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帝王掌中娇(145)
长忠虽不知道穆如归为何不肯带着夏朝生一同前去骊山,但联想到在金銮殿前惊恐万分的太医,加之本身在宫中服侍陛下多年,看多了后宫嫔妃的争斗,几乎在一瞬间就意识到,夏朝生腹中,很可能已经有了九王爷的骨肉。
若非如此,穆如归不会一口咬定,夏朝生的身子不适。
王妃若真的怀孕,便是天大的事。
且不说,梁王听到风声,会如何疑心,就单凭穆如归自己,就会为了孩子,彻底与梁王撕破脸。
穆如归可是先帝薨逝前,最喜爱的皇子,赐名时,连辈分都可以无视,强行封为“如”字辈。
若不是残废了一条腿,梁王当皇帝的这些年,每日都得在胆战心惊中度过了。
也多亏了穆如归的“废腿”,梁王才可高枕无忧。
可如今,“残废”的穆如归后继有人。
若夏朝生腹中,是个健健康康的小王爷,多年后再接手玄甲铁骑,梁王膝下的皇子,绝不是他的对手。
大梁的江山,终究要易主到梁王最忌惮的人手里。
“奴才会如实向陛下禀告。”长忠的心思百转千回,最后绕回原点,硬着头皮复述,“王妃身子不适,气色不好,难以下地,寝食难安,怕是不能跟随圣驾,一同前往骊山狩猎了。”
“倒也不必如此。”穆如归却出乎内侍监预料地叹了口气,“去,还是能去的。”
长忠一愣,恍然点头:“奴才明白王爷的意思了。”
穆如归是既要梁王知晓夏朝生的病痛,又要带王妃一同去狩猎。
“王爷能如此决断,最好不过。”长忠悬起的心缓缓落下,“陛下瞧见您,心里的那些疑虑,才会散干净。”
穆如归暗暗颔首,见夏朝生的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连忙出声道:“朝生。”
夏朝生循声跑来,兴冲冲地扑进穆如归的怀抱:“九叔,你叫我做什么?”
“不许再跑。”穆如归蹙眉拭去他额角的汗珠,“回屋同我歇一会儿。”
夏朝生不肯。
怀孕之人的身子,时好时坏,他正在最好的阶段,完全不想回卧房去喝苦涩的汤药。
“九叔,你瞧我捕的蝴蝶。”夏朝生把网兜抱到穆如归面前,喜滋滋地说,“好多呢。”
穆如归从未扑过蝴蝶,也不觉得蝴蝶好看,但王妃主动问,自然不能吝惜夸奖:“真厉害。”
夏朝生笑着点头:“我也觉得自己厉害。”
然后松开网兜,放走了五颜六色的蝴蝶。
绚烂的蝶扇动翅膀,随风飘散。
他揣着手,站在穆如归的身边,烦躁的心一点一点地平静了下来。
再好看的蝴蝶,也不该拘在网兜里,夏朝生这是在提醒九叔呢。
可惜穆如归眼里只有他的身子,见蝴蝶飞远,立刻将他抱起,打横送回了卧房:“你若喜欢蝴蝶,我去替你抓。”
夏朝生:“……”
夏朝生:“……唉。”罢了。
他蜷缩在锦被里,无奈又好笑地抓住了九叔的手指。
穆如归眼神微闪,反握回去。
穆如归怎么会听不懂夏朝生的暗喻呢?
只是不论是脆弱的蝴蝶,还是嫁入王府的夏朝生,他想要的,一定会牢牢地掌控在手心里,永生永世,至死方休。
又过几日,梁王终是在朝堂之上确定了三月春猎的具体日期,夏朝生也赫然在随行的名单之列。
唯独五皇子,就像是被梁王遗忘了,不论朝臣们怎么暗示,梁王都没有带他一起前往骊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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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78
五皇子却一反常态,连奏疏都没有上奏。
穆如旭太过安静,朝臣们不习惯,梁王也不习惯。
多疑的帝王每时每刻都觉得,五皇子已经在皇城外集合了大军,就等着三月春猎,将他拽下皇位,自立为王了。
可梁王转念一想,金吾卫忠心耿耿,玄甲铁骑更不可能受穆如旭的指使,大梁境内只剩下夏家军,似乎游离在权柄以外,隐隐有不可控的趋势。
但夏家军的统领是夏荣山啊!
