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驸马(96)
曲妃卿说罢,微微欠了欠身,余良哪敢当得下如此大礼?他忙道:“曲老板,你这样真是折煞我了。”
余良又道:“吕霖自己要表忠心,我可不会陪着他去送死。可吕霖毕竟是位高权重的宁国公,我不知该如何去阻止他做这事。所以,来询问下曲老板的意见。”
曲妃卿沉吟道:“这件事问我,没什么用处。起决定性作用的人,正是吕公子你自己啊。”
吕霖凝眸问:“曲老板此言何意?余良愚钝,还请明示。
曲妃卿幽幽道:“你在吕府当差,虽然名义上是个下人,但我知道吕家父子对你都不错。你要想接触吕霖,可比小女子我容易得多啊。随便想个计谋,就能控制住吕霖。”
话虽如此,可余良的内心莫名觉得有些恐惧,因为曲妃卿的眼神中透露着一股冷冰冰的杀气,真不知道她所说的计划具体是何等的凶狠残暴。唉,不管了,先让自己安然脱身再说吧。
余良摇头道:“曲老板你或许不知,吕霖绝非一般人。只怕我没控制住他,便栽到他手上了。”
余良铿锵有力道:“求曲老板指示,您若不嫌弃,余良日后定当鞍前马后尽心尽力效忠您。”
这样的话,余良从前也对吕家父子说过。以前他巴结吕仲父子,是希望吕霖能提携他,好让他在仕途上一飞冲天。不过现在看样子是不可能了,宁国公非但不提携他,还让他去送死。
曲妃卿迷之一笑:“久闻余公子是个人才,你能加入到我的队伍中,倒真是小女子的福气。”
“吕霖名头很响,目前我们不能把他怎么样。”曲妃卿顿了顿又道,“看样子,吕霖是铁了心想要去告发,那就直接把他解决掉吧。”
“他脑袋都搬家了,还去禀告个屁啊?”
余良略沉思了下,摇头道:“吕霖还没有告老还乡,目前他是需要上早朝的。皇帝要是没见到他,一定会来宁国公府探望,早晚会被发现端倪的。曲老板,此法不妥。”
余良消息不如曲妃卿精通,他到现在还不知道皇帝已经昏迷不醒的事情。曲妃卿道:“余公子,告诉你个好消息。皇帝已经昏迷了,所以你的顾虑通通全部不是问题。”
余良心下大惊,随即大喜道:“曲老板,你说的是真的么?”
“这消息是从宫中传来的,难不成还有假?”
余良极其兴奋道:“天助我也,这这真的是太好了。”他眼角旁闪露出一个阴鸷的笑容,“吕霖啊吕霖,这次我就送你去上路。”
解决完吕霖之事后,曲妃卿一本正经道:“余公子你既然已经选择站在我这边,那么我打算和你好好聊聊。”
余良爽快道:“曲老板尽管吩咐。”
曲妃卿么不卖关子,“我有一件很棘手的任务还没完成,想请你帮帮忙。”
曲妃卿这么神通广大的人物,居然还会求自己帮忙,余良忙问道:“是什么任务呢?”
“去帮我网罗一批江湖人士,黑风寨上的那一帮绿林好汉。”
曲妃卿果然不是一般人,万春楼背后果然另有隐情。
余良如今为曲妃卿效劳,主人有话吩咐,她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点头道:“好,我尽力。”
听完曲妃卿的所有交代后,余良这才走出万春楼,迅速回宁国公府。
这时,顾云璟的马车穿过街道时,突然马车外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驸马爷撩开帘子问。
手下恭敬回答道:“有人背着个老人家着急匆匆赶路,冲撞了我们的马车。”
☆、推测
顾云璟淡淡道:“也没多大事,让他们走便是了。”
“刚才那年轻的汉子冲撞马车, 护卫以为是居心叵测之人, 因此伤了他。现在就算让他走, 他也走不了。”
顾云璟下马车, 询问清了情况。原来这是一对母子, 母亲病得很重,儿子背她去看大夫。慌慌忙忙的赶路, 这才和马车相撞。
顾云璟也没去谴责护卫,毕竟护卫也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才误伤了这男子。
男子穿得有些破旧, 正蜷缩在地上,抱着伤口处龇牙咧嘴。而他的老母亲耸动着瘦小的身子边抽泣, 边瑟瑟发抖。
见此情此景,顾云璟不免心生同情。她命护卫退下,上前扶起老人家, 轻声道:“老人家莫哭,有什么事好好说。”
这老人家并没有张嘴说话, 而是不断比着手势。顾云璟这才知道对方是聋哑人, 她并不知道老人家摆动的手势是什么意思。因此又走到男子面前,问道:“你伤得怎么样了?看看你的伤势么?”
男子摇头, 面露痛楚之色,声音极其缓慢,断断续续道:“我不要紧……只是受伤……走不了路……不能背我娘看病了,我娘病得很重, 不能耽误。”
顾云璟本不愿谴责护卫,可看到这对母子的情况后,又忍不住干瞪了护卫几眼。
“驸马爷,我并没有下重手,按理说他不该伤得这么重啊。”护卫小声辩解道。
顾云璟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让他们坐我的马车,你赶快把这对母子送去看大夫吧。”
“驸马爷……这似乎不妥吧,不太合规矩。”护卫面露难色。毕竟侯府的马车岂是一般寻常百姓能坐的?
