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驸马(94)

　　“你不要忘了，秦摄虽然是骠骑将军，可他手上并没有实际兵权。都城中能调动的兵力无非是羽林军，羽林军统领蒋士堂是多么忠心的一个人，想必贵妃娘娘也知道吧。”
　　“你的儿子萧淙虽然是亲王，可他所拥有的也只是荣誉，并没有过多权利。你们如果要造反，无非是死路一条。”
　　顾云璟又道：“贵妃娘娘不妨想想我们的势力。我父亲是天下兵马大元帅，手握重兵，天下兵马都归他号召。我若是这时把朝廷的情况告诉他，他定会派兵回来相助。”
　　“偷鸡不成蚀把米，到时只怕你们造反还没成功，已落得个身死人手的下场了。”
　　“陛下病重，按照萧国祖制，应该是皇后娘娘掌管一切，如何轮得到贵妃娘娘在这里指点乾坤？”
　　“公主殿下和皇后向来亲密，她想救下邓大人，皇后娘娘定会给予支援。娘娘你要强了一辈子，现在还真不是皇后的对手。说句难听的，现在皇后若是想要废除娘娘的贵妃之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丽贵妃的心瞬间一凉。
　　她虽然恨皇后之流恨得咬牙切齿，可她不得不承认顾云璟这番话说得很有道理。怪只怪，萧冠没把她扶上后位，如今才能让赵氏那妇人作威作福。
　　丽贵妃把怨气往肚子里吞，她面无表情道：“来人，放了邓宽！”
　　

