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驸马(75)

　　“公子多虑了。曲老板虽然是万春楼的开路人，然而她并不对这个地方用心。在万春楼做出规模后，她就俨然成了甩手掌柜，晴儿姐姐好像是了当家人似的。”
　　一个辛辛苦苦打下江山的人，没道理不好好努力治理江山啊。难道是因为太疲于奔波才不想管理生意？这么一想，萧慕雪觉得也说得通。可不知为何，直觉告诉萧慕雪，这个曲老板好像冥冥中透露着古怪和神秘。
　　“曲老板平时都忙什么呢？”
　　“不知。”女子一顿摇头，“除了晴儿姐姐外，这里的姑娘几乎没有人知道曲老板的行踪。晴儿姐姐不说，我们也不会问，哪有手下问老板行踪的道理？”
　　萧慕雪抬眼，目光落在正在和男人谈笑风生的柳晴儿身上，打量了一圈后，收回目光，问道：“这柳晴儿和曲老板一定很亲密吧？”
　　

☆、妃卿

　　“自然密切啊，晴儿姐姐把这里经营得风生水起, 曲老板很信任她。”被问话的女子如实答道。
　　萧慕雪又问道：“这里聚集了很多的达官显贵, 我想请问下, 宁国公公子吕仲可是万春楼的常客？”
　　这女子稍微想了会, 才道：“吕仲公子也算不上这里的常客吧。一两年前他常常来逛, 现在的他几乎不会来万春楼。”
　　吕仲这精虫上脑的人，片刻离不开女人。万春楼美女如云, 吕仲竟然能按捺住内心的情欲，这实在是很令人费解的事。
　　萧慕雪不清楚其中缘由, 顾云璟可是很清楚的。原因无他, 吕仲这厮在郊外宅院中豢养了大量美女，有那些美女伺候, 他当然不会冒着名声不好的风险来万春楼泡妞。
　　萧慕雪正欲继续往下问，忽然从门外中走来一个美艳绝伦的女人，她着一身红色长裙, 细眉雪肤、眼波盈盈转动，长着一张勾男人魂魄的脸。全身上下散发着妩媚、冶荡的气息。这红衣女子的姿色远远胜于万春楼中的任何一个姑娘。
　　来人正是曲妃卿, 在这万春楼中曲妃卿的艳名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近年来, 她很少在万春楼出现。只要一出现，必定轰动。此刻的万春楼就像是被丢了个重磅炸弹一样, 瞬间爆炸。这种轰动，绝对不亚于萧慕雪出现时的情景。
　　“哇，曲妃卿曲老板，是曲老板来了。”
　　“曲老板难得露脸, 不知今天刮什么风把她刮来了。啧啧，这等绝色容貌，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若是能与曲老板秉烛夜游一夜，我当真是死而无憾了。”
　　…………
　　曲妃卿脸上带着极其诱惑人的笑容，她这张脸，简直是诱导男人犯罪的源头。曲妃卿很优雅地走着，她每走一步，总能勾起无数人的目光。
　　曲妃卿从来不会刻意在某个人身上停留目光，不过当她经过萧慕雪身旁时，她破天荒地停驻了目光，轻轻注视着对方。
　　这位曲老板从前纵横风月场所多年，可谓是见过了各色各样的男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然而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和眼前这个白衣少年相比。
　　端坐在旁的少年，容貌绝色、气质清冷出尘，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曲妃卿对萧慕雪暗自进行了好一番观察，她是心细之人，自然也注意到了白衣少年身旁的样貌丑陋之人。一美一丑，倒还真是鲜明的对比，反差格外惹人注目。
　　一般来逛万春楼的公子哥们的眼神，都是包藏着无尽.情.欲的，他们会如痴如醉欣赏着美色。然而这个白衣少年真是个意外，从曲妃卿进来到现在，少年竟然没正眼瞧过她一眼，看得最多的是边上的丑陋之人。
　　曲妃卿不由自主，对这二人的兴趣浓厚了起来。她将脚步停在萧慕雪旁边，眼波流动盯着对方看。
　　“这位公子模样长得真好。”曲妃卿一笑，万种风情。
　　不管她是千种风情还是万种风情，都无法拨动萧慕雪一丝一毫的心弦。以萧慕雪的个性，她并不怎么想搭理身边这个柔媚的女人。不过适才她从众人的欢呼雀跃中得知了此人便是曲妃卿，正因为这点，萧慕雪才有了搭理她的念头。
　　萧慕雪将目光落在曲妃卿身上，声音就像是一湖冰冷平静的湖水，掀不起丝毫涟漪，“不敢和曲老板相比。”
　　曲妃卿又走近了些，这下她和公主殿下的距离缩短了不少，她明媚笑道：“公子也未免谦虚了，你只要走在街上，就立刻能让那些女人们红鸾心动。”
　　萧慕雪显然不愿意浪费时间讨论外貌问题，她终结了话题，冷声道：“外貌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有何值得惦念之处？以貌取人很肤浅。”
　　“公子，果然与众不同，魅力十足。”曲妃卿笑道，“妃卿虽不才，却很想同公子这样的妙人做朋友，不知公子以为如何？”
　　萧慕雪正愁没有机会进一步接触到曲妃卿，曲妃卿这个台阶铺垫的好，公主殿下毫不迟疑道：“好。”
　　对于曲妃卿这种人精来说，她想和萧慕雪做朋友，并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容貌。
　　这个世上肤浅的人很多，曲妃卿绝不是如此之人，她接触萧慕雪自然是有其它打算的。凭借敏锐的看人能力，再加上对萧慕雪表情的分析，曲妃卿觉得这白衣少年背后肯定不简单。对方既不是为寻欢作乐而来，那来万春楼肯定是为了其它重要的事。
　　万春楼是风月之所，同时也是个消息聚集的地方。光顾此地的男人往往非富即贵，大多都有着非常高的官职和社会地位。因此万春楼这里传播的消息是侧重于朝廷和官场间的。
　　曲妃卿拿起酒壶，往杯上倒着酒，端起杯子示意萧慕雪碰杯，她说道：“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们虽然暂时算不上知己，不过也算是朋友。就让我们喝下这杯美酒，为刚刚迈出步的友谊干杯！”
　　萧慕雪并未说话，只是轻轻举起杯子同曲妃卿的碰了起来，清脆悦耳的酒杯声在周围回荡着。
　　“公子真是赏脸，够爽快，这个朋友我喜欢。”曲妃卿娇滴滴的手有意无意地在萧慕雪脸庞边滑动着，她这个女人把距离把握得极好，手不碰到公主的脸庞，只是故意用这种撩人的方式。
　　见曲妃卿想调戏萧慕雪，顾云璟内心很愤恨。她迅速起身，从凳子上蹿了出来，歪着嘴巴同曲妃卿道：“曲……曲老板，我……我敬你……一杯，仰……慕……已久。”
　　曲妃卿并没有像别人一样，用鄙夷和嫉妒的眼光看待顾云璟。她饶有韵味地盯着素衣男子，轻笑一下后，说道：“承蒙这位公子高看，妃卿先干为敬。”
　　顾云璟端起酒杯喝了起来，边喝边漏着，因为歪嘴，她的嘴唇边下巴上都沾满了酒渍，最后竟弄得一桌都是。
　　这时，柳晴儿走到曲妃卿身边，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些事情。她听罢，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一样的表情。
　　“两位慢雅。妃卿还有事在身，先陪了。”
　　萧慕雪和顾云璟互相对望一眼，她们眼睛中流露出的情感只有彼此能明白。片刻后，又齐把目光锁定在曲妃卿的背影上。
　　“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顾云璟暗暗说道。
　　

