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驸马(101)

　　为首的官兵巴巴看着风姿绰约的女人，大脑一片空白, 哪里还记得此行的目的？他机械似的点头：“好，好，好。”
　　“你们在下面等着，我去楼上查查。看看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领头的官兵吩咐完之后，便心急火燎同曲妃卿上了阁楼。
　　关上房门后，他迫不及待宽衣解带，淫.荡的目光毕现。
　　曲妃卿何等人物，岂是他能染指的？妖艳女子娇声道：“官爷，何必这么心急呢？我们先喝几杯助助兴。小女子愿以后扫榻相迎，只盼官爷常来啊。”
　　这官兵在曲妃卿的怂恿下，喝了好几杯酒。
　　“官爷，你今天兴师动众率人来查万春楼，这让小女子诚惶诚恐啊。我没什么别的本事，就指望着万春楼过活呢？”
　　说着说着，娇嫩的声音中隐隐有哭泣之意。那官兵听得心都化了，哄道：“美人别哭啊，我也是没办法啊。”
　　“安王殿下吩咐我，带兵搜查这里。”
　　听到安王的名字，曲妃卿并不意外。
　　宫里的一点风吹草动，她都了如指掌。一小会前，她从一位朝廷官员口中得知安王萧湛监国的消息。她奇怪的是，萧湛为何会把主意打向万春楼？
　　她又问道：“官爷你知不知道，那安王殿下为何要让官兵搜查万春楼呢？”
　　“这我哪知道呢？”
　　曲妃卿问完后，略施迷药，这好色的官兵立刻昏厥了过去。她派人下去叫了两个小兵上来，让他们把喝醉的领头扶下去。
　　依照曲妃卿狠辣的个性，她巴不得现在就杀了这好色之人。不过万春楼现在正被人盯得紧，万不能再生风波。所以这为首的官兵才保住了狗命。
　　众官兵见领头人都一副烂醉如泥的样子，哪里还有什么心情查万春楼？随意逛了几圈，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便打道回府了。
　　…………
　　宁国公府，密室中。
　　余良悠悠走了进来，吕霖一见了这丧心病狂之徒，心绪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他虽已被五花大绑着，嘴也被堵上了，可还是不断用脚蹭踢着椅子。
　　吕霖站在他面前，讽刺笑道：“这么暴躁干嘛？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心平气和不好么？”
　　“老家伙，你想通了没有？我提出的要求你答不答应？”余良哼了一声后，不耐烦拿下堵在吕霖嘴唇中的布条。
　　“呸，你这畜牲！”吕霖张口即骂，“老夫就算死，也不会答应你的条件！”
　　余良阴森一笑：“好，老家伙你不要后悔，你就等着眼睁睁看着你夫人被羞辱至死吧！”
　　“畜牲！”吕霖骂完这一句后，嘴巴又被堵上了。
　　从密室走出来后，余良的心情很烦躁。他迫切想要拿走吕家的钱财田契，然后彻底离开宁国公府。今日外出，他在城墙上看到了那江湖神偷的通缉令，余良知道邓宽肯定是想起了什么。
　　这世上的人不讲究情谊，只讲究利益。
　　一旦神偷被抓住，他势必会供出自己。这世上只有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只要朝廷想方设法找人，就一定能追查到神偷的踪迹。这世上只有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余良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在朝廷捉拿到神偷前，除去他。
　　他结交过江湖人士，其中有不少人是和神偷有往来的。余良准备从他们口中，打探出神偷的下落。他戴了顶斗笠，正准备出门。
　　这时，柳晴儿出现在了宁国公府前，刚好同他撞面了。宁国公府已经没有往日的繁华和喧嚣，门前一片冷寂。余良私下绑架吕霖后，他俨然成了府上当家做主的人。
　　府上人多，终究是祸害。下人越多，就越有可能发现他的阴谋，特别是府上有楚昆这样精明能干的下人。为了断绝此患，余良做主遣散了许多下人。
　　“这位大哥，请问您是这里的下人么？你能进去帮我传个话么？我来找你们府上的余良。”
　　余良认识柳晴儿，他微微掀了斗笠的一角，声音漠然道：“你找我做什么？”
　　“曲老板叫你走一趟。”
　　余良不以为意道：“我现在有急事，等我空了再去万春楼走一趟吧。”
　　“你连曲老板的命令都不听了？”柳晴儿话语中带着深深的寒意。
　　余良很讨厌这种受制于人的生活，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游魂一样。如果不是局势所迫，他根本不会和曲妃卿合作。说的好听点是合作，说的难听点自己还是一条狗，唯一不同的可能是换了个主人而已。
　　他将怨恨藏在心头上，一点点积累，总有一天会迎来大爆发时刻。
　　“听，当然听。”余良皮笑肉不笑道，“有劳柳姑娘传话，我这就随你去万春楼。我的事哪有曲老板的事重要呢？”
　　最后一句话听不出是恭维还是讽刺，唯一肯定的是，它让柳晴儿听得很刺耳。
　　二人穿街走巷后，终于来到了万春楼。余良直接被带去了二楼的雅阁中。他拿下斗笠，开门见山道：“曲老板这么着急找余某，所谓何事？”
　　曲妃卿边嗅着茶香，边笑道：“没什么事，难道就不能找余公子叙叙旧，谈谈心？”
　　余良笑着摇头：“人家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曲老板是无事不会找我。别卖关子了，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去效劳？”
　　曲妃卿双手鼓掌，赞赏道：“余公子真是爽快，小女子万分欣赏你。既然公子话语都说得这么直白，那我也就不饶弯子了。”
　　“今天来，是有三件事需要你去办。”余良听罢，面色骤冷，目光死死盯着这个妖艳妇人，仿佛想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曲妃卿全然不顾余良的脸色，继续发布着命令：“第一，去联络黑风寨的那些土匪流寇，把他们说服过来。第二，去私下打听安王萧湛为何会派人来搜查万春楼。第三，想办法把吕府的财产变卖成银票，然后交到我手上。”
　　“这三件事情非常重要也非常急迫，三日内你必须完成。余公子你是个不简单的人，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余良闻言，心中的怒火在猛烈燃烧着。可能只有把曲妃卿除去，才能熄灭他的怒气。千辛万苦算计一场，到头来全为她人做嫁衣裳。
　　“曲老板，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余良忍着愤怒，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这几件事情非同寻常，我一个人如何能完成的了？且不说别的，光是去说服土匪流寇归顺于你，单单这件事便要花费不少功夫。”
　　曲妃卿道：“我也知道有些难为你，可没办法。今日官兵来搜查万春楼，这就意味着我们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不能再等了，必须动手完成计划。”
　　“曲老板，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个问题。你所说的计划究竟是什么？数月前，你借吕仲之手拿到了很大一笔库银。现在又让我去说服土匪流寇，我觉得你谋划的事似乎有点过头啊。”
　　

