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备胎人设翻车后(211)
只是还没等他们准备好,监控室就传来消息,朝辞已经死了。
主动撞上刀,自杀了。
随后就是一片混乱,而这场混乱在赵绎的回来后,更是变得极端失控起来。
最终那群本着应酬和交际来的宾客,都忘了自己是如何离场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觉得赵绎要开枪杀了他们所有人。
下了那艘被赞誉为浮动城堡的游轮,他们甚至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只是在心中默默感慨,或许再过几天,又要来参加葬礼了。
但是再一次出乎他们意料,这场葬礼他们也没能去成。
……
南小槿以为,十八岁那年的家中破产、父亲跳楼、背井离乡,就是她这辈子最无法忘却的悲痛了。
直到她的噩梦,从父亲从高楼一跃而下的身影,变成朝辞倒在血泊中鲜红的模样。
然后梦里开始响起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尖叫,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扭曲,直到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猛地闯进来。
画面再次回归到那个巨大无比的游轮,赵绎从甲板上匆匆赶来,而朝辞身边已经有数位医生对他进行抢救,可无论如何,梦里都只有刺耳的雪花声,还有一片毫无波折的直线。
空中急救中心直升飞机来了,朝辞和赵绎都上去了。
梦里的南小槿在不断地追逐那辆直升机,她跑了好久好久,等她到了医院,只看见抢救室的一片鲜红。
朝辞被盖着白布推了出来。
赵绎好像很平静,平静得像个空壳。
尖叫声再次传来,梦里的一切再次开始扭曲?
是谁在叫?是她自己吗?
她不知道,梦里的她到这里时已经全然被恐惧和悲痛笼罩得不能动弹。
又有一个人从走廊尽头匆匆赶来,他身后还跟随着无数脚步声,但是在南小槿的梦境中看不见那些人的身影。
她只记得跑在最前面的人,叫霍沂歌。
他同样也没哭,反而在笑。
笑得他自己歇斯底里得咳嗽了起来。
笑声和尖叫声汇成极度嘈杂的背景,让南小槿再次惊醒。
她猛地坐起来,眼泪应声而落。
后来赵绎一直守着朝辞的遗体,不管别人怎么劝,也不肯送到火葬场。
反而购买了一个冰棺放在他和朝辞曾经的住所里,日夜相对。从那以后,南小槿再也没见他出那间公寓的门。
赵绎的家人、朋友、还有南小槿,都无比担心他。
但是南小槿不敢见他,因为她知道,赵绎憎恨她。
可后来赵绎的家人却劝他去看看他,因为赵绎已经疯了,他们希望南小槿能刺激到他,或许有些许作用。
……疯了?
直到南小槿跨入那间公寓,才知道所谓的疯了,是什么意思。
里面的赵绎好像很正常,他甚至会在里面每天按时办公。
看到南小槿来,他没有任何过激的表现,反而态度友好地请她喝咖啡。
可他泡了两杯咖啡后,还倒了一杯牛奶,放在空座位上。
那杯牛奶理所当然地,没有少掉任何一点。然后南小槿就听见赵绎带着笑意地无奈道:“我知道你不爱喝,但是医生说你之前失血太多,要好好养。”
“牛奶不喝,下次我给你泡枸杞?”
“……好了好了,我错了。不泡了……枸杞又不是非要女孩子和中年人才喝。”
“那想想中午吃什么吧,当归山药羊肉汤怎么样?羊肉不会臊的,这次肯定给你处理好。”
第188章 你错我不肯对,你懵懂我蒙昧(四十一)
赵绎一个人去厨房里做菜, 南小槿原本是想帮忙,但是被赵绎拦住了。
“朝辞也要进去,三个人呆在厨房里太挤了。”赵绎说。
南小槿忍着身上一阵阵的寒意, 看着赵绎走进了厨房。
赵绎把食材从冰箱里拿出来, 慢慢处理好。刚把山药洗好, 他正准备先去煮饭, 好像又突然听见了什么声音, 回头看向篮子里的山药,摆手说:“你把那些放下,放着我来切。”
说着,他刚好把电饭煲按好了开关, 便直接走到了那里,拿过山药放在砧板上, 一边切一边说:“你就坐那等着就行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万一菜刀伤到手了怎么办?”
