿佛在散乱、繁杂的思绪中找到了一个点。只要顺着那个点,就能梳理出背后的“线”。
但这样灵光忽现的时刻出现得太快、消失得也太快。以至于到最后,留在闻渊心头的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虽然男修与女修之间,总要“成婚”了,才能有日后长久陪伴。可我与慕笙是不同的,我们都是男修。
再说了,不必有什么名分讲究,我们原先便总是要在一起的。
小船入城了。
虽然他们在九江停留的时间也算不上长,可离开一趟又回来,青年们心头还是生出几分“归家”的雀跃。
其他思绪都被压了下去。半是青年们有意为之,半是他们的确正因马上要见到师父们而喜悦。眼看距离到地方还有些时间,慕笙干脆提出,他们不如再整理一遍给师父们带回来的东西。等见到两人,第一时间就把混沌火并那些草药送上去,多半能得师父们夸赞。
闻渊笑他:“前头见那兄弟俩,你一副高人的样子。这会儿,又成了如此。”
慕笙鼻子皱起一点,还是很可爱。闻渊见了,心头就要一阵发软。
要是给他一个选择,他说不定真会对“把慕笙变成小小一点,随时随地揣在身上”心动。不过仔细想想,就算不变小,慕笙也不会从他身边离开。倒是像现在这样,身形大一点,一只手臂可以揽住,两只手臂便能将人彻底收到怀中,更让闻渊心安。
“你不也一样。”他又来乜斜闻渊。下巴也抬起一点,很骄傲、很亲昵。讲话的时候,身体还在朝闻渊的方向倾来。
抱住他。
一个声音在闻渊脑海深处轻轻地叫。
他毫不犹豫地伸手,勾住慕笙的腰。这下子,慕笙彻底倒在他怀里了。闻渊一低头,就能对上他带笑的眼睛。
他便也笑了起来。
等到打闹结束,两人整理储物袋、分装里面的东西……也是慕笙本来就有把东西收拾得有条理的习惯,眼下重新分装,也花不了太长时间。到了师父们坐落于九江的住处,一个“孝敬”用储物袋直接出炉。
青年们开始商量,既要给师父们惊喜,要不然他们悄悄进去?——客观地说,师父们一定能发现他俩。但是,正因为实力高绝、又信任两个徒弟,只要把面儿上的遮掩做好了,他们反倒不会多留意闻渊、慕笙的痕迹。
想法提出来,两人一拍即合。给身上套了个隐匿符,便悄悄溜进院子。
——如果事先知道,他们会在院子里看到大师父将二师父搂在怀中,两人面孔不断靠近、直至相贴的场景……
闻渊、慕笙大约会觉得,有些时候也不必一心琢磨“惊喜”。
第178章 逃仆(59)
两个青年心神巨震之间,气息自然泄露,被沈、兰感知。
僵在一边的青年们:“……”
同样略有意外的沈、兰:“……?”
到底是见识更多、经历更多的师父们。短暂怔然后,年长的两个修士迅速反应了过来。
沈轶没有放开兰渡,只是自然地转成侧身搂着道侣腰的姿势,叫破道:“你们回来了?”
兰渡也显得从容,甚至笑了下,说:“回来怎么还悄悄的。”
青年们听着这话,情绪复杂,到底先从院外走了进来。
闻渊干巴巴道:“大师父、二师父,我与慕笙在外颇有一番收获,也带了些事物回来,盼师父们能用到。”
慕笙补充:“方才在外,我俩商量,要给师父们一个惊喜。”
没想到,师父们还没来得及喜,他们自己却先被惊到。
两个青年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沈、兰又如何看不出来?
年长修士们看徒弟的眼神变了变,从一开始的平静、好笑,变成关怀。
沈轶甚至柔声问了句:“可是在外头碰到了什么麻烦?”
说着,又看了兰渡一眼。
兰渡眉尖动了动,以极小的幅度摇一摇头。
能选择在九江城停下、让徒弟俩出去,就说明他提前判断过,知道这样旅途对闻渊、慕笙来说非但没有危险,反倒还是一番收获。
可青年们现在这表现,兰渡也有些看不懂了。
在年长修士们打眼神官司的时候,青年们各自掐了自己一把,快速回神。
还是闻渊先说:“麻烦是有。可仰仗师父们平日栽培,我俩都没有大碍。”
慕笙面皮抽了一下,找回点平时的感觉,勉强笑道:“真说起来,该是我们给他们带去颇多棘手事。”
沈、兰看看两人的状态,就知道他并未虚言。可这么一来,两人是彻底搞不明白徒弟们前头是怎么一回事了。
疑惑间,师徒们的讲话还在继续。
既然提到在外的事儿,闻渊、慕笙便干脆就这个话题说了下去。
最初只是为了不冷场,后面却是真心实意地讲了起来。他们不单单有收获,还有疑问。关于此前一直不曾听说过的木灵体,也关于在外旁人对于木灵体的态度。
两人和杨家夫妇接触颇多,算是对他们的为人有一定了解。无论他们是抱着什么目的和闻、慕两个接触,相处时他们透出的亲切、两人对于家中小辈们的关怀都是真的。这么两个人,青年们很难将他们与罗家兄弟口中那些追杀他们,乃至害死他们家人的修士联系在一起。
可他们对木灵体的期待也是真的。言辞之间,都从未将罗真看做一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人。察觉闻、慕看法与他们不同时,夫妇俩还细致耐心地与他们解释……
“师父,”讲完一切,青年们深吸一口气,问出那个最终的问题,“木灵体当真不是人吗?”
沈轶、兰渡看着他们,目光温和平静,闻渊、慕笙总觉得他们眼里还有什么自己不懂得东西,不过在那之前——
“你们和那位‘罗真’小友接触过了,”沈轶说,“应该已经有自己的想法。”
青年们怔忡片刻,再看彼此,某些压在心头的东西开始松动。
闻渊进一步问:“大师父,我们觉得其他修士的做法、看法都是错的,这对吗?”
兰渡笑了:“对不对的,不是要我们说。”一顿,见青年们还是踟蹰,干脆进一步解释,“照你们的说法,见了那对兄弟之后,你们先是帮他们躲开了大宗门的追击,又给了他们许多用来逃命、护着他们不被旁人找到的东西。所以,对这个问题要怎么看,你们其实很清楚了。”
原先只是“松动“的沉重之物,裂开的动静越来越大、越来越分明。
“可是,“慕笙也开口,“我们只有两个。算上罗问、罗真是四个人,再加上师父们也只有六个人。与我们心思不同的,却是拍卖场上上万修士,还有在外更多人。”
沈轶道:“而后呢?”
慕笙嘴巴抿起一点,脸上的踟蹰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坚定。
“就算人数再少,我们也是对的。木灵体于人修而言是有异,可丹修与体修、器修与剑修也不是完全相同啊!
“修士本就有各种不同体质,更不要说境界之分。罗真与罗问的区别,怎会有他和那些大宗门老祖宗的区别大?——若是哪个凡人如他一样,被抓住折辱,那些宗门总要出来伸讨一二。偏偏他是个能让旁人修为提升的体质,那些本会为人叫冤的正道君子,便要睁眼说瞎话,讲他连‘人’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