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换受单元文(123)
二月的内容丰富很正常,当时陆诏和岑炀都在文女士身边。除了两人之间的约战之外,他们把绝大多数工夫都花在陪伴文女士身上。这么一来,文女士每天都心情愉快,同时更能发现生活中的美好,把自己看到的各种鲜亮花草、在旅游星球上欣赏的一场场表演,包括陆诏和岑炀从机甲上下来的样子都发在了自己的主页上。
那一月呢?
陆诏、岑炀把这个月份的所有信息拉到面前,手动归纳。
“阿姨说她突然发现机器人做的‘莓果酥塔’很好吃,她一连吃了好几个。”
“这几条是关于天气……这条是关于花园。”
主页上,文女士坐在她惯常在的落地窗边那个绝佳欣赏位,拍下一张她和面前的茶点、窗外静谧花园的照片。
陆诏还能看到自己在评论区与她的互动。他说外面的花很漂亮,文女士则回复,很期待他和岑炀放假回家,一起欣赏两个青年离开的半年中花园的变化。
-“这里。”陆诏缓缓吐出一口气,放大照片。
窗外的景象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靠近几个月后的三人。终于,到最后,他把画面停留在窗外的一片叶子上。
那片叶子上,有一滴浅褐色的水珠。
暗枭已经完全看不明白了,“这——这说明什么?”
不用陆诏解释,岑炀说:“难道,阿姨倒掉药不是三月的事,而是更早之前?”
又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状况。各种问题像是汽水泡泡一样出现,层层不穷地飘在Alpha青年脑海。他干脆开口梳理,“让我想一想,首先,阿姨一月那会儿身体是比之前好很多的,我和陆诏都看过她在那段时间的体检证明。
“二月就更不用说了,我们人都在罗莱索。阿姨当时状况好不好,我们肯定是有发言权。
“到了三月——”岑炀忽然意识到,“老陆!陆昇是什么时候从罗莱索离开的?”
陆诏回答:“一月。”
他话音落下,旁边的暗枭咽了口唾沫。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甚至在此之前,陆诏已经想到了其中一部分内容:母亲从一月开始的变化,他早早就知道。那个时候,他纯粹是觉得母亲在为“陆昇不在家里”这一事实而高兴。可现在来看,其中可能还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可她当时什么都没有说。”陆诏说,“她——她如果那个时候就觉得药有问题,为什么不告诉咱们?”
相反,在他们回到罗莱索之后,家居机器人把药端给文女士的时候,她可从来没有倒掉过!
为什么?
岑炀沉默片刻,“也许,她没意识到自己的状况和药有关系,只是——”
只是在某个时刻,对自己日复一日的生活感到厌倦,于是心头冒出“反抗”的念头。
然而理智上,她又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于是等儿子与另一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回来、关切地围绕在她身边,文女士又一次端起药碗。说不定,她那会儿还悄然在心中承诺,自己以后再也不会做那种罔顾健康的事情,孩子们已经长大了,生活灿烂而美好。她的人生也应该还有很长,接下来的时间,她都要认真去生活。
可惜的是,她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早在两个孩子回家之前,她的丈夫已经标记了另外一个Omega。他在她身上压抑多年的不满终于爆发,面对理想中的“妻子”,面对她这个横在他与幸福生活、与庞大资产之间的阻碍,他毫不留情地选择下手。
在第二次婚礼开始之前,了结她的生命。又在后续面对媒体的时候,做出完全不知道她现状的样子,平静地说,自己和第一任妻子已经分开很多年了。
陆诏猛然站起。
岑炀、暗枭看着他的动作,见他快步走到了房间门口,手抬起来、落在开门按键上。然而,他的指尖始终没有落下去。
经历了昨天的事情,陆昇对他的态度再不用做他想。陆诏毫不怀疑,只要自己从这个屋子踏出去、不使用任何伪装地出现在整个星球上任何一个摄像头中,那些曾经袭击了暗枭所有战友的人就会找上他,让他和母亲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在意他们曾经的痕迹。
陆诏的手指微微颤抖。
这时候,他听到了从背后过来的脚步声。
是岑炀,只会是岑炀。他和陆诏一起长大,陆诏曾经见过他最深切的苦痛。虽然有过一些差错,可最终最终,他还是选择与岑炀一起度过。
而现在,轮到岑炀陪伴他了。
脚步声在极靠近他的时候停下,接着,一道温热的身体从陆诏背后贴了上来。
是岑炀抱住他。
他的下巴轻轻落在陆诏肩膀上,一句话没说,可光是这样的姿态,已经足够陆诏读懂他的意思。
——我一直都在这里,永远都会在这里。我会在意你,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我最重要的……
陆诏喉结滚动一下,先是收回手,去扣住岑炀落在自己腰间的手。然后,他转过身,与岑炀彼此拥抱。
“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陆诏说。
“我们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岑炀回答。
第100章 Beta继子(60)
片刻后,陆诏、岑炀重新回到沙发旁边。
既然已经有了“文女士一月、二月那会儿身体状况好,是因为她私下倒掉了一些药”的结论,接下来,就是要弄清楚那些药到底是从哪方面对她产生了糟糕影响。
这不是一个容易的差事。如果有的选择,最好的查证方式当然是找到家居机器人在那段时间的药品配备记录。然而想也知道,要是陆昇真的做了什么,他不可能把这么显眼的证据留下。
一行人能利用的,只有他们从花园里带回来的那些土。再有,则是——
陆诏默写出了文女士二月那会儿服用的、注射的,包括进医疗舱进行药液浸泡时用的所有药方。
对于自己关心关爱的人,再多了解都不为过。甚至不光是他,岑炀也能就其中大部分内容说出个所以然来。
而这一列,三人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我刚才就觉得有点奇怪了,”岑炀说,“为什么那种物质的含量在土壤里那么高?就算其他药在土里的渗透作用更好,可能早就到了更下层的位置,它也还是太突出了一点儿吧?”
陆诏没有说话。
他开始查那种关键物质的特性了。这点倒是不难,虽然大多医药公司会对自己的方子进行保密处理,就连明面上公开的信息素配方到了不同地方也会有不同的绝密级别改良,但要找到一种单一物质的资料,依然是一件简单的事。
更何况,他还有综大学生这个身份。纵然人没在学校,针对学生开放的论文数据库照旧可以打开。
陆诏很快就从中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之前有人做过这种物质在土壤里的降解情况实验。”
这和他们需要的内容关系不大,但是,里面有提到一句:“……于土壤于其的吸附性与其他物质相比并无明显提升”。
“也就是说,”陆诏总结,“会出现这种状况,并不是因为其他物质下沉了,而是它在药汤里占据的比例就是很高,高到远远超过了标准配药额。”
这又说明了什么?
陆诏又打开了一篇论文,上面明确写出,虽然该物质在临床上已经有了很多应用,可任何药品的配备都要注意剂量问题。于这种物质而言,它在一定占比的时候,对文女士所患有的病症是良药。可当配比上升到一定程度,它就会成为催化该病患者身体状况快速衰败的剧毒……
在陆诏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冰冷前,岑炀像刚刚的他那样,扣住了他的手。
——说实话,没有什么帮助,岑炀的掌心、指头和陆诏这边差不多冰冷。
可对此刻的陆诏来说已经足够了。他慢慢吐出一口气,翻下掌心,手指与岑炀的手指一点点摩挲,口中说:“这个作为‘证据’,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