☆、调查

　　邓宽被放了之后，丽贵妃托着一张铁青色的脸, 怒气冲冲甩袖而去。
　　顾云璟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医, 说道：“诸位太医也辛苦了, 你们先退下吧。”
　　众太医顿时如蒙大赦, 他们跪在地上已跪了半天之久, 双腿早就麻木不堪。顾云璟的一句话，对他们来说就是莫大的解脱。
　　众太医朝顾云璟行礼致谢后, 便依次离开了。
　　邓宽理了理有些狼狈的衣裳，叩首道： “多谢驸马爷公主殿下, 出手相救, 罪臣感激不尽。”
　　顾云璟道：“邓大人，起来回话吧。”
　　邓宽诺了声后, 起身，微躬着身子。萧慕雪并没有参与到二人的对话中，在她心里库银固然重要, 可终究比不上自己父皇的性命。
　　方才为了救下邓宽，萧慕雪同丽贵妃口舌相争, 已然浪费了不少时间。这会丽贵妃刚走, 她便迫不及待奔去龙榻前探望萧冠。
　　顾云璟二人的谈话在继续着。
　　“邓大人，你把情况详细说清楚。”
　　“是, 驸马爷。”邓宽诚惶诚恐道，“这两天陛下传了旨意，让户部拨款给西征军队。接到圣旨后，我立刻让人去户部库房调出银两。”
　　邓宽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谁知，手下之人去了库房之后，急匆匆把库银丢失的事情告诉了我。我听罢大惊失色，火速赶往库房查看。”
　　“这库银丢失之事确实是真的。”邓宽猛然一顿叹息，“这事非同小可，我当即飞奔进宫将此事告知陛下。陛下一听，龙颜大怒、气火攻心，就成了这般模样。”
　　顾云璟蹙着眉头，问道：“库银无故丢失，库房的钥匙是否有损坏？你在库房现场可有查到蛛丝马迹？”
　　邓宽怅然道：“并未。这也是罪臣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一百万两银票就像是不翼而飞一样。”
　　“户部是朝廷最为重要的一个部门，户部库房更是重中之重。”顾云璟沉眉道，“据我所知，库房周围一向有重兵把守。出了这等大事，难道守卫的士兵们都一点也察觉不到么？”
　　邓宽无奈道：“我一个个询问过了，他们对此事一无所知。”
　　不管银票不翼而飞的过程如何，既然是在户部库房丢失的，那么户部就有洗脱不掉的罪责。邓宽竟然用一无所知这寥寥数字陈述着案情。
　　“一无所知？”顾云璟心头涌起怒火，语气略为冰冷，“难不成，是有苍蝇飞进户部库房把银票叼走了？”
　　邓宽忙道：“驸马爷恕罪，罪臣绝没有推脱罪责的意思。库银丢失，整个户部难辞其咎、罪该万死！”
　　邓宽这会的态度让顾云璟的怒意在慢慢消除着，驸马爷沉声道：“先把案件调查清楚，再死不迟。”
　　“你先下去吧，让人保护好库房现场，我等会就去户部查探一趟。”
　　驸马爷聪明绝顶，邓宽曾亲眼见过他让南楚国君宇文彦颜面尽失的场景。顾云璟肯出手查案，那离破案之日也就不远了。
　　邓宽眉目间闪动着喜悦之色，语气很是激动：“罪臣代表整个户部上下，谢过驸马爷。”
　　邓宽退下后，顾云璟挪动脚步，走到萧慕雪旁边。此时的公主殿下脸色极为难看，俏脸上显露着忧伤和恐惧的表情。
　　顾云璟知道，萧慕雪非常担心皇帝的情况。她轻拍着公主的肩膀，轻声道：“雪儿，别担心，父皇洪福齐天，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萧慕雪微倾着身子，将身体靠向顾云璟。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已经养成了个习惯。每逢遇到大事或是不开心之事时，她总喜欢把身体靠在驸马爷身上，这种可以依靠的感觉，让她或多或少能得到慰藉。
　　“父皇一直昏迷不醒，我特别特别担心他，怕他……”接下来的话，萧慕雪不忍心继续说着。
　　平心而论，现在的萧冠不是个好皇帝。在没有和萧慕雪成亲前，顾云璟对这个多疑的皇帝是持反感态度的。和萧慕雪成婚后，皇帝确实是善待她的，可尽管如此，顾云璟对萧冠也生不出多少好感。
　　驸马爷讨厌皇帝，但绝不希望萧冠驾崩。眼下的萧国外要对抗西凉，内又有不少藏污纳垢、尸位素餐的臣子，除此之外，还处在各种权利相斗的漩涡中。
　　萧冠如果这时驾崩，局势只会更加杂乱、不可收拾。他病情发作来得太突然，以至于连个传位口谕都没有留下。届时，诸位皇子一定会为帝位大打出手。
　　顾云璟继续柔声劝慰公主：“雪儿，父皇这会昏迷不醒，我们要做的不是在这里唉声叹气，而是应该想办法救他。”
　　“如何救？”萧慕雪失望道，“太医们都束手无策。”
　　“太医们没有法子，我们家那个老头子应该是有主意的。”
　　萧慕雪眼神一亮，她知道这个老头子指的是医圣上官澜。若不适合顾云璟提醒，她倒真的把上官澜给忘记了。
　　“驸马，我们这就去把前辈请来为父皇诊治。”萧慕雪迅速道。
　　顾云璟回答的并不爽快，她小小犹豫了下，无奈道：“雪儿，你也知道师父的怪脾气，他老人家不喜欢进皇宫。若不是我几次三番恳求他，师父估计也是不会踏进侯府的。”
　　萧慕雪对上官澜的脾气有所耳闻，她问着顾云璟：“那把父皇抬到侯府去吧。”
　　顾云璟凑到萧慕雪耳边，悄悄说着些话。
　　“雪儿，整个朝堂中，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我是上官澜的徒弟。不久前，春.心.动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吕仲才刚刚被定罪，我猜测曲妃卿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肯定千方百计想通过春.心.动查到师父的线索，师父和皇甫云的恩怨是要解决，但绝不是现在。现在，我们还有很多更为重要的事要做，因此，不能贸然泄露师父的行踪。”
　　“无论是师父进宫给父皇医治，还是把父皇抬到侯府中去，师父的行踪都会被曝光。到时，侯府就会成为皇甫云等人攻击的对象。”
　　萧慕雪点头：“嗯。”
　　顾云璟又道：“你放心，这事交给我，我自然有办法医治好父皇。”
　　公主驸马休戚与共，萧慕雪当然是无条件信任顾云璟的。
　　“雪儿，你先在这里陪着父皇，待皇后娘娘来了再说。”顾云璟顿了顿，还是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人心难测，我担心有人会为了皇位而做出谋害君上之举。”
　　萧淙和萧洋对皇位一直虎视眈眈，如今皇帝昏迷不醒，难保他们不会做出什么举动。
　　“库银莫名失踪是极其严重的事，我需要马上去户部一趟。”
　　萧慕雪虽然很想顾云璟能陪伴在侧，不过她拿捏得了事情轻重，缓缓道：“去吧，小心行事。”
　　“嗯，我会的。”顾云璟凑到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后，转身走了出来，直奔户部而去。
　　邓宽刚回到户部，还没来得及歇上一口气，便听到下人汇报驸马爷来访的消息。邓宽忙率众人出来迎接，顾云璟摆摆手道：“我今日来访，不是为了摆架子，是为了查库银丢失一案而来。礼仪就免了，邓大人你速速带我去库房走一趟。”
　　“遵命。”邓宽遣散众人后，领着顾云璟往前走着。穿过几条小道，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户部库房所在地。
　　库房建造面积极大，正中间的匾额上写着一个遒劲有力的“库”字。四周俱是高墙铁壁，库房门前有两排高大威武的士兵守卫着。黑压压的一群人，人数不下数百个。
　　这样的地方堪称铜墙铁壁了，顾云璟想不通究竟是谁这么有能耐，能悄无声息在众人眼皮底下盗走库银。
　　顾云璟微微纳闷了下，问向众位士兵：“你们守在这里，可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
　　众士兵你看我我看你，皆恭敬回答道：“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顾云璟又问道：“第一个发现库银丢失的人是谁？”
　　邓宽道：“驸马爷，是张长清张师爷。”
　　“好，他人现在何处，你去把这位师爷找来，我有话要问他。”
　　邓宽立刻差遣下人，去传张长清。张师爷正在核对账本，听到邓宽传他，立刻抽身赶来。
　　张长清道：“下官参见邓大人。”
　　邓宽指着顾云璟，向张长清介绍道：“这位是当朝驸马爷。”
　　张师爷还是第一次和皇亲国戚打交道，他恭敬看着相貌俊秀的驸马爷，顿时生出一种受宠若惊之感。他行礼道：“下官张长清叩见驸马爷。”
　　顾云璟道：“免礼。你是第一个发现库银被盗的人？”
　　张长清微愣，随即道：“回驸马爷，正是。”
　　“好，你说说情况吧。”顾云璟一边说着，一边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张长清娓娓道来，说的话和邓宽表述的，相差无几。
　　

☆、多事。

　　这位张师爷说话时，眼神非常坦然, 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
　　张长清回答的话其实很鸡肋, 顾云璟没从中分析出任何有效线索。她挥手道：“张师爷, 你先下去忙吧。”
　　张长清告退后, 顾云璟又对邓宽说道：“邓大人, 我们去库房中看看。其余的人就在外面守着吧。”
　　开锁声“哐啷”响起后，邓宽同顾云璟缓缓走入库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