☆、反将

　　曲妃卿妩媚一笑，可这笑容却带着分明的冷意, “我谋划什么, 不需要余公子操心。”
　　余良晃了晃杯子, 杯中原本平静的水面起了道道涟漪, 他叹息道：“曲老板, 看样子你是不把朝廷整得血雨腥风不罢休啊。我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杀头的事我不想去做, 也不会去做。”
　　妖艳女人铮铮道：“余公子，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你忘记之前答应要与我合作的事了么？”
　　余良道：“我自然记得。不过我们的关系只仅仅局限于合作, 而不是主仆。你给我的感觉便是, 你是主人，而我是只摇尾乞怜的狗。说实话, 我非常讨厌这样的感觉。”
　　见风使舵、过河拆桥，说的大概就是余良这种人。先前情况危急时，余良低声下气向曲妃卿求助, 如今危难之时过去了，他便挺起胸膛谈条件。这种没什么信义可讲的人, 在曲妃卿眼里就和叛徒一样。该杀该刮！
　　“你的意思是, 现在不愿意与我合作了？”
　　“我本来是想同曲老板合作的，”余良冷笑一声, 顿了顿又道，“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谋划的事情太让我胆颤心惊。”
　　余良是想飞黄鹏达，可他从未滋生过要谋反的念头。
　　曲妃卿站起身, 双手撑在桌子上，直勾勾看着余良，“余公子莫非是以为我一介女流好欺负？”
　　“算盘不要打得这么精彩。我曲妃卿可不是一般人，你这种过河拆桥的把戏最好别用在我身上。”
　　余良亦站起身，目光直逼着曲妃卿的目光，狠厉道：“是么？我想知道曲老板能耐我何？”
　　“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岂能有抽身而退之理？”
　　余良装出一副很畏惧的模样，怪声怪气道：“曲老板难道是想杀我灭口？哦哟，我还真是挺害怕。”
　　随即又哈哈大笑道：“曲妃卿，你以为我余良是蠢货么？在第一次见过你时，我就对你起了防备。我知道你心肠歹毒，为求利益不择手段。”
　　“所以，每一次来万春楼时，我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余良阴森的眼睛往房间扫视一圈后，继续道，“你能把万春楼经营得这么有模有样，能从大小官员口中了解到朝廷的风吹草动。我自然相信你有足够的能耐让我死。”
　　余良一字一句道：“所以，我留了一手。只要我没有平安回去，我手下的人就会把所有的一切报告官府。怎么样，受制于人的滋味如何？谁让你不把我当人看呢？我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余良非常非常要自尊，如果一个人践踏了他的尊严，他就会十倍还回去。其实如果曲妃卿提出的要求不这么过分，他是不会抱着鱼死网破决心说这番话的。
　　既然对方不把他当人看，只当作一个完成任务的工具，那他也没有必要给曲妃卿留脸面。
　　曲妃卿一出神，无力跌落在椅子上。余良方才那番话，狠狠戳在了她的心窝上。从来算计别人的她，没想到这次被余良捏得死死的。
　　曲妃卿恨余良，恨得咬牙切齿，她巴不得立刻饮其血食其肉。只要她一声令下，余良绝不可能活过一分钟。然而，对方的性命同她的复仇大业比起来，太微不足道，就像蝼蚁一般。
　　无论如何，她是不能让余良向官府泄秘的。曲妃卿也算是了解对方性情，余良不是那种好捏的柿子，他是那种狗急跳墙的人。一旦把他逼急了，随时会反咬你一口！如今之计，只能稳住这个男人，别让他发疯发狂。
　　曲妃卿呼吸数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态平复下来，她勉强一笑：“余公子，两败俱伤的局面对你我都不利，何苦呢？方才是我过分了。”
　　余良道：“曲老板。你捏着我的性命，我捏着你和万春楼的命脉，以及你未来的宏伟计划。诚如你说所说，两败俱伤的局面不好。所以，我们现在来折中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