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帝王掌中娇(86)
谁坐上皇位,还不一定呢!
“陛下隆恩,臣受之有愧!”秦通达垂下头,并不去接那柄尚方宝剑。
梁王愈发感动,硬将长剑塞入他的怀中:“朕说你拿得,你就拿得!”
秦通达这才双手接过长剑,跪地谢恩离去。
“陛下。”隐在暗处的长忠现出了身形,有意无意地提醒,“太子殿下还在金銮殿内候着呢。”
梁王重重地哼了一声:“这个逆子,朕真不想再见到他!”
“陛下,太子殿下只是喝醉了酒……”
“别再拿喝酒那套说辞来替他求情!”梁王用力拍着龙榻,“咚咚”声不绝于耳,“朕禁他足,是要他反省,不是让他在东宫中胡作非为!”
“本来朕还以为,禁足能让他冷静冷静,现在看来,竟是让他心怀怨恨!”
“想来,他先前在朕面前那副贤德的模样,都是惺惺作态……他真是让朕寒心。”
梁王怒气冲冲地抱怨完,再次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长忠连忙奉上热茶,叹息道:“也不知道嘉兴关,现在是何种光景。”
“还能如何?”梁王缓了缓神,“九弟现在……唉。”
穆如归的处境,与梁王所想,天差地别。
他倚靠在榻前,凝视着夏朝生纤细的十指,微微出神。
夏朝生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从嘉兴关的百姓口中打听出了一种药方,说是能活血化瘀,正迫不及待地要在他身上验证。
“九叔,虽然你腿上的伤是蛊,但总躺着也不好。”夏朝生笑眯眯地撩起穆如归的衣摆。
肌肉紧实的腿出现在他眼前。
夏朝生趴在榻前,瞬间红着脸,方才的嚣张气焰熄灭,眼神局促,不知从哪里下手。
“我……我开始了,九叔你若是嫌疼……”他胡乱将手上的膏药抹在九叔的腿上,语无伦次,“不对,你怎么会嫌疼呢?我……”
“慢慢来。”穆如归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伸手将他额角的碎发撩开。
夏朝生的心一下子定了,专注地将掌心里的药膏揉开,摸索着揉捏。
“这样……可以吗?”
“嗯。”
“我要不要再用一点力?”
“嗯。”
…………
站在屋外的红五面色怪异,敲门的手,举起又放下。
他现在进去,不会搅了王爷和王妃的好事吧?
红五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敲响了门。
“进来。”穆如归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波澜,不像是生气的模样。
红五松了口气,垂着头走进去。
“何事?”
“启禀王爷,咱们留在上京的人传来了话。”红五单膝跪地,将得到的消息一股脑全说了出来,“陛下不日就会前往骊山猎场,秦大人……留在了上京城。”
“秦通达留下来了?”穆如归诧异地挑眉,目光落在夏朝生皎洁如月的面颊上,若有所思。
“去把秦小公子叫来。”一直没有出声的夏朝生忽而开口,示意红五去叫人。
而等他离去后,穆如归望着眼珠子滴溜溜转的夏朝生,不着痕迹地勾起了唇角。
一炷香的功夫,红五带着秦轩朗回来了。
秦轩朗搓着手,笑着对他们行礼:“王爷,王妃。”
夏朝生并不卖关子,直言:“你的信起作用了。”
“我爹当真了?”秦轩朗没有丝毫的意外,脸上的笑意透出几分凉薄,“也是,我爹当了这么多年宰相,骄傲自负,就算我在信中含糊其辞,并没有说明,王爷到底受了什么伤,他只要看到我字迹潦草,王爷被狄人所伤,就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嘉兴关守不住了。”
夏朝生没有打断秦轩朗的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爹不会同大梁的江山共存亡。”秦轩朗冷漠道,“王爷,我这么说……是因为我了解父亲,也了解在他眼里,秦家的荣华富贵比大梁的江山更重要。”
“可以这么说,若是大梁国破,狄人能许他同样的荣华富贵,他……”
秦轩朗说不下去了,鄙夷地抿起唇。
将手放在暖炉边的夏朝生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前世秦轩朗会和秦氏一族断了联系,宁愿自立府邸,也不愿回到盘庚错节的秦家之中,是因为他们父子有着不同的立场,一人想做谋臣,一人却想做权臣。
“那你觉得,你爹会做什么?”夏朝生收回思绪,轻声问,“以你对他的了解,能判断出他留在上京的用意吗?”
秦轩朗犹豫道:“许是……按兵不动,看上京城能坚持几日,然后……”
“然后,将大梁的都城拱手让给狄人。”
夏朝生倒吸一口凉气,联想到方才红五带回来的消息,意识到秦轩朗猜得半点不差。秦通达当真支开了梁王,在上京城内按兵不动。
他忍不住抬起头,与穆如归对视一眼。
穆如归会意,起身揉了揉他的头:“是时候回去了。”
*
秦通达与梁王密谋后的第二天,圣驾就带着后宫妃子与宫中皇子,急急忙忙地离开了上京。
值得一提的是,无论秦皇后怎么哀求,太子依旧被留在了东宫之中。
城中人心惶惶。
虽然梁王寻了个“狩猎”的名头,可谁不知道,梁王前不久刚去过骊山,还逮到一头雪白的猛虎?
于是,原本不信狄人攻破嘉兴关的人,也准备携家带口往上京城外逃,而走不掉的人,则想尽一切办法囤积粮食,寄希望于上京城能在狄人的侵略下,多支撑几日。
可谁也没想到,一夜之间,街上的粮铺全部关上了门,有门路的一打听,方知,秦宰相趁着夜色,将粮食全搬进了自己的府邸。
此事一出,比狄人攻破嘉兴关,还令百姓愤怒。
距离狄人打进来,还有几日的时间,可一日没米,就要饿一日的肚子。
当即有不少人,拎着斧头,义愤填膺地冲到秦宅前。
当朝宰相的府邸哪能那么好闯?
去的百姓一批又一批,回来的非死即伤。
秦通达的名声彻底臭了,上京百姓提及他,无不往地上吐一口唾沫。
“大人,我们这么做,是不是……”跟在秦通达身边的老仆于心不忍,“咱们要这么多粮食也没有用,要不,放出去一些,让百姓好过日子?”
“糊涂。”秦通达双手背在身后,老神在在地摇头,“这些粮食若是放出去,岂不是摆明了让他们上我秦府抢吗?”
“再说了,这些粮食是我向狄人投诚的诚意。”
“他们一路打到上京,就算沿途抢掠,到了上京,还能剩多少粮食?”
“到时候,只要我放出有粮食的消息,狄人还不把我捧为座上宾?”
“我秦家的百年荣光,只要有我在,就不会断!”
老仆人闻言,神情复杂地低下头,当晚收拾了行礼,悄悄从秦宅的后门离去了。
当下人捧着老仆留下的信出现在秦通达的面前时,秦通达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他甚至没去看那封信:“再去街上看看,若是看见哪家米铺偷偷存了粮……你们知道该如何做。”
下人谄媚道:“知道,知道。”
于是乎,不消半日,上京城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哭嚎声。
不仅仅是米铺,连稍微有些钱财的人家都被秦家的下人光顾,他们搜刮着各户的米缸,仗着梁王不在,耀武扬威地在上京城里游荡。
百姓们敢怒不敢言。
抗议的都被秦家的人打得非死即伤,留下的,不过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罢了。
他们隔着门缝,仇恨地盯着秦家的下人,心中甚至生出了让狄人快些来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