☆、表演

　　万春楼的喜悦气氛依旧如初，并没有被公主驸马和曲妃卿间的各怀心事而破坏。曲妃卿长长火红的裙摆轻轻摇曳着, 凹凸有致的身材缓缓移动着, 远远望去, 她如同是一条蜿蜒而又明艳的蛇。蛇的外表越艳丽, 它体内蕴含的毒素越剧烈。
　　曲妃卿上了楼梯, 转过楼梯拐角处时，她微微停顿了步伐, 目光刻意在萧慕雪二人身上停留片刻，性感的嘴唇边悄悄浮起一抹冷冷的笑容。
　　萧慕雪又将刚才问话的女子招呼了过来, 她问道：“你不是说曲老板通常都是月底来么？她今天怎么会来万春楼呢？”
　　“我也不知道。”女子摇头, 思考一会又道，“其实这也没有规定。万春楼的曲老板的产业, 她心血来潮想什么时候过来都行吧。”
　　萧慕雪若有所思，微微凝眸道：“也对。”
　　顾云璟摩挲着手指，大脑在飞速运转, 在做着一系列推断和分析。她轻踢了下萧慕雪的脚尖，萧慕雪即刻会意, 压低声音问向女子：“这位姑娘, 我想请问个隐私问题，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啊。”女子答应得很愉快, 相貌如此好看的公子向自己询问，当然是有问必答啊。
　　“我身体不大好，可能不太方便行云雨之欢。”萧慕雪的表情十分难为情，简直难以启齿。如果不是为了彻底查出吕仲背后的事, 她才不会问出这些话。
　　顾云璟偷偷望了一眼自家公主，歪嘴笑着。公主殿下这么高贵清冷的人，让她问这种话实在是难为情。萧慕雪闻声，轻瞪着驸马。待顾云璟止住笑声后，她才继续话题：“良辰美景当前，我又不忍心辜负美色。你知道，有什么药可以助兴么？”
　　如此风采绝伦的公子，身上居然存在着不.举的隐疾，真是可惜可惜啊，女子用唏嘘兼同情的目光看着白衣少年。
　　“公子应当去药铺问才对。”
　　“万春楼没有助兴的药么？”萧慕雪道，“风花雪月之地，应当都会提供这种药吧。”
　　“公子有所不知，以前很多地方都会提供。说来是为了助兴，其实也存在弊端。许多客人大肆服用之后，房事亢奋导致气血逆流，一命呜呼的可不少。”
　　“客人的家属为这事没少闹，一致认为都是风月场所的错。去官府告发，导致很多地方都关门了。”
　　现在这行业非常繁荣，一点也没有颓败的气息。萧慕雪道：“如今，每个地方似乎生意都不错。难道不会害怕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女子又道：“官府很大一部分税收都来源于风月场所。这些地方关门，官府损失很惨重。因此，不久后又下令重开了。”
　　“只是规定所有青楼场所不准再向客人提供助兴的药物。若是一旦被发现，严惩不贷。”
　　顾云璟曾听陶策说过，朝廷的税收有三分之一是来自于风月场所的，怪不得整个国家都弥漫着颓靡懒散的气息。
　　萧慕雪又问：“以前是多久？”
　　“应该有四五年的样子。”
　　“万春楼是什么时候开始营业的？”
　　“三年前。”
　　萧慕雪眼光闪动：“也就是说，万春楼是不可能为客人提供春.药之类的。”
　　“对。”女子答道，表情很诚恳，不像是说谎。
　　顾云璟听完二人的对话后，又陷入了沉思。既然万春楼不可能提供，那么吕仲的春.心.动又是如何与曲妃卿扯上关系的呢？
　　难道是没关系？这更不可能了，吕霖父子的表情分明证实的确和万春楼有关系。这其中涉及的秘辛真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