切完了山药,他又从冰箱里拿出草莓, 洗干净放在了旁边的小圆桌上,又提了张椅子放在桌子面前, 对着原先的那个方向说:“你就坐这吃草莓就行了, 上次的伤都还没好, 尽胡闹。”
南小槿把这一幕尽收眼底。面前巨大的电视屏幕播放着她随意调的频道,里面播放的热闹喜庆的音乐无法缓解她心中的寒意半分。
一个多小时后, 赵绎把菜都都端上了餐桌,招呼南小槿来吃饭。
南小槿走进来,看见赵绎坐在她对面,而他身边的那个位置椅子也是被拉开的, 上面盛着一碗饭,摆着筷子。
南小槿身体僵硬地坐下,不知道说什么。
好在赵绎似乎也不在乎她说不说话,一直在给他身边的空位夹菜,同时又不住自言自语。
“这个山药,你之前嫌有点软,我这次调整了火候,特别脆,你多吃点。”
“刚刚给你洗的草莓你也没吃几颗,之前不是你自己吵着要吃让我买的?”
“今天的鲈鱼也不错,你记不记得我们高中的时候,食堂里一有鲈鱼你就让我去给你抢。”说到这他又忍不住笑了,抬起手,好像在给旁边的人弄了弄头发,“你小心点,头发都散到嘴边了。”
“最近你头发长了不少,明天带你出去理了好不好?”
南小槿再也无法忍受了,所有的荒诞、恐惧、怜悯都在拉扯着她的脑子,终于将濒临崩溃的心态彻底弄垮了。
“够了!”她站起来说,“这碗饭一口都没少,你摆的筷子还在原位,你一点也看不出来吗?”
赵绎非但没有清醒过来,反而奇怪地看着南小槿:“你在说什么?阿辞明明都要吃完了。”
说完他又给朝辞夹了一块羊肉,轻声对朝辞说:“你别理她,她发疯呢。”
“到底是我在发疯还是你在发疯?!”南小槿质问。
“朝辞早就死了!他在你的地下冰窖里!你亲手把他钉进了自己买的冰棺里!”
她说完,像是脱了力一样坐下,最后轻声又无奈地说道:“你至少……得先让朝辞入土为安吧。”
赵绎却好像更加莫名其妙了:“我当然知道阿辞的身体还在那里——你以为我疯了吗?”
“那天,大家都以为阿辞死了。但是过了几天,阿辞又回来了,只是你们看不到。”他笑得带着些甜蜜,“现在你们都看不见他,等过段时间,他能回到自己身体里了,你们就能看见了。他的身体要是拿去火化了,阿辞就回不去了,所以我得好好保护他的身体。”
南小槿怔怔地看着他:“……你已经彻底疯了。”
“我疯了吗?或许吧。”赵绎轻笑,“但我能看见阿辞,他真的就坐在我旁边,他跟我说话,对我笑,我可以拥抱他,也可以亲吻他……只是你们看不到他而已。”
“如果我真的疯了,”
“如果'正常'‘健康’,就意味着再也看不到他,”
“那就让我一直疯下去。”
朝辞说,对不起,我生病了,但我不想治。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感受,是什么样的绝望。
…………
被赵家人给予厚望的南小槿,那天还是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那里。
他们谁都无法阻止赵绎,因为他行为举止看起来就是正常人,除了他的身边有一个所有人都无法看到的“朝辞”。
直到有一天,一个金发男人敲响了公寓的大门。
谁也不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朝辞的遗体被人推了出去,送去了殡仪馆。
南小槿再见到赵绎时,是在朝辞的葬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