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驸马(139)

　　秦摄说完后又问道：“这两天你进宫没有？”
　　萧淙这两天忙着生气, 摔东西, 他哪有时间进宫啊？想了一下，摇头道：“这两天事情比较忙, 还没来得及进宫。怎么了？宫里发生什么事吗？”
　　秦摄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忙什么？忙着和府上的莺莺燕燕卿卿我我？”
　　萧淙面露尴尬之色，小声道：“舅舅……”
　　“你都多久没进宫了？你母妃思子心切都快成病了。你也不知道去探望探望她，每天净知道胡闹。”
　　萧淙惊讶道：“母妃病了？严重吗？我明天就进宫。”
　　秦摄总算欣慰点点头：“嗯。”
　　…………
　　镇远侯府。
　　顾云璟这两天一直在书房中研究石门关外的地形图, 聚精会神，未有懈怠。直到萧慕雪给她送来安神茶，她方才抬眸：“雪儿，辛苦你了。”
　　萧慕雪放下茶杯后，替顾云璟捏着肩膀，缓缓道：“我不过是送几杯茶而已，不辛苦，辛苦劳累的该是你吧。”
　　说罢后，公主又叹了一口气：“兮若妹妹病了你知道吗？我看师娘脸色不太好，也不知道是怪罪于你，还是在担忧兮若妹妹的病情。”
　　顾云璟脸色一凝，毕竟上官兮若是她青梅竹马的师妹，忙问道：“她病的严重吗？她在忘忧谷长大，身体素来强健，怎么会突然间病倒了呢？难道是水土不服？”
　　顾云璟话音刚落，只听门外又传来一阵有些愠怒的声音，“不是水土不服，是心病。她一直郁结于心，突然间又受了刺激，导致急火攻心，发高烧突然晕厥。服用药之后，她高烧退了，人也舒醒了过来。”
　　雨清幽用手指在自己的胸口上，语气极为无奈：“兮若的心病怕是无法医治了，看着她神色憔悴，眼神呆滞的样子，我这个做母亲的心中实在心疼。”
　　“她自从那天和你谈话归来变成了这副样子，云璟你到底同兮若说了什么？”
　　顾云璟将萧慕雪的手从自己肩膀上缓缓移开，站起身来，对着雨清幽施一礼：“师娘，抱歉，是我伤害了小师妹。唉，可我的本意并非是想伤害她，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幸福快乐。”
　　雨清幽品味了两下顾云璟的话，便知道她话语中的意思。
　　“云璟，你是把所有关乎感情间的事情都同她说清楚了，对吗？”
　　顾云璟诚恳点头：“是。虽然我知道这有些残忍，可我想让小师妹早点断了念想，不要在我身上浪费过多时间。师娘，对不起。”
　　上官兮若深爱顾云璟，顾云璟的拒绝对她来说便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也难怪自家宝贝会颓废低迷成那样？
　　雨清幽先是沉默，片刻后沉吟道：“这事并不怪你，怪只怪你和兮若间有缘无份。如今你已成家，确实不应该和兮若间有过多的感情纠葛，许多事情说出来也好，你的做法是正确的。”
　　“师娘今天来询问，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请你帮个忙行吗？”雨清幽语气放得极低极轻，“兮若已经两天没进米粒了，我一直陪在她身边劝阻开导她，可没什么效果。你能去劝劝她吗？虽然师娘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可我也实在没办法，毕竟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顾云璟不自觉把目光投向萧慕雪，在看到萧慕雪点头致意后，她方才答应了雨清幽的要求。
　　“好，师娘，我按你说的做。”
　　萧慕雪的声音跟在顾云璟的声音后面：“师娘，我可以去和兮若妹妹谈一谈吗？云璟她虽然聪慧，可对于感情之事反应很迟缓，我担心她劝说不成功。”
　　顾云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师娘，雪儿的口才远胜于我，她在处理感情方面的问题时更是不知道比我强了多少倍。”
　　顾云璟之所以能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某年某月某日，萧慕雪和韩俊私下说了几句话，这几句话竟然真的打消了韩俊要继续纠缠萧慕雪的念头。
　　顾云璟当时听萧慕雪说起这回事，她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要知道韩俊是多么矢志不渝的一个人啊。在她和萧慕雪的新婚之夜时，竟然敢单枪匹马闯入侯府，虽然这个做法顾云璟不赞同，但韩俊那份魄力和胆量，顾云璟确实十分欣赏。
　　顾云璟还记得那天晚上，她磨破嘴皮子说了很久，也没能让韩俊放弃他对萧慕雪的感情。倒是公主殿下三言两语，便让韩俊死心。
　　从那之后，顾云璟便知道萧慕雪的情商不知道胜于她多少倍。如今小师妹的问题让她去解决再合适不过。
　　雨清并没有爽快答应，她面露犹豫之色。顾云璟是因为萧慕雪才去和上官兮若划清界限的，这么一说，萧慕雪算是自家女儿的情敌了。
　　虽然上官兮若胸怀若谷，不会去记恨萧慕雪。可雨清幽始终觉得让有着如此尴尬身份的公主去劝说兮若，这怕是大大不妥吧。
　　正当雨清幽犹豫不决时，萧慕雪似乎看透了她的心事，主动说道：“师娘是怕我劝说不了兮若妹妹吗？还是觉得我身份尴尬不适合去？”
　　还没有等雨清幽回答，萧慕雪自顾自答说着：“师娘大可不必担心，我既然敢主动前去，就一定有说服兮若妹妹的办法。我不保证她是否还会喜欢云璟，因为每个人都有喜欢别人的权利。但我能肯定她以后一定会按时吃饭，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雨清幽也不敢再奢求什么，难道奢求顾云璟能和上官兮若在一起吗？这显然是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不可能的事。自己的宝贝女儿能好好保重身体，雨清幽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
　　最后同意了萧慕雪的说法。
　　………………
　　雅室内。
　　上官兮若躺在床上脸色憔悴，但十分平静。无喜无怒，无悲无伤，眼眸中渗透出悲凉，一种近乎看透了世间万物的悲凉。当一个人伤心绝望到极致，她往往展现出来的正是这种表情。
　　虽然她同顾云璟在走廊栏杆处交谈已过了两天，然而上官兮若还是没有缓过神来，因为这个打击对她而言近乎致命。
　　门再次被推开，萧慕雪和顾云璟缓缓进来。
　　上官兮若还以为是雨清幽又再给她送饭菜了，有些不耐烦道：娘，我现在吃不下饭，你就不要再端过来了，让我一个人清静清静一会儿。”
　　说完后，她抬眸望去，看到的是一对璧人，公主驸马。
　　出于本能，看到顾云璟的一瞬间，上官兮若呆滞的眼神中，瞬间又亮起光芒，她刚想要迫不及待说些什么，突然间又想起了一些事情，顷刻间，眼神中的亮光又恢复了之前的暗淡。
　　上官兮若眉头微皱，现在顾云璟和他的关系已经不比从前了。她见到驸马时，已经不知道该怎样措辞说话了。尽管她一直告诫自己要镇定冷静，然而感情这事不是她所能控制的，她一见到顾云璟，心中又莫名慌乱了起来。
　　一个顾云璟还好，可偏偏现在又来了一个萧慕雪。上官兮若真不知道此刻该用怎样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境。
　　上官兮若顿时思绪极为复杂，脑海中一片混乱，满脑子都是顾云璟同她说的那番决绝的话。
　　顾云璟见了小师妹后，忙走到床前关心道：“小师妹，两天不见你都瘦了一大圈了，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吗？唉，你不心疼我们看着都心疼。”
　　

