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帝王掌中娇(34)
木遇火,很快就烧起来,还好秋蝉发现得及时,端着一盆水冲进来,哗啦一下,浇灭了火苗。
只是盒中嫁衣早已烧成了破布,散落在暖炉四周。
“这是……”夏花狐疑地捡起碎布,偷偷打量夏朝生的神情。
他眼神微动,猜出盒中是东宫送来的嫁衣,“啧”了声:“烧就烧了,捡起来放在库房吧,到底是太子殿下赏赐的东西……”
他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了。
嫁衣送到后,眨眼就到了成婚之日。
夏朝生难得清早就被夏花和秋蝉从榻上拉起来。
两个侍女一人为他净面,一人杵在门前,攥着手等开脸嬷嬷进门。
结果开脸嬷嬷没等到,先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正是那位姓杜的太子亲随。
他躲在窗外,偷偷与困顿的夏朝生传话:“太子殿下的花轿就在偏门外候着,小侯爷,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咱们殿下等着您呢!”
今生与前世渐渐重合。
两个选择再次摆在了夏朝生的面前。
第27章 27
替夏朝生净面的夏花一惊,手中的帕子掉落在地上。
他循声睁眼,懒洋洋地问:“人走了吗?”
夏花结结巴巴:“走……走了。”
“你慌什么?”夏朝生打了个哈欠,见侍女三魂吓去七魄,好笑地敲了敲面前的铜镜,“去做你该做的事。”
夏花浑浑噩噩地走开几步,又急匆匆跑回来:“小侯爷,您跟奴婢透个底儿,您到底想上谁的花轿?”
夏朝生端坐在镜前,并未直接回答。
他托着下巴,镜中人肤若凝脂,巧笑嫣兮,眼神中并无犹疑。
“到了此时,你竟还怀疑我的心意?……罢了,去把你们不许我看的嫁衣拿来吧。”
夏花不让夏朝生看的嫁衣,自然是先前王府送来的那一身。
“小侯爷……”
“你真当我那么傻?”夏朝生见夏花踌躇不前,登时有些哭笑不得,“非要违抗圣旨,去和太子私奔?”
“奴婢当然知道小侯爷的选择。”夏花揉了揉眼睛,“奴婢只怕小侯爷日后会后悔。”
道理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一回事。
夏朝生的手指从眉间轻轻滑过,脸上的笑意浅了几分:“夏花,我心已决,不仅仅是为了侯府,也是为了我自己。”
“……我知你是担心我,只是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
他怕穆如归听到,多心。
夏花用力点头:“奴婢只求小侯爷平平安安。”
“会的。”夏朝生垂下眼帘,自言自语,“今生……一定会的。”
屋内静了会儿,秋蝉咋咋呼呼的惊叫声打破了沉默。
开脸嬷嬷来了。
侯府的小侯爷出嫁,来的开脸嬷嬷是崔氏族中的全福夫人,也是有诰命的命妇。
夏朝生尊称她一声“姑母”。
全福夫人长得一团和气,实际上心里满是苦楚。
夏朝生抗婚之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这婚事,明面上是喜事,暗地里,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呢!
若不是崔氏仰仗镇国公府已久,她还真不想揽为夏朝生开脸,这等吃力不讨好之事。
全福夫人料定,今日见到的小侯爷,必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却没想到,净完面的小侯爷笑吟吟地坐在镜前,等她进屋,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有劳姑母。”
全福夫人愣愣地应了声,好半晌才猛地一拍大腿,挤出一丝笑意来:“小侯爷,快坐下,今儿个累着你的时候多着呢!”
