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帝王掌中娇(163)
夏朝生摆脱了易子药,身子骨恢复大半,虽说不及少年时康健,可也不是那个天一冷没有手炉就冻得要晕死过去的病秧子了。
说到底,穆如归还是舍不得将他留在皇城中。
那个可怖的和前世有关的梦,到底还是给大梁的帝王留下了阴影。
穆如归宁愿夏朝生去宫外,像鹰隼一般自由自在地翱翔。
也不愿他在宫中寂寞地枯萎。
于是乎,三月春猎,皇后领着小太子,行在仪仗最前列。
而今,穆昭雪已经九岁了。
他骑一匹温驯的小马,跟在夏朝生身边,沉默着听身边的秦轩朗介绍上京城的风土人情。
夏朝生穿着红色的劲装,领口绣满金色祥云纹路。
此刻已是初春,他脚上却还蹬着连云锦的雪白长靴,肩披鹤羽大氅,当真是旁人无法企及的富贵。
穆昭雪望过去,满眼濡慕之情。
秦轩朗注意到小太子的视线,忍笑道:“皇后当年,可是上京城中的贵女最想嫁的夫婿呢。”
小太子下巴微扬,得意道:“可是父后有我的父皇。”
穆昭雪再和穆如归不对付,也是认可这个爹的。
秦轩朗欣然点头:“是啊,陛下与皇后情比金坚。”
嗐,又是一贯的漂亮话。
穆昭雪不置可否。
他翻过史官的记录,早就知道父皇和父后不是因为什么情比金坚才在一起。
父后和父后一开始,是因先帝赐婚,才成婚的。
小太子心中生出一丝期盼。
说不准,父皇日后给他赐个婚,他也能遇到父后这样,完美无瑕的伴侣。
穆昭雪所想,都是以后的事,暂且按下不表。
这厢,夏朝生纵马行在上京城的街道上,心生恍如隔世之感。
他嫁与穆如归时,年纪小,如今昭雪九岁,他也未到三十,正是最好的年华,所以穆如归看他,看得格外紧。
有时,旁人多看他一眼,穆如归都要生许久的闷气。
夏朝生笑话穆如归心眼小,穆如归却道:“我比你年长,再过几年,你就要嫌我老了。”
他心尖微颤,贴过去主动亲九叔的唇:“胡说八道,你怎么就老了?”
穆如归垂眸握住夏朝生的手:“前世,我何时身死……”
夏朝生一把捂住了九叔的嘴,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心中的惊恐。
穆如归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夏朝生抱在怀里:“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以为你见过一次,会更容易接受。”
“九叔,你再说,我要生气了!”
他哪里能接受?
他连想,都不敢想。
这也是夏朝生为何跟着穆昭雪出来春猎的缘由。
他要散散心。
其实,穆如归说得没错。
经历过一回生离死别,夏朝生也以为自己会比旁人冷静,可他没想到,日子过着过着,他反而成了最胆小的那个人。
夏朝生连九叔鬓角的白发都不忍看。
他接受不了时光的流逝。
即便穆如归与九年前想比,基本上没有变化,加之时刻不忘练习武艺,甚至比几年前更让他下不来榻。
夏朝生还是难受。
他难受得到了骊山猎场,丢下安排营帐的小太子,带着一队玄甲铁骑,冲进郁郁葱葱的树林,猎了两头狼。
“这头狼好,把皮割下来,给昭雪做个手焐子,明年能用。”夏朝生指挥着红五将狼扛进营帐,“那个……嗯,陛下的护膝旧了,也留下来,我给他做一副新的吧。”
做护膝的手艺,是夏朝生怀穆昭雪时,闲着无聊,和夏花学的。
他为穆如归做了一副,算不上多好看,但穆如归一直留着,甚至用到了现在。
如今得了新的狼皮,刚好做副新的,把旧的换下来。
“父后。”
正吩咐着,小太子来了。
穆昭雪规规矩矩地行礼,请夏朝生去帐中用晚膳。
“父皇说了,父后一日三餐都要定时吃。”小太子拉着父后的手,一板一眼地叮嘱,“父后一定要将父皇的话记在心里。”
夏朝生哭笑不得地点头:“好。”
穆昭雪陪他用了一顿丰盛的晚宴,确认父后用得香后,才遣人送上消食的茶点。
吃茶点时,父子俩又敲定了围猎的具体事宜。
穆昭雪全程表现得极好,连夏朝生都惊讶:“昭雪……长大了。”
穆昭雪耳根微红,强撑着道:“父后谬赞,昭雪要学的还有很多。”
夏朝生怜爱地揉揉他的脑袋:“你现在这样,父后已经很满意了。”
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穆昭雪闻言,眼眶微热,目送夏朝生离去,转身回到营帐中,当着秦轩朗的面,抱住软枕,情难自已道:“我娘夸我了。”
小太子在无人处,常常偷偷叫夏朝生“娘”,秦轩朗见怪不怪,只道:“殿下值得夸。”
穆昭雪翩翩然:“我娘夸我了。”
秦轩朗:“世上没有比殿下更勤勉的皇子了。”
穆昭雪激动难耐:“我娘夸我了!”
秦轩朗:“……”
嗐,瞧陛下干得好事,好好一个孩子,被皇后夸一句,就乐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父皇父后是因为赐婚才走到一起的……嗯
——穆昭雪走上了歪路(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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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88
事后,小皇子管夏朝生叫“娘”的事儿,还是传了出去。
不是秦轩朗嘴碎,实在是秦轩朗在穆如归面前,半句谎话也不敢说。
穆如归倒不觉得穆昭雪的称呼有什么毛病。
从各种含义上来讲,夏朝生的确算是小皇子的娘亲。
所以穆如归把这事儿当闲话,说给了夏朝生听。
谁知,夏朝生气得当天就从长生殿搬了出去,也不去凤栖宫,竟然领着夏花和秋蝉,连夜回了侯府。
这可是天大的事。
穆如归望着空荡荡的长生殿,意识到大事不妙,当即唤来红五和白六:“去跟着皇后,别让旁人伤了他。”
红五和白六暗自腹诽。
皇后回的是侯府,哪儿有可能受伤?
不过这些话,侍从是不敢说的,他们拱手道了声“遵命”,身影瞬间融入了夜色。
在东宫之中的小太子也听闻了父后回侯府的消息,板这一张脸,问前来传递消息的宫人:“为何?”
宫人在长生殿服侍多年,听到了一些消息,如实回答:“似乎与殿下您对皇后的称呼有关。”
穆昭雪眨眨眼,悟了。
父后不喜欢他叫娘呢。
穆昭雪也知道对父后而言,这个称呼实在是不太符合,可在他心里,父后是养育他,并给予了他温暖的人,这种感情与父皇带给他的完全不同。
小太子失神地望着窗外的明月,许久以后,在宫人们诧异的目光里,道:“我要出宫。”
穆昭雪要出宫,比穆如归方便得多。
他毕竟只是太子,不是坐在龙椅上的九五至尊,想要连夜出宫,金吾卫们护送着,也就出去了。
穆昭雪在侯府寻到了父后。
他规规矩矩在父后的卧房前行礼,站在门前自我检讨:“昭雪一时失言,惹父后不快,还请父后责罚。”
小小的少年站在月光里,眉眼与穆如归有七分的相似。
紧闭的屋门突然被人从内打开。
夏朝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把拉住穆昭雪的手,将小太子拉进了屋内。
“父后……”
穆昭雪红着耳朵,还未来得及开口,嘴里就被塞了甜甜的糖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