☆、闲谈

　　上官兮若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不打紧。”
　　顾云璟语气中带着呵斥之意：“这还不要紧？你都两天未进米粒了。”
　　她皱了皱眉头后，语气又变得十分温柔：“听话, 多少吃点, 不然的话你的身体怎么受得了？你想吃什么, 我让厨房给你做。你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知道吗？”
　　顾云璟一如既往的温柔, 这让上官兮若受伤的心头多少有些安慰。人在身体不适的情况下，很容易被外界的关怀和温柔感动, 更何况这个持有关怀之心的人，还是她心心念念的师姐呢。
　　上官兮若怔怔地盯着顾云璟, 这张俊秀绝伦的脸庞她梦过千回万回。自从顾云璟离开忘忧谷时, 她便时常做梦，梦到年少时两人在一起嬉戏时的浪漫场景。一起弹琴吹曲, 一起西窗月下读书，一起在竹林中玩木雕。
　　如若梦境不会醒来，上官兮若愿一生都徜徉在梦境中。只可惜梦终究会醒, 人终究会散。每次午夜梦醒时分，上官兮若总会披衣往小楼上走去, 月光皎皎, 她立于楼的最高层处，目光注视着东南方向。
　　忘忧谷的东南方向, 便是萧国皇都所在地。上官兮若希望夜风可以将她的思念和祝福送到皇都的镇远侯府中。
　　顾云璟只知小师妹对她怀有爱意，却不知上官兮若对她用情深至如此，丝毫不逊于萧慕雪。
　　而如今，上官兮若得知顾云璟和萧慕雪是真心相爱的, 自然不会把这些暗恋细节告诉她的师姐。她无法忘记顾云璟，只能选择把所有的情感埋葬心底。
　　本来上官兮若已经下定决心要同顾云璟保持距离，可再一次如此近距离感受到顾云璟身上传来的气息时，她的决心在不经意间被瓦解掉了。
　　上官兮若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顾云璟，眼眸中倾注了一世的温柔。
　　萧慕雪见状，心情颇为复杂，既有吃醋的成分，也有唏嘘的味道。
　　顾云璟可能也察觉到了小师妹异样的目光，她微微侧过头，垂眸轻声道：“小师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说罢便离开床边，来到萧慕雪身旁。
　　上官兮若的眼神中有点点失落，她也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失态了，悄悄垂下头，将纤纤玉指拢在掌心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她模样本就讨喜，这副楚楚可怜的姿态更加让人心疼。萧慕雪款步轻移，走至床前，柔声安慰道：“兮若妹妹你神色憔悴了很多，云璟说的对，你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上官兮若抬起头，微微颔首：“谢谢慕雪姐姐的关心，我会注意身体的。”
　　萧慕雪又问道：“兮若妹妹你现在可有胃口？我让玉瑶去给你弄点吃的过来。”
　　上官兮若实在没胃口，她摇头说着：“雪儿姐姐，不用了，我吃不下。”
　　“姐姐本来有很多话想同你说。”将慕雪拉起上官兮若的手，感叹道，“唉，看你神色憔悴又不肯进食的样子，我突然间没了兴致。”
　　“哦，对了，我要同你说的都是关于云璟的事。”
　　上官兮若闻言，突然来了兴致。
　　“雪儿姐姐，我想吃红枣粥。”
　　萧慕雪微微一笑，对顾云璟说道：“云璟，你去让玉瑶准备一碗红枣粥过来。”
　　她借机支走驸马，是因为有很多心里话想单独同上官兮若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