“这个时候还讲究什么规矩,赶快去吧。”顾云璟道,“这里离侯府不远,我走路回去就行。”
护卫得令后,扶这对母子上马车。不一会儿,马车便消失在了顾云璟面前。
顾云璟这时所处的位置是玄武大街正中央,极其繁华。万春楼就在前面不远处,她没有乔装打扮,自然是不会进其中的。
她慢步走着,走到万春楼门口时微微顿了下脚步,看到一个略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这不是别人,正是宁国公府的下人余良。顾云璟虽对余良了解不多,不过他的容貌还是大抵认识的。
余良如果是平常身份,他出现在万春楼并不奇怪,男人垂涎美色是正常之事。然而他有个特殊的身份,他是宁国公府的下人。
曲妃卿和宁国公府间有着“特殊”关系,因此顾云璟猜测,余良来万春楼绝对不是为了女色这么简单。她吩咐手下的人,去盯紧余良的行踪。
行色匆匆的余良一路走着,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对付吕霖之事,也没发觉有人跟踪他。
到了宁国公府后,天色也有些暗了。此刻,吕霖正在厅堂中徘徊着,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忧心。吕夫人一直劝解吕霖,让他不要把库银丢失的事禀告皇帝。吕夫人放下狠话,如果吕霖真这么做了,夫妻从此恩断义绝。
吕霖和夫人相濡以沫至今,夫妻关系甚笃,他十分疼惜妻子。吕夫人的一席话,让他内心非常矛盾。
宁国公一见余良回来,万分欣喜问道:“余良,怎么样?你可有想到两全其美的法子?”
余良望了一眼府上来来往往干活的下人,他对吕霖恭声道:“老爷,我已经想到办法了。借一步说话。”
吕霖知道这是机密之事,领着余良去了书房中谈话,并且吩咐下人没有他的命令,不得擅自前去打扰。
二人来到书房中,掌上灯后,余良将门紧紧关上。
吕霖忙问道:“有什么办法快说。”
余良微微一笑,道:“老爷,您真的要把库银之事告诉陛下?”
“自然。”吕霖道,“我早上不是说的很清楚么?”
忽然间,余良眼神变得有些冰冷,他悄悄摸出藏在袖口中的匕首,诡谲一笑,“老爷您过来,我把办法告诉您。”
吕霖对余良没有那么多心眼,他将耳朵附了过去。就在这时,余良亮出匕首架在吕霖脖子上,冰冷的凉意浸染着他的脖颈。
“余良,你这是干什么?”吕霖冷冷问,“你好大的狗胆!”
余良哼了一声,幽幽道:“我当然有胆量,如果没胆量的话,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吕霖,我自从在宁国公府上当差后,为你们父子鞍前马后效力。吕仲让我杀人,我就去杀人,吕仲让我去帮他抢女人,我便去帮他。做这些缺德事的时候,我余良眉头都没皱一下。”
“我这么辛辛苦苦是为了什么?”余良苦笑道,“我是为了摆脱奴才的身份,是为了有一天能得到你的赏识,拉我一把,好让我步上仕途!”
吕霖啐了一口,咬牙骂道:“你心肠如此歹毒,老夫赏识你,真是看走眼!你出入仕途,只会为害一方!”
余良哈哈笑道:“我做了半辈子的梦,你口口声声说赏识我,认我做干儿子!现在想来,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如果你把我当亲人的话,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如今你那不中用的儿子必死无疑,我大概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吧。”
“我现在才发现依附在你府上,根本无法实现我的理想。你不帮我也就算了,到头来还要害死我。”
“吕霖,盗取库银的法子虽然是我想的,可我他娘的是为了你儿子啊!”
余良越说越激动,仿佛他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余良的想法确实很偏激,吕霖并没有刻意要置他于死地的想法。只是这库银之事非同小可,秉承着一个做臣子的良心,吕霖才会不惜把全家压上,欲告知萧冠此事。
“你这混蛋,当真是利益熏心,无可救药!”吕霖气得胡子直颤抖,“个人名利荣辱同国家相比,本就是微不足道。曲妃卿那妖妇蛇蝎心肠,库银落到她手里,只怕我萧国又将面临一场浩大的血雨腥风。”
余良眼泪都笑了出来,“吕霖,你少在我面前装忠心。你如果真这么忠心这么好的话,怎么不像皇帝揭露你儿子的罪行。强抢民女,谋害驸马爷,无论哪一条都是重罪!”
吕霖身子微颤,沉默不语。余良的话也确实是戳在了他心窝子上,他之前为了保住吕仲,确实做了糊涂事。
“怎么样?没话说了吧?”
“老夫虽然糊涂有错,可总比你这狼子野心的狗奴才要好的多!”
听到狗奴才三个字,吕霖嘴角抽动,青筋勃起,面目有些狰狞:“闭嘴!我最讨厌别人叫我狗奴才!我不是狗奴才!”
看到余良怒气中天,吕霖心情也有些畅快。他又骂道:“你爷爷是奴才,你爹是奴才,你是奴才的孙,奴才的子,你注定是奴才,还妄想翻天?”
“吕霖,你找死!”余良加大了握匕首的力度,刀又刺进几分,吕霖的脖子上有了一条猩红而明显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