夏荣山的宝贝儿子都快没了,成日焦虑得连上朝都神游天外,哪里会有心思和五皇子一起搞叛变?
所以梁王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只当自己多疑。
多疑的梁王纠结到正式出发那日,在皇城上瞧见黑压压的玄甲铁骑,终于放下了心。
穆如归端坐在马背上,身披黑甲,背负银枪,见梁王的銮驾从皇城中缓缓而出,立刻撩起身边马车的车帘,瞧里面的夏朝生。
夏朝生蜷缩在软垫上,裹着狐裘,睡得正香。
穆如归暗中松了一口气,眼前浮现出他清晨赖床,哼哼唧唧不肯起,又说什么都要跟着去三月春猎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夏朝生有时闹起来,可爱得紧,还像是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能大大咧咧跟在前太子身后的小侯爷。
只是现在的小侯爷有人疼了,不仅爱闹,还爱撒娇。
想睡懒觉的夏朝生知道穆如归心软,扯着九叔的袖子一通乱拽,穆如归就无可奈何地弯腰,将他从榻上抱了起来。
穆如归不仅亲自为夏朝生擦脸,还亲自替他换上了衣袍。
古有画眉之美谈,他们今日有过之而无不及。
睡梦中的夏朝生被马车震醒,睡眼惺忪地一抬头,发现眼前降下一片黑云——披着黑甲的穆如归掀开车帘钻了进来。
穆如归见他裹着雪白的狐裘,满脸懵懂,忍不住屈起手指,用生着茧子的手指刮他的鼻尖。
“醒了?”
沙哑的嗓音在夏朝生的耳边刮了一圈,带着笑意的尾音:“醒了,便起来用些早膳。”
“用什么啊?”夏朝生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往穆如归的怀里倒。
穆如归躲了一下,生怕他撞在自己的铠甲上,转而用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夏朝生不满地蹙眉:“嗯?”
“还没卸甲。”穆如归揉了揉他的脑袋。
“那快些。”夏朝生想在九叔怀里睡觉。
“快不了。”穆如归听他说得简单,没由来觉得好笑:“不然,你帮我?”
“哦。”夏朝生眼睛睁也不睁,胡乱摸索一通,最后指尖被锋利的铠甲划出了淡红色的印子,迷迷瞪瞪地望着指尖发呆。
穆如归无奈得连气都不想叹了。
夏朝生是镇国侯府的小侯爷,自幼跟随在夏荣山身边,要说他不会卸甲,那就想当于说庄稼人不会种地,渔民不会捕鱼。
可他偏偏不好好给穆如归卸甲,懒得像是身上没了骨头,拼命往下倒。
“红五。”穆如归单手撑着困顿的夏朝生,另一只手撩开车帘,将跟在马车外侍从叫了过来,“帮我卸甲。”
红五应了声“是”,跳上马车,准备替穆如归卸甲,却不料,没睡醒的夏朝生忽地伸长胳膊,从穆如归的身后,霸道地搂住了他的腰。
穆如归:“嗯?”
夏朝生气鼓鼓地嘀咕:“我来。”
这是他的九叔,他的夫君,卸甲这么私密的事,怎么能假以他人之手呢?
夏朝生边生气,边用手指抠抠挠挠。
细微的触感透过锋利的铠甲,隐隐约约地传递到了穆如归的身上。
就像几颗落入干柴的火星,轰得一声,引来了燎原的火。
穆如归飞速摔下车帘,将红五阻隔在外,同时将夏朝生的手从腰间挪开,硬着头皮,自己给自己卸了甲。
耷拉着脑袋的夏朝生打着哈欠,在穆如归面前毫无危机意识地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