此言不假。
夏朝生出府前,先要去祠堂祭拜先祖,再与爹娘辞别,同时,侯府需派人装模作样地拦门,闹到吉时,他才能戴上凤冠霞帔出府。
这是礼数,不管两府人对婚事是否满意,既然陛下赐了婚,明面上的规矩就一样都不能少。
夏朝生老老实实地仰起头,让全福夫人给自己开面。
前世,他也体会过开脸。
也是这位全福夫人,战战兢兢地拿着棉线,替他绞面。
那时夏朝生满心都是穆如期,压根不在乎脸上传来的轻微刺痛,等全福夫人一停手,立刻寻了个借口出门,从偏门离开了侯府。
而今,他闭着眼睛,静静感受,每一丝细微的刺痛,都在提醒他,自己已经踏上了另一条道路。
未来如何,要好好走,慢慢走,和穆如归一同走。
他肩上即将担负的不止是侯府的未来,还有王府的未来。
而他要面对的,是尚未薨逝的梁王,还有一个未来必定登上王位的穆如期……
“心肝儿。”裴夫人不知何时来到了门前,垂泪看夏朝生开脸。
全福夫人轻声安慰:“夫人,今日是小侯爷大喜的日子,您可不能惹他哭。”
“大喜,哪里是大喜?”裴夫人含泪接过夏花递来的梳子,颤抖着抚摸垂在夏朝生肩头的青丝,“我儿病弱,王爷……王爷又和你爹一样,都是粗人,哪里懂得疼人?”
夏朝生按住肩头的手,吸了吸鼻子:“娘,你怎么说王爷是粗人?”
“娘说就说了,你不许说。”裴夫人瞪他一眼,手上动作不停,继续认认真真地替他梳头。
“一梳到白头……”
裴夫人话音未落,泪再次落下来。
“心肝儿,你让娘如何安心?”
全福夫人已经悄无声息地退到了门外。
夏朝生转身,叹了一口气:“娘,王爷很好,您别难过。”
“还没嫁过去,就说他好?”裴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朝生,你可知九王爷是什么人?”
“那是上阵杀敌的粗人,娘虽未见过,想来也和你爹差不多……你瞧瞧娘这些年,哪天不和你爹发脾气?”
“可是娘和爹吵架的时候,爹从不还嘴啊。”
裴夫人柳眉一挑:“他敢!”
夏朝生止不住地笑。
裴夫人也跟着他笑了片刻,然后忧愁道:“生儿,你爹纵着娘,不愿与娘争吵,那是因为你爹有情义,可九王爷……”
“娘,先前去骊山猎场,我与九……九王爷有过接触。”夏朝生连忙替九叔做担保,“他绝对会和爹一样惯着孩儿,不让孩儿吃苦的。”
“胡说八道。”裴夫人被他的话逗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婚姻之事,与你爹有什么关系?”
“九王爷会像爹对娘一样,对我啊!”
“你……你你真是不害臊。”裴夫人的泪彻底被夏朝生气没了,撂下梳子,夺门而去,等走出院子,才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
她不奢望九王爷能像夏荣山对待她一样,对待她的生儿。
她只求自己的心肝儿平平安安。
送走了裴夫人,夏朝生松了口气,扭头便见夏花和秋蝉将王府送来的嫁衣捧了出来。
凤穿牡丹,满室流光。
金色的丝线藏在凤鸟雍容华贵的羽毛里,簇拥着凤鸟的牡丹娇艳欲滴。
夏朝生在宫中当了五年伴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可他看清王府送来的嫁衣时,依旧倒吸了一口凉气。
夏花和秋蝉也看呆了,捧着嫁衣,不知该如何是好。
“药香?”还是夏花先回过神,低头凑近嫁衣,狐疑地闻,“像是小侯爷歇下时,点的……香。”
夏朝生快步走过去,低头轻嗅,果然闻到了安神香的味道。
“王爷有心。”秋蝉感慨不已,推他到镜前,帮着换嫁衣。
大红的嫁衣,层层叠叠,如梦似幻,全部压在了夏朝生瘦弱的肩膀上。
男子婚嫁,嫁衣不及女子繁琐,但夏朝生身上这件,也是世间少有的华贵了。
他尚未弱冠,只能束发,等会拜别爹娘的时候,镇国侯会亲手替他戴上简洁的凤冠。当然,到了王府,礼毕后,还是要摘下来,等二十岁后,